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在剧场里消失,但争取来的几秒已经足够,一直潜伏在舞台下的酸菜鱼从断口处跳出,在漫天余烬中对猪肚鸡伸出手:“姐姐,抓住我!”
猪肚鸡冲他伸出手:“我就知道你们会——”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指甲突然脱落,接着是皮肤、肌肉……
猪肚鸡的身体竟然开始分崩离析!
“猪肚鸡——”酸菜鱼眼睁睁地看着她像雪山一样崩塌。
一串金光从台下飞来。
丁慧轻呵一声,念完咒语,将泰刀一甩,如铺开画卷一般,从中甩出了一幅光芒万丈的咒文。
咒文裹住猪肚鸡的身子,在她的身下开出一朵莲花,接住不断掉落的血肉。
丁慧的声音苍凉而愤怒:“生命不是用来践踏玩弄的!”
可猪肚鸡的血肉还是一点点地剥落,她的手碎成了数不清的肉块,这些肉块迅速消融在空中,支撑着血肉的手骨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化为齑粉,飞浮于金光中。
碎到这个程度,饶是丁慧的灵媒术也无可奈何。
一阵无源风吹起,把咒文与猪肚鸡吹得无影无踪。
酸菜鱼的手僵在空中,什么也没抓到:“姐姐……”
“有趣的演出,我一生为他人展示艺术,没想到也会有看别人表演的时候。”阮杜兰饶有兴味地拍拍手,一簇又一簇的花朵从他手中掉落,奇迹般出现在四人的脚边,“你们值得鲜花与掌声。”
池闲一脚踢开花束。
姜霁北扯了扯嘴角:“少顶着你的鬼脸装腔作势。”
“复活阮南用了几百人的灵魂,普通女孩的一具骨架必然承受不住,所以她在悲伤中消散了。”阮杜兰的语气漠然得不像是在讨论自己,“但没有关系,谁都会消散,重要的是重逢的过程——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也很喜欢这个角色。”
听到这放在以往会被给出超影警告的话语,丁慧警惕地退后两步。
一块木板猛地向阮杜兰的头顶砸来,他一偏头,与手帕又换了个位置。
两次打空,酸菜鱼的情绪渐渐崩溃:“猪肚鸡呢?!”
“也许死了,也许没有,这不好说,作为程序,你能理解这种状态吗?”阮杜兰看向酸菜鱼,满是瘢痕的脸露出笑容。
那是自认为高级的生物面对眼中低级生物时的轻蔑笑容。
兴许是演累了,兴许压根就没想过认真扮演角色,阮杜兰完全把话说开,毫不避讳地展露自己内部人员的身份。
姜霁北等人瞬间理解,酸菜鱼是由程序生成的辅助员。
他是ai,不是真人。
但酸菜鱼到底是什么,已经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了。
姜霁北不愿再跟阮杜兰废话,直入主题:“阮杜兰,你什么意思?猪肚鸡呢?”
身边的池闲低声道:“听起来电影与她大脑的连接并不稳定,无法连接时,阮南就是阮南,连接上了,阮南就是她。我看阮杜兰也不知道消散的是阮南还是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剧场里就剩这么几个人,阮杜兰能够清晰地听到他说的话。
阮杜兰“好心”地为池闲补充:“不只是连接不稳定,控制起来也不稳定。无法精准操控她的意识,还让她跑了几回。你们见过她发的照片吗?应该是想要揭露我的……恶行?”
他说的,是“corpse盛宴1970”这个账号发布的照片。
原来那竟然是猪肚鸡发的。
姜霁北瞬间理解了,在猪肚鸡的意识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她从马戏团逃过几次——这些都是她向他们发出的求救信号。
“移血换肉是邪中之邪,那块返生布上沾了多少人的生命?”丁慧已将返生布的咒效参透得差不多,刀上的经文蓄势待发。
阮杜兰看了她一眼:“那不算生命。”
“什么?”酸菜鱼似乎终于恢复了逻辑运算的能力。
“你也不算生命。”阮杜兰拍拍手,死去的体验者从幕后走出,与场务一起围绕在舞台周围,“他们也算不上什么生命。”
歪着身子的覃斯文与丁慧相望,眼神中没有半点情绪。
丁慧咬着牙,紧握泰刀的手开始发抖。
阮杜兰走到木箱边,目光锐利地看向姜霁北:“姜先生,我再问你一次,是否考虑加入我们feb?”
姜霁北勾起唇角,露出讥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
“真遗憾。”阮杜兰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准备,“那就在离别之际,让我再给你们表演一次大变活人吧。”
“咔嚓。”
木箱上的机关被叩响,下半部分的黑色木板应声而落,露出另一层透明挡板。
与之前的白骨不同,木箱的下一层里,竟然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骨!
酸菜鱼和丁慧猛地深吸一口气,姜霁北则抿紧了嘴唇。
那是具众人再眼熟不过的尸体,在姜霁北手机里出现邀请函前,最后一次出现的照片里腐烂的尸骸,与眼前的尸骨竟一模一样!
池闲一甩手,符咒“轰”一声在木箱上炸开,在挡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
阮杜兰瞥了池闲一眼:“小子,不要炸它,你会后悔的。”
池闲皱起眉,没再轻举妄动。
“姜先生,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呢?”警告完池闲,阮杜兰转头盯住姜霁北,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这是你的尸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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