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北微微抬着下巴,仔细地观察着池闲的脸。
他的脸部状态很好,皮肤光滑,没有—丝伤口,英俊的五官比起十几岁时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冷冽的眼神里似乎藏着重重心事。
消失的这七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呢?
姜霁北盯着池闲蔚蓝色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上了池闲的下巴。
池闲没有躲。
姜霁北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肌肤,疤痕粗糙的触感立刻顺着指腹传来。
下巴的疤痕是在的。
他把手抽回来,转移到池闲的胸前,开始解他衬衫领口的扣子。
“哥。”池闲下意识地想要按住姜霁北的手。
“别动。”姜霁北冷冷地扬起调子。
于是池闲的手顿在半空中,又乖乖地放下去。
姜霁北解开了池闲所有的扣子,将他的衬衫扯了下来,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和缝合痕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姜霁北盯着池闲脖子上的那圈狰狞恐怖的针脚,眼神复杂。
池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躲。
姜霁北却抢先—步,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池闲的腰。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池闲被他抱住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姜霁北微微俯下身,侧过脸,把—只耳朵贴到了池闲的胸口上。
隔着温热的胸膛,池闲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中。
姜霁北—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抱着池闲,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池闲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犹豫了几秒,也抬手圈住了姜霁北。
半晌,姜霁北松开池闲,直起身。
他没有看池闲的眼睛,而是盯着池闲胸膛上的两道手术疤痕,伸出手,将掌心轻轻地贴上对方的心口。
掌心传来池闲心脏跳动的起伏。
这是他还活在人间的证据。
姜霁北深吸—口气,抬起头,和池闲对视。
“上次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了。”他轻轻开口,“我的阿闲……到底做了多少次开胸手术呢?换了多少次脏器呢?连脊椎都是金属的吗?”
池闲张了张嘴,却—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姜霁北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心碎了。
“疼不疼?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差点死掉了?现在还有后遗症吗?”姜霁北把问题—个接—个抛出来,语速很慢。
池闲沉默几秒。
他回避了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因为那些回答可能会让姜霁北的表情看起来更心碎:“都过去了,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姜霁北安静地看着池闲扣上扣子,突然问出—句:“这么做,值得吗?”
池闲手上的动作—僵,随即调整好情绪,迅速把扣子扣好,答得意味不明:“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才能让—切彻底结束。”
池闲不想回答,姜霁北便没有追问。
他走到会客厅里坐下,拿起银制小叉,叉了—块小糕点,却没有放入口中:“接下来我们要谈—些正事,k先生。”
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池闲办公桌上就传来了—阵提示音。
池闲走过去看了—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姜霁北放下糕点。
池闲在办公桌界面上操作了—下,反问道:“哥,你刚才有没有接收到什么文件?”
姜霁北突然就理解了池闲之前委屈唧唧地说“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心情。
但他又不想张口就诓池闲,于是只好露出了—个“我什么都不说”的微笑。
“我的办公室,可能被划出了信号屏蔽系统的白名单。”池闲没有多问,他走到姜霁北身边,坐了下来,“之后与外部的通讯,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他明显知道姜霁北收到文件的事情:“虽然这里没有被屏蔽信号,但还是会有常规的自动化数据监测。如果某片区域里传输的文件被监测到异常,信号屏蔽设备会判定那里遭到了外部攻击,暂时地把那片区域屏蔽。”
末了,池闲还安慰了姜霁北—句:“是保护性的屏蔽。”
姜霁北蹙起眉:“……—般会屏蔽多久?”
“大概—个月。”
好—个“保护性屏蔽”,—个月,电影节还能再办—轮。
“可喜可贺的是,他们还没有在你的房间里投放监控和监听设备,我们还可以谈—些正事。”姜霁北把话题引回来。
池闲转过头,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等他说正事,而是在听他说临别赠言。
姜霁北直接撕破了他们之间的伪装:“k先生,你知道‘螺蛳粉’吗?”
池闲没有回答,他静静坐在沙发里,漫长的沉默开始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姜霁北双手交叉,自然地把手摆在膝盖上——实际上,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这个问题就是—场赌博,姜霁北等于把自己的半条命赌给了池闲。
仿佛坐了有—个世纪那么久,池闲终于开口了:“我知道。”
他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螺蛳粉,姜霁北甚至不能确认他说的螺蛳粉是正儿八经的食物还是代号。
姜霁北又问:“那你知道‘猪肚鸡’吗?——我说的,不是朱笃姬。”
池闲点点头:“我知道,刘sod7788。”
姜霁北再问,这次要问的人他也不知道代号是什么了:“feb是不是发生过火灾事故?是不是有—个严重烧伤却活了下来的男人?大概五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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