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最后的段庚在此时关上房门。
伴随着“啪”一声轻响,唯一的光线也被切断在门外。
三人站在玄关处,也不开灯,酸菜鱼按亮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刚抬起脚想往前走,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段庚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酸菜鱼稳住身体,惊魂未定地拿着手机往地上一扫,一颗头颅赫然出现在他的脚下,两只木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刚与刺青女人“阮南”的鬼脸遥遥相望,这会儿见了真脑袋,苍苍猛地伸手捂住嘴,把尖叫声按回嗓子眼里。
“别怕。”酸菜鱼说,“这是神像雕塑的头。”
话音刚落,紧闭的主卧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瞬间泻入黑暗中。
三人眯起眼,往光源处望去。
出来的人是崔编辑,他的手里端着一盏造型奇特的蜡烛。
看到呆站在玄关处的三个人,崔编辑有些意外地停了一下脚步,随即伸手拉上房门,光线蓦地被削弱:“这么快就回来了?”
中年男人的脸被幽暗的烛光映着,竟然透出几分森然的鬼气。
仔细一看,他手里的蜡烛,竟然被雕刻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神像。
“我们找到线索了。”怕惊扰到房中的人,段庚用气声回答,“小霁怎么样?”
崔编辑尚未来得及回答,房门再次被人从里拉开,丁慧脸上写着疲惫,出现在崔编辑身后。
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满脸都是汗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
听到动静,崔编辑转过身,伸手扶住丁慧。
“仪式完成了,现在要等霁哥醒来。”丁慧替崔编辑答道。
几人纷纷松了口气,但没轻松几秒,各自又表情凝重起来。
“距离马戏团开演只剩十几个小时了。”苍苍担忧地说,“如果小霁醒不来,我们失败的话——”
“呸呸呸。”酸菜鱼赶紧道。
“不会的,”丁慧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疲惫地说,“霁哥吉人自有天相。”
“我们的道长呢?”苍苍问。
“在里面陪霁老师。”崔编辑适时举起蜡烛,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去沙发坐吧,说说你们的线索。”
紧闭的主卧房门后。
两层窗帘被紧紧拉上,像是怕见光似的,窗前又被人挂上了一块厚实的黑布,将所有的自然光源隔绝在外。
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一些香烛和符纸,床头摆放着几尊巴掌大小的神像,偌大的床上,雪白的被子平铺着,下面似乎微微隆起一个人形。
房内唯一的光亮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浴室没有开灯,靠墙的地方却摆着高高的烛台,点满了造型奇特的蜡烛。
在明明灭灭的烛光里,一个全身**的男人浸泡在浴缸里,他的头上罩着一块写满咒语和经文的白色织物,脖子处勒着几根白色经线,用于固定住盖在头上的织物。
浴缸前倒插着一根黄线香。
毫无疑问,这里被布置成了招魂现场一样的地方,并且刚刚完成一场长达三天的法事。
池闲坐在浴室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浴缸里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忽然,男人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捕捉到这细微的动静,池闲立刻起身,迈开步子,快步走到浴缸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了男人冰冷得如同尸体一样的手。
“哥,”他低低地叫了一声,“你还好吗?”
回答池闲的,是漫长的死寂。
就在池闲眼中漫出难以控制的焦虑和担忧时,被他紧握的那只手终于轻轻地动了一下。
浸泡在浴缸里的男人如同突然间惊醒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颤抖起来。
随即,姜霁北沙哑的声音从织物下传来:“……成功了?”
得到回应,池闲迅速解开缠绕在姜霁北脖子上的经线,将罩在他脸上的织物取下来:“成功了。你还好吗?”
伴随着他摘取的动作,姜霁北的脸出现在织物下,被烛光一照,俊美,却异常惨白。
被刺眼的烛光一晃,姜霁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浸泡在水中的胸膛依然不断起伏着:“今天……几号了?”
“二十六号,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
“太好了……”姜霁北的眼睫毛沾着细小的水珠,轻轻颤抖着,“赶上了。”
池闲不顾自己会被浸湿,把他从浴缸里横抱起来:“我先抱你出去。”
姜霁北浑身脱力地靠在池闲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出浴室。
*
2021年9月27日,凌晨3:30,柬埔寨,金边。
趁着夜色,姜霁北一行人出现在三角空地附近。
荒芜的草地上,一顶巨大的帐篷里透出闪烁的灯光。
众人健步如飞,为了让自己在人群中不那么突出,全都一身黑衣黑帽。
醒来之后,姜霁北休息了半天,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紧跟在池闲身边。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几次踩点都冷冷清清的马戏团门口,竟然聚集着不少人,远远望去,一副门庭若市的景象。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苍苍瞠目结舌。
池闲蹙起眉,迅速扫视了一遍附近的人:“莫非他们都是收到了邀请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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