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渔摇了摇头,用那双带着血污的眼神看韩昌柏,韩昌柏心头一跳,虞渔说:“我脏呢,先去卸妆,先不喝水。”
韩昌柏拧开瓶盖,说:“刚刚哭了那么久,要补充点水分。”
他将瓶口递到虞渔嘴边。
虞渔喝了一口,觉得喉咙确实有些干了,便自己握住瓶子,多喝了几口。
将瓶子递给韩昌柏的时候,韩昌柏正盯着虞渔脖颈间的吊坠发愣,耳朵像火烧似的红。
第48章 你怎么老是脸红
◎9.24更新◎
虞渔问:“你怎么又脸红了韩昌柏。”
韩昌柏当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是对虞渔说有点热。
韩昌柏没有再看虞渔,而是垂着眸子将瓶子收了回来。
红色的“血迹”也让他干净的手指染上了脏污的痕迹。
可韩昌柏却捏着瓶子有些紧,他摸到那点黏腻的痕迹,便想起虞渔满脸血污, 用那样漆黑的眼神望着他的样子, 那双眼睛在那些脏污的衬托下, 显得愈发干净。
虞渔凑近韩昌柏说:“韩昌柏,我演得怎么样。”
韩昌柏点头,夸赞是真心的:“演得很好。”
虞渔笑起来:“那你下一部给我投资一个女主角。”
她笑起来的时候,唇边还有血污, 看起来像是偷腥的猫,眼神灼灼。
韩昌柏深灰色的眸子里头染上点无奈:“……好,你先去卸妆,我等你。”
不远处的许沉昇看着虞渔仰头和韩昌柏说话的样子, 眼神暗了暗,想起虞渔在化妆室说的话, 许沉昇不敢再多看,匆匆回了化妆室,许沉昇怕自己再多看, 心中就又要多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了,他脑子里已经生出了很多狂热的念头,可是虞渔有男友了能怎么办?
卸完妆之后,这次杀青的许沉昇和虞渔和剧组所有工作人员还有演员一起拍了张杀青照, 拍照的时候, 韩昌柏在镜头往外面等着虞渔。
虞渔和大家道了再见, 便朝着韩昌柏小跑了过去。
望着虞渔变小的背影, 陆成则有些感慨。
他想:也不知道他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虞渔再合作。
说真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除了赚钱之外别的想法了,但是每次虞渔演完戏之后,他在现场都会生出一种想要找回年轻时候当导演的初心的强烈念头,他曾经也是一个有志青年,想过在华国的电影史上留下自己大名,拍各种不为大众所熟知的题材,做一个留片不留名的艺术家,本来一开始将虞渔带到剧组给她这个角色,他只是看中了她的脸而已,没想到在拍摄的过程中,虞渔不论是演技还是做人都给了他一波接一波的震撼,最让陆成则觉得感慨的,还是虞渔对于那些风言风语完全不在乎的态度,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好像都不在意,尤其是网络上那些人的眼光,当然还有拍摄的时候那种全然自信的状态,让好久没有拍过演技派的陆成则简直跟着她的表演心神震颤起来。
陆成则有时候也会想,要是他当时刚刚当导演的时候,也能够有虞渔那种一以贯之的自我相信和无惧流言,现在是不是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片导演了呢。
不过陆成则也会安慰自己,虞渔是从小到大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小孩,他只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导演系学生,他的选择有时候带着某种必然性。
可陆成则又哪里知道,虞渔曾经是一个自卑的、社恐到了极致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呢?
尽管陆成则不知道,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自我安慰带上了一定的虚假性,毕竟一个人的天赋和性格与家庭有关,可也同样和自己的坚持有关,像虞渔那种全然洒脱的态度,可不仅仅家里有钱就能培养出来的。
虞渔的离开,为她在众人心中立下了一个神秘的印象。
在陆成则的提醒下,虞渔登上了许久未登的微博,转发了一下那张杀青照,也没有配文,只是一个简单的转发微博配文,发完之后,她看都没看那999+的私信,手向上一划,便退出了微博的界面。
这时韩昌柏将车停在了吃饭的地方。
韩昌柏选的地方格调自然很高,中式高雅清幽的建筑风格,到了小包间里,朝外一看便能看到竹林和小桥流水,隐约还有琴声传来。
虞渔坐下来等着上菜,然后对韩昌柏说:“你是不是看我拍古装戏,所以故意选了这样的地方。”
韩昌柏解释:“这里的菜口味很有苏菜的特色,我看你喜欢吃清淡的……应该会喜欢这里的口味。”
虞渔嗯了一声,然后又对韩昌柏说:“韩昌柏,这戏杀青了,我就要回海市读书了。”
她支着下巴,朱红色的指甲交叉在一起,黑发滑下来几根,落到她的脖颈处,又搭在了那血红色的吊坠上。
韩昌柏问:“还呆几天?”
虞渔说:“大概再有两三天就回去了吧,怎么?这两天你要陪我吗?”
韩昌柏没有直接回答,说:“海市和江城离得不远,来回方便。”
虞渔睨韩昌柏,问:“你要我周末回来看你呀?”
虞渔的眼睛朝上勾的时候,在这本来就是昏黄色的灯光写下,显出一种极其妩媚的意思来,她本身就刚刚演完花魁,一时间就算素着一张脸,也有了艳色无双的意思。
韩昌柏眼神接触到她的视线,就像是被火烧一样,感觉烫人,他想要收回视线,可数虞渔先他一步,把他的手握住了,韩昌柏的手是有点冷,但是形状长得好看,又修长又白又干净,指甲也修剪得利落,腕骨微微突出,她盯着韩昌柏的眼睛,手里磨了磨他的腕骨,问:“你怎么又脸红了。”
“还有,你让我周末回来看你,我会很累的,最近落下了很多课业,我还要去补课,补考,一不小心就不能毕业了。虽然是这么说,我这个小情人做得不是特别尽职尽责,但是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不考试啊,我以后被人说挂科拿不到毕业证很难看的,再有,现在你喜欢我,以后又不一定喜欢我,你也不能养我一辈子是不是,所以我自己也得努力点,至少学习上不能放松吧。”
虞渔说“你喜欢我”和“你也不能养我一辈子”的时候,说得很自然,她就是那种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至于“小情人”和“尽职尽责”则就完全是脱口而出了。
其实韩昌柏的意思是虞渔有时间可以回来江城,他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海市找她。
毕竟恋爱谈了几天就异地了也确实挺伤的,韩昌柏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原本的意思也还没表达出来,被虞渔这么一说,就完全变了味。
他的手腕被虞渔两只手把玩着,另一只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本来这位置是两人面对面坐的,但是虞渔坐之前偏说这坐的太远了,要两人坐在一起,韩昌柏就让服务员换了个位置坐在虞渔旁边,没想到虞渔便这样作乱。
一边是虞渔有些刺耳的话,一边是手腕处的温热,韩昌柏的脑子渐渐乱成了一团麻。
韩昌柏在答应虞渔条件之前,没有预想过两人相处他会是这么被动,这本身就不是很正常的恋爱关系,他对虞渔的喜欢亦或者虞渔对他的喜欢都在那一纸协议中变了味,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纸协议,在偶尔感到不快的时候,又会从里头感受到一点隐秘的快感,那好像是一种背德的感觉。
就比如说现在,韩昌柏觉得虞渔对他的亲近有演的成分,但是两人的动作又很亲密,可是在动作亲密的同时,她说出来的话又那么没心没肺。
所以韩昌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之间被有点烫的茶水打湿了点,眼睛定定地盯着虞渔的手指一会儿,然后就改变了说辞:“不是那个意思,你忙就忙,我有空过来看你,现在学业是重要。”
他将手腕朝自己的方向移了移,虞渔的手也跟着移了过去,身子也跟着朝他的方向贴了贴。
虞渔:“你公司不忙?”
韩昌柏:“还好,有时候事不全是我做,我在……”
韩昌柏本来想说他在开拓新的商业领域的事,但虞渔似乎不太感兴趣。
虞渔确实不太感兴趣,所以话题一点也没往韩昌柏说的事情上引,拜托,她一点也不关心韩昌柏的公司是怎么经营的。
“那你让人帮我找个新的角色,我想拍电影。”
虞渔的手指从韩昌柏的手腕上移开,然后膝盖朝着韩昌柏的方向,搂住了韩昌柏的脖子,她这样的姿势很危险,韩昌柏不得不搂住她的腰,手指隔着布料贴着她不及一握的腰身,韩昌柏浑身上下都僵硬住了,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但是虞渔还要作乱,她的手指贴上韩昌柏的后脖颈,然后摆弄了一下韩昌柏漆黑的半长发,又将指尖贴到了他的皮肉上,摸索了两下,韩昌柏深灰色的眸子颤了两下。
他下意识握住虞渔的腰想把她的姿势摆正,可是虞渔软得跟什么似的,他的手一用劲,她便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耳边传来虞渔不满的声音:“韩昌柏,你掐我干嘛。”
热气就打在他的下颌边,韩昌柏闭了闭眼睛,说:“我让秘书去打点,你先起来。”
他没掐她,可虞渔要那么说,韩昌柏就不敢再有别的动作了。
“我没有投资过娱乐圈的片子,这方面我不太熟,要问问苏茂成,你要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和我说,不过投钱不难,打点关系我找人就行……”韩昌柏耐心和虞渔解释,试图让虞渔起身,因为他实在是难受。
虞渔声音又有点不满:“怎么这么麻烦啊,我看别人说,都是直接一个资源一个资源给的,不过也对,要是你像苏茂成一样能开个娱乐公司就好了,不过我拍戏的话……肯定要在海市拍,我不想拍电视剧,电视剧要拍太久了,你让秘书帮我看,他能明白我的要求吗?”
虞渔的语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不想出一点力。
“而且我只负责面试,还要能过的那种,要是不面试的话就更好了。”
“知道吗,你听明白了吗,韩昌柏?”
你要是现在问韩昌柏还记不记的第一次在车上的时候同虞渔说过的“我从来不作不对等的交易”,韩昌柏肯定是不记得了。
韩昌柏几乎被虞渔逼得靠在了椅子最后面。
虞渔悬空的姿势不舒服。
虞渔抬眼看韩昌柏闭着眼睛的模样,问韩昌柏:“你又怎么了?等服务员进来了,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忸忸怩怩的。对了,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啊。”
韩昌柏:“听到了。”
漆黑的发丝掩映着他的眸子,他淡色的唇也抿了起来,心跳的动静太大,韩昌柏不敢让虞渔发觉。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进来了。
虞渔便慢吞吞坐正了身子,然后拍了拍韩昌柏的手,示意韩昌柏把手放开。
韩昌柏放开了手,虞渔便摆正了自己的腰身,又理了理凌乱的黑发,仿佛一点也没看到服务员朝他们投来的隐晦的打量。
虞渔在剧组都那样做了,在这里看到服务员又怕什么。
可韩昌柏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在男女恋爱当中,一般来说应该是女生扮演羞涩的角色才对,但是换到他这里就完全调换了角色。倒也不是韩昌柏没有男子气概,太过软弱,毕竟他是从部队里出来,就算长相偏俊秀,可是身姿笔挺,身上也不是瘦弱干柴的,之所以会有这种完全被虞渔主导的感觉,是他从心里觉得,自己和虞渔好像还没有到达那种可以完全像正常男女朋友亲密的地步。
可越是这么想,虞渔越对他主动亲近,他在有些觉得失礼的同时,却还察觉到巨大的快意。
心跳得很快,证明他对于虞渔的所有行为都是喜欢且接受的。
没有人能在被虞渔那样对待的时候坐怀不乱。
正式上菜之后,虞渔便安心吃饭。
偶尔看一看手机,有人给她发信息,虞渔回两句便又夹菜吃。
她会给韩昌柏夹两筷子好看的菜,更多的时候是韩昌柏在“服侍”她,虞渔倒也享受得心安理得。
虞渔并不管韩昌柏怎么想她,是不是觉得她为了资源朝他“献媚”,她只听到系统告诉她的韩昌柏爱意值上涨,就知道韩昌柏对她的这些行为甘之如饴。要是以前,虞渔会很在乎韩昌柏对自己的影响,可是现在,别说在乎了,她连韩昌柏说的话都会忘记。
只是偶尔看到韩昌柏在面对她发呆的时候,虞渔又会想起韩昌柏在她记忆里的样子。
心情算不上复杂,倒是看清楚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很多时候有些存在在你心中很圣洁,不过是因为你离得太远了,就比如以前她总觉得韩昌柏这人是高不可攀的,可现在他坐在她旁边,虞渔想怎么攀就怎么攀。别对这世间的很多具体的东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接近了会发现不过如此。
不过韩昌柏也没那么“不过如此”,只是在虞渔心里没那么高高在上了而已。
对于别的所有人来说,韩昌柏不也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月光一样的人么?看剧组里那些男女演员望向韩昌柏的眼神就知道。
“今天你拍戏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你,表演得很有感染力,你是学的音乐,怎么演戏那么好……”
韩昌柏找了个话题和虞渔搭话。
虞渔说:“这个很难说。”
“半个天赋型吧。”
韩昌柏听虞渔这么讲,又问:“你以后就想走演戏这条路还是怎么?”
虞渔说:“先演戏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虞渔侧头看韩昌柏:“你想夸我演戏好就直接夸,问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不过今天的戏是我第一场哭戏,你觉得我哭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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