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漫长的路,悠长的歌声是谁唱给你听的?
陈墨阳抱着书包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坐在座位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自打火车进入了甘肃我的眼睛一直都是朦胧的,或许我不该逃避,我应该去看看陈父,我尊重的长辈。
但是我没有勇气,这一次飘摇或许是喀什的终点,最后一站,最后一趟,最后一个想要去的地方,遥在天边,最接近天边的地方,也是我做美发做实习发型师的地方,那时候总是满中国的跑,来到这里还是因为想看看风景,顺便学习技术,说是游学也未偿不可。
喀什地处中国新疆的南端,一个千年古镇,喀什葛尔。在中国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地方,丝绸之路上的古镇、明珠,有太多太多的美称称赞着这个古城。
也是这个地方,欧雅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是我到喀什的第二天,跟朋友逛喀什老城,我抱着陈墨阳边走边跟朋友聊着。
朋友说这个古城真的太迷人了,道路错综复杂,没有在老城里迷过路你就不算到过喀什,这倒是真话,因为我之前来的时候也在老城里迷了一下午的路,迷茫又可爱。
老城里到处都是维吾尔族,他们的脸庞都是欧美人的立体脸庞,估计属于欧美人种吧。俊俏美丽,若不是信仰不同,还真的愿意娶个维吾尔同胞呢。
跟着朋友逛了半下午,朋友买了两个馕给我,我掰了一小块儿递给陈墨阳,这里的道路要宽了许多,因为在艾提尕尔清真寺附近,这一边大多数都是新疆特产,什么毡帽,什么手工艺品在这里都有,这里很显然比我那几年来的时候要美丽许多只是后来的新疆□□,让这座城少了一种活力,这种活力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
朋友说:“喀什现在物价真的太贵了,一份拌面都十八块钱了,真的是吃不起饭了。”
我指着馕说:“在新疆哪有吃不起饭的道理,一块钱一个馕,一千块钱一千个馕,一天三个都够你吃三年的了。”
然后朋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好久给了我一个大拇指。后来吃饭的时候朋友一直在偷着笑,说我真是奇葩,简直神回复。
我至今都觉得喀什的路名简直就是全国最难记的,什么克孜都维路,什么色满路、什么英阿瓦提路,不过这些路都是有来历的,这些也不是我所能亵渎的。
当然还有一些气势磅礴的大道名,世纪大道,西域大道,昆仑大道,环疆美食城,喀什市虽然不大但也毕竟还是成立了特区的,只是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了。
十月中旬的喀什依旧是艳阳高挂,到处都飘着烤肉的味道,跟朋友吃完饭又去了别的地方玩了一会儿就和朋友离别了,我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儿,陈墨阳拿着烤包子吃的满嘴都是羊油,一股的膻味,我很少吃羊肉,小家伙却不知道什么是膻味,只要好吃你就不能拦着他当吃货的潜质。
那时候到喀什的时候东湖公园还是最美的夜景,放眼整个中国估计也没有几个城市比得上,那高高在上的摩天轮,五彩斑斓,说不出名字的河流上面的彩虹桥,都是这个老城最美的代言,最美的风向标,也是这个河把喀什分成了老城和新城,最后一座活着的老城。
那时候最多的是晚饭后散布在公园路边的情侣,三三两两,还有说着维语的美丽姑娘,现在总是觉得少了许多活力。
我站在酒店的最高层看着远处的摩天轮怔怔的发呆,陈墨阳吃完就睡下来,我不知道师傅是否还在,不知道他还好吗?
第二天我去了之前师傅的店面,还好一切都还在,旁边卖烤鸭的卤店,维吾尔大妈开的理发店,隔壁卖化妆品的美女已嫁作人妇,一切还是那么安详,那么幸福,仿佛亘古不变的城市中流淌的血液。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依旧忙碌的身影,不知道师傅的那些老顾客是否健在,不知道师傅的修面技术是否依然那么熟稔。
我领着陈墨阳走了进去,师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激动的放下剪刀,握住我的手说:“哎呀。小非,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我笑着说:“是呀,师傅,好久不见。”
“小非,这几年在哪里发展呀?”
我坐在沙发上说:“在家乡小城开了个店,得亏师傅教的好,才能勉强糊口。”
师傅边剪头发边说:“看你说的,人家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也就点拨了几句。”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店还是那个店,一样的破旧,一样的墙面,这些年或许就未曾翻修过,我给陈墨阳到了一杯水,看着师傅说:“这几年生意还可以吧?”
师傅解下围单说:“这几年不行,理发店多了,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就该退休了,你看我这两年基本都在剪男发,女发也很少动了,都是你师母在动手。”
我笑着说差不多。
师傅也问起了陈墨阳母亲的事情,我坦然的说:“离婚了,这回就是出来散散心,看看师傅。”
师傅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说:“行,行,有这份孝心就好。”
跟师傅聊了很多,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师傅的酒量向来比我好,毕竟跟他学习的时候他交给我很多,不光技术,还有做人做事的道理,当然也包括酒量。
晚饭师傅跟我都说了很多话,都相互说着这几年的变化,都感慨着美发行业的艰难,都说起了当初创业时候的艰难,也都感慨了钱的重要,虽然话题俗气,但是很对。
他说钱是男人的胆,我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他说事业不成,天理难容,我说上帝是公平的,对每个人都公平,不会多一分,不会少一分。
喀什并不大,甚至骑着自行车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围着喀什转一圈,我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抱着陈墨阳到处的逛,中午找了一个网吧联系上了欧雅,她就在东湖边上住着,我在网吧等到欧雅来的时候陈墨阳早就吵着说要喝水,不过在他看到欧雅之后却又开心的抱着欧雅的腿开始撒娇。
欧雅看得出很开心,牵着陈墨阳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依稀在说陈墨阳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欧雅的家倒不是很大,房子也很老,墙上挂着以马内利的字幅。阳台下蹲着一只很大的藏獒,棕红色的毛发很是浓密,两只小狗正在吃奶,突然藏獒起身竟然扑我,陈墨阳被吓的赶紧躲在我身后哭了起来,要不是欧雅抱着藏獒的脖子拦了下来估计真的我就被咬住了,欧雅说那只藏獒叫藏龙。
我看到了欧雅的奶奶,七十六岁高龄,我弯下腰礼貌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人看看得出来还是很开心的,拉着我的手说我做什么的,在哪里住呀?多大年纪呀?虽然吐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但我还是心领神会的模糊回答着。
欧雅不好意思的打开冰箱要做饭,陈墨阳抹着眼泪跟着欧雅转悠,像是跟着欧雅藏獒就不会发怒似的,就连看到老人也没有喊一声。我也没有在意,吃饭的时候欧雅拿出药给老人家服了下去,欧雅说奶奶年迈多病,说到奶奶有高血压的时候还是很担心的神色。
跟老人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引导着陈墨阳喊了一声祖母好,奶奶很喜欢小孩,一个劲的从柜子里拿葡萄干给陈墨阳吃,我起身搀扶着老人家入座。
老人家说让欧雅吃完饭带着我去喀什玩一圈,我笑着说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这里我之前来过的,再说奶奶你也需要欧雅照顾呀。
果然老人家不再说话,转身去喂那只藏獒去了,吃饭前我跟着老人家做了一个饭前祷告,老人家惊奇的问我:“小伙子,你也是主的孩子?”
我笑着说:“是的,只是才五六年罢了。”
“荣耀归给主,感谢主,感谢主。”
我笑着说:“是呀,神的儿女是有福的。”
老人家又看着陈墨阳,我一眼就看出了老人家的意思,赶紧说:“奶奶,这是我的孩子陈墨阳,经常跟着我去教堂的,也是神的孩子。”
老人家一听激动的赶紧为陈墨阳做了一个祷告,陈墨阳也乖乖的起身两个手交叉握住低着头说着一些他所能记住的主祷文。
老人家开心的张着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巴笑着,陈墨阳也开心的跑到老人家面前蹦蹦跳跳的撒娇,也许欧雅是隔代遗传了老人家的,天生就是招小孩子喜欢,或许欧雅应该去做个幼师不错。
从欧雅家离开,她一直把我送到酒店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才离开,我也告诉了她我明天离开的事情,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我也该回家了,我拿起酒店电话给家里父母打了个电话,母亲焦急地问我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我抓着电话说:“妈,我出来转转,后天就到家了。”
“陈墨晴,真的走了吗?那个叶晓晓跟你还在一起吗?”
我沉痛的说:“妈,陈墨晴真的走了,我跟陈琳也离婚了,叶晓晓也离开了,我想回家了,再也不出去了。跟你们生活在一起,给你们养老,妈,对不起。”我说到后面忍不住哭泣了出来。
母亲那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唉,回来吧,回来了就好好的,啥呀也别想了,等你回来了,我再去求求你大娘,给你说个媒,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嗯,好,妈。”
“唉~!”母亲叹了口气才挂了电话,不得不说我的心真的难受,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母亲说,该如何面对母亲,甚至不敢回家,害怕邻居看笑话,害怕邻居背后的指指点点,我也知道人言可畏,可是我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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