他嘴边、胸前涌出的血迹越来越多,意识逐渐消失,像是即将陷入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渊。
同时许多香甜的气息将他笼罩。
饿、好饿,饿到胃部快要融化,好想吃东西……
幽绿色的光芒不断在他眼底挣扎,君华的下唇生生咬出血,察觉到自己还在某个温暖怀抱中,万分恼怒:“快滚……”
“找到了!”盛星河终于翻出那瓶五阶化清丹,趁着君华张开嘴时,倒出一颗塞了进去。
化清丹入口即化,立竿见影。
君华眼底的幽绿色快速退去,胃部那无法忍受的灼烧也渐渐消失,灰败如死人的脸重新恢复了苍白。
只胸前腕大的破洞还在不断渗血,不过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却是不致命。
盛酽眼疾手快地给她塞了几颗伤药,便毫不犹豫把人往盛星河方向一丢,“照顾好他!”
君华胸前的伤口很快愈合,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濒死感还未退去,有些茫然。
呆滞的狐狸眼转了两圈,而后震惊地看向了盛星河,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对方却完全没有注意他。
盛星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半空中纠缠着的四道人影。
方才江平野趁其不备,砍断了行尸一只手臂,彻底激怒了它,顿时放弃吃人,而是转身和江平野缠斗了一起,云若竹也趁机帮忙。
失了一臂,行尸战斗力大减,不过五阶行尸太过强大,后面即便加入了盛酽,几人也隐隐不敌,肉眼可见地左支右绌,即将败下阵来。
“爹!”一声喊叫突兀响起,回荡在巨大的深坑上空。
盛星河愕然回头,他没喊啊,这现场还有谁的爹?
便看见了立在坑沿边的龙傲天。
对方面色涨红,双眼暴凸,像是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他又喊了一声:“爹,是我啊!”
即将一爪挥向江平野的行尸一顿,像是被某个生前记忆唤醒,头颅僵硬地转向郁无朝方向。
江平野趁机抬剑,第二只手臂当即斩落,随后他快速撤身远离。
行尸再次发出尖锐惨叫,透过头顶空洞直冲天际。
叫得四周赶来的修士们俱是一惊。
“你们凭什么打我爹!”郁无朝目眦尽裂,心急之下朝行尸方向跑来,却一脚踏空。
整个人直直坠了下去。
却很快,两根手指将他提留了起来。
一道兴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子,看清楚,那是行尸,不是你爹,咦?”
剑宗原本随手提起的年轻人,再看一眼,却发现了不对。
另一只手快速探向郁无朝脉门,在对方恼恨中,剑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目光亮了,将人提到同自己平视的高度:“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当我剑宗的徒弟,可好?”
盛星河目瞪口呆,第一次看见空中飘着如此密密麻麻的修士。
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那还在尖锐惨叫的行尸被为首的云靖一掌击落在地,只剩下了抽搐。
原本强撑的盛酽、云若竹和江平野,松了一口气后,力竭地从空中摔了下去,各有修士接住他们。
盛星河和君华的位置较偏,恰好在最里端的一侧,身前一块从穹顶掉落的碎石挡住了他们身形,一侧的石壁被方才君华掉落中一砸,砸出了一个石洞,洞中有光隙闪出。
他忙爬起来,想去看看他爹伤得怎么样。
一只手却突然从后伸出捂住他的嘴,迷香散出。
盛星河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盛星河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素白床帐。
他下意识一动,便觉身上一紧,熟悉的束缚感让他眼中的茫然散去,回忆起了记忆中的最后一幕。
君华迷晕了他!
这魔修到底想干什么?
“醒了?”
这声音磁性低沉,不过两个字,唇齿碰撞间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格外抓耳。
盛星河却是身体一颤,警惕地看了过去。
仿佛历史重演,君华坐在窗边,手上端着杯茶,老神在在地看着他。
不过这回对方却是换回了男装,黑锻红袍,宽袖窄腰,一头长发用绛红色发带高高竖起,彻底露出深邃五官,一眼看过来时,同二十年后的魔尊爹似乎重合,令盛星河不免恍神一瞬。
不过看清对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才不是那个对他有求必应的备胎爹,而是把他视为情敌、还口口声声扬言要让他不能人道的混蛋魔修。
“你想干什么?我可还救了你一命。”
看见他走过来,盛星河不由肩膀一缩,同时不着痕迹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狭窄的房间,从打开的木窗看去是一片白色流云,垂落的床帐随着轻微抖动而摇晃。
他们似乎是在一艘飞舟上。
“别看了”,君华走到了床边,垂下身俯视着他。
他高挑细长的身影挡住了大半日光,投落的阴影洒在盛星河身上,逆光的脸上仍旧那挂着那副想让人痛扁的似笑非笑表情,“这是前往北夜的飞舟,那正道美人是追不上的。”
北夜魔门?岂不是这魔修的老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盛星河强作镇定,抬头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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