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的自私,为了避免抢孩子这种事情发生,他不告诉严之畔容岁的真实身份。但看着严之畔和容岁两双相似的眼睛,拒绝的话却说不出了。
严之畔看出容与的犹豫,再接再厉的劝说道:“岁岁叫我一声叔叔,我却连个见面礼都没给他,这说不过去。虽然......他不是我的儿子,你就当是爱屋及乌吧,我本就有愧与你,对岁岁再好都不为过。”
容与蹙了蹙眉,“我不是说过吗?当初的事情并不是全部的错都在你,而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我是真的不在意。”
严之畔神色黯了黯,低声道:“是啊,你已经不在意了,更不用我弥补什么。但是我心里的愧疚却没办法消失。你就当......是让我好过点儿,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容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重重呼了口气,点点头:“行吧。”
严之畔瞪大眼睛,惊喜道:“真的?你同意了?”
见他这个反应,容与心头不由得也生出一丝愉快,嘴角不自觉浮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同意了。”
严之畔惊喜的无以复加,连声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四点之前绝对回来!”
容与倒是对这些保证不甚在意,他愿意当严之畔带容岁出去,就是表明他相信严之畔,于是摆手道:“行,就是有一点儿,别给他乱七八糟的买东西。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见到什么都想要,你这几天给他带了不少玩具了,别再买了。”
严之畔低头看了看眼睛亮亮的容岁,点了点头,笑着应了一声。
“嗯。先上楼一趟吧。”容与吐了口气,“拿上他的水壶去。”
“好。”应了一声,三人再次乘坐电梯上楼回了病房。
进去之后,容与蹲下身子,拿起床下的热水壶,往水杯里灌好水,拧好盖子,站起身来,正要把水杯递给严之畔,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见状,严之畔的心瞬间提到心口,浓重的恐惧随即而来,他瞪大双眼,甚至不敢眨眼,浑身颤抖的一把接住容与倒下的身子,颤着声音语无伦次的大喊道:“医生!医生!”
恐惧甚至让他忘记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好在护士听到了他的呼声呼叫,快速赶了过来。很快就有两个护士将容与抬上了并病床。
严之畔僵硬着身子,死死的盯着容与苍白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无限恐惧,他生怕容与再次在他眼前消失。
还是容岁的哭声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他僵硬的转头,看见容岁正站在床位大声的哭着:“爸爸......爸爸怎么了......”
严之畔顿时觉得心口生疼生疼的,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迈着僵硬的身子走到容岁跟前,将他抱起来,嘶哑着嗓子安慰道:“爸爸没事......爸爸没事......宝宝不怕......不怕......”
虽然科室不同,但基本的病理知识还是都知道的,很快,医生就检查好了,直起身子,对严之畔道:“他应该是贫血导致的晕厥。虽然贫血不是大病,但是他这......”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状态的容与,蹙着眉道:“应该算是严重贫血,他的睑结膜、口唇、甲床的皮肤粘膜都是白的,体温也偏低,这都是严重贫血的症状。不然也不会昏过去。最好是验一下血。如果真是严重贫血,就得介入治疗了。”
严之畔心里咯噔一下,“严重贫血?他怎么会严重贫血?”
医生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一般男性贫血的占比比较小。贫血的多数是女性。而且就算是女性,也极少有像他这样的。”说着,医生嘀咕似得又说了一句:“也就有过大出血的女性,才会有这么严重的贫血。”
严之畔的下颌瞬间绷紧,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死死攥着手,强忍着心悸,问道:“会不会有可能是之前受过伤流过血,才造成的贫血?”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严重贫血一般是长期挑食、失血量过多或机体感染等因素引起的。如果是受伤流血那应该是挺严重的。等他醒了你可以问问他。如果确定是那样,尽早治疗。”医生解释道。
严之畔用力扣着自己的掌心强忍着神色不变,喉咙涩的快要说不出话了,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
医生见没什么事儿了,又嘱咐严之畔尽快带容与去验血,然后就离开了。
容与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严之畔走不开。当然,就算容与醒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容岁被严之畔安抚好了,正躺在旁边的床上睡午觉。病房里就他们一家三口,严之畔是目前唯一清醒的人。他心口沉的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呼吸困难,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懊悔和痛楚,他小心翼翼的扶上容与的手,避开针头的位置,将他微凉的手包在手心,轻轻暖着。
一直到黄昏将至,容与才醒过来,刚睁开就看到眼前吊着的盐水,下意识要动,就被严之畔压住:“别动,小心跑针。”
容与这才回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正被严之畔握在手里暖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抽了出来。严之畔也没说什么,拉过被子盖住以防着凉,柔声问道:“渴了吗?要喝水吗?”
容与摇了摇头,侧头看了一眼容岁。容岁早已趴在床边儿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呢。容与心头一软,轻轻摸了摸容岁的脸,低声道:“爸爸没事儿,是不是吓到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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