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与江磊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会导致一对感情浓厚、相爱至深的恋人一夕之间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舒恩走进舒婷的房间,希望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舒恩地毯式地搜索,从衣柜、抽屉,到床柜、床角,而至书架上。突然,她发现书桌底下,有一个铁盒子,上面已布满灰尘。打开盒子,她赫然发现,在这署名为“埋藏爱情”的四方铁盒中,井然有序地编列着舒婷与江磊交往时拍摄的照片。
舒婷为何要埋藏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迅速瞄了四周,突然看见一个醒目的锁,直觉地认为,答案就在那上锁的书柜抽屉中。左思右想,这么做,虽然十二万分不道德,但为丁舒婷,为了不让江磊再继续误会姐,她一定要想办法打开它,印证一切,以还舒婷清白。
就在紧要关头,丁母回来了。舒恩一阵心慌,丁母却温柔地说:“恩恩,妈不是从小就教导你,不告诉人家即窥探他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还有,你拿婷婷最喜欢的衣服,未事先得到她的同意,则视为不告而取,这就算偷窥,知道吗?”丁母温柔的语气中不失严厉。但舒恩隐隐感觉丁母必知道什么,只是隐瞒着不愿说明。
打消念头,舒恩走回房里,沮丧地拨了电话给江磊。
“磊哥,对不起,我帮不上忙,无法探知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无意间发现的小铁盒,却放置了你和她交往期间的卡片、信件及照片,从她细心整理,且每张照片、信件都列上日期、编号的做法,可见她非常在意你们之间的一切,所以”
江磊反过头来安慰舒恩:“舒恩,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也许,提早回学校,是我目前平复伤口最好的止痛剂。”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须再多说什么。总之,不管这辈子我们有没有缘分成为亲戚,希望你永远当我是你的妹妹,需要我帮忙,尽痹篇口,别客气!”
舒恩按照往常一样,小心擦拭架上的录影带,突然,一个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从耳后响起:
“恩恩,我的宝贝。”
转过头来,舒恩开心地投入这个男人的怀中。“舅!我好想您哦!叶威、叶敏呢?他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小威、小敏这个暑假都在他妈那里。你好吗?两年不见,亭亭玉立了,比姐姐还漂亮!”长久以来,舅舅叶荣祺一直是接济丁家的恩人。
叶荣祺自口袋掏出一张即期支票:“恩恩,你把这张十万元支票交给妈妈,只要存入户头,交换票据,大概两天后就可动用这笔钱了。别再辛苦打工,好好念书,专心准备联考。”
舒恩感激万分地收下支票。
“舅,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羽羽告诉我的。你妈妈还在外头替人洗衣打零工啊?”荣祺心有不舍地问道。
“嗯!妈实在太操劳了,为了我们三姐妹,辛苦了大半辈子。”
叶荣祺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恩,等舅将外祖父留下来的那块土地规划成理想度假村,我会将百分之二十的股分给你妈,以后你们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谢谢您,舅舅。今天回家住?”
“不了,我还是到大全路我同学开的那家旅馆住,顺便再和我老同学叙叙旧,乘机挖出他经营旅店多年的心得。”叶荣祺瞧了一下表“快下班了吧!苞舅喝两杯?打个电话,叫妈妈带羽羽出来。”
“哦!”她突然想起江恒过会儿与江磊一起来,江磊决定要回学校了,所以他们要一起为江磊饯行。
“不行,舅,我我有朋友来。”舒恩吞吞吐吐地说。
“哈!那更好,让舅瞧瞧!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交朋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遇人不淑。像婷婷,唉,不说也罢!两年前我还当替死鬼,被婷婷的男友误以为我是色狼,狠狠揍了我一顿!真倒媚,说到你们这些孩子,整天就为一点儿女私情所困扰,像婷婷,弄得自己惨兮兮的,本来可以考上榜首的,竟然吊车尾!那家私立大学,学费昂贵不打紧,又在山上,冬天可冷得半死,婷婷实在够能吃苦的啦!”
想不到叶荣祺一吐苦水,竟说出舒恩从不知情的内幕,她不禁怀疑起当年打舅舅的人正是江磊?天啊!江磊过会儿见到舅舅,是不是又要误会她和舅舅而
如今,只有先支开舅舅,才能避免一场混乱大战。
“舅,您先回旅馆休息,等这里打烊,我去找您叙叙!”
“也好,记得,一定要将支票交给你母亲,支票掉了可是很麻烦的。”叶荣祺走出了录影带店门口,再次叮咛舒恩。
舒恩挽着舅舅的手等待计程车。就在等车的同时,江恒两兄弟来了,看见舒恩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状极亲密的模样,江磊生气的跳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叶荣祺好几拳。
“你这浑小子!不知死活!上次就想要揍你一顿,如果不是婷婷阻挡,我一拳就打死你!”叶荣祺也不甘势弱地反击。
“你这老淫虫,专打年轻女孩子的主意,真是不知羞耻!你老得可以当人家的爸爸了,还这么下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上次搞姐姐,现在还在搞妹妹?”江磊像头野兽不停地嘶吼,吼到路人都来围观了。
“你是没爹教没娘养是不是?说话这般刻薄!我叶荣祺再怎么好色,也不会去动我外甥女的主意!再说,我大姐这三个小孩就像我亲生女儿一样,我会做出这么没人性的事?臭小子,两年前被你无故揍一顿,我早就很不爽了,既然今天你又先惹事,我一定要把你押到警察局,告你伤害,看看你爸妈是什么人,把孩子教成这种地步?”叶荣祺愤怒地说着。
霎时,二人似乎恍然大悟,这个秃头、小肮微凸的男人竟然是舒恩姐妹的舅舅,那么,舒婷当年被江磊误会,却未做只字片语的解释,果真另有苦衷?
“你?你说你是舒恩姐妹俩的舅舅?”江磊百思莫解。
“磊哥,他真的是我们的舅舅。自从我爸过世以后,舅舅是唯一一直接济我们的恩人。你真的误会他了。”舒恩着急地为舅舅做解释。
江恒则将叶荣祺搀扶至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休息片刻。
“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江磊万般懊恼。
“真是倒媚!难不成我两个小宝贝都看上你这个冒失鬼,唉!真是祖上缺德!”
“舅!对不起嘛,不打不相识,也许以后你们会变成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呢!”
“是嘛!舅舅,您就原谅我哥吧!如果您要找他算帐,那我替他挨您一拳,好不好?哥已经够苦了,当初舒婷硬设下这个骗局让他相信,让他撞见舅舅您与舒婷进入一家旅馆,江磊才会一时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
“真的是这样吗?婷婷也真糟糕,想和你散了也别利用我这把老骨头!当时我是很生气,婷婷的男友长得相貌堂堂,怎么会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大醋桶?难怪婷婷被你打两巴掌,还直说自己活该!”
舒恩追根究底地问:“舅,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婷婷一星期来我公司看我一次,我们都利用午餐时间相聚。她告诉我学校的事,我告诉她你那恶毒的舅妈终于被我休掉的精彩片段,就这样而已。”叶荣祺情绪稍微缓和下来。
“舅舅,我看我们先到大智路口那家海产店吃点东西,就算我代哥向您赔不是。”江恒礼貌地说。
“好小子,我真喜欢你,真懂得讨好我。好吧!我请客。”为人豪爽的舅舅展颜一笑,舒恩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江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则是叫人同情。
“舅舅,对不起,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我太小孩子气,没有想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妄下断语,甚至冒犯您,我很抱歉。对婷婷我实在太卑鄙了,竟然当她是下流女人!”江磊深切自责。
“磊哥,一切只能怪造化捉弄人吧!姐和你交往过程一直很平顺,而且你们的感情是那么坚定,而姐在一夕间做出宁可让你恨她一辈子的事,也要与你分手的决定,她内心必定有什么苦衷。”
江磊想了很久,突然想起:“圣诞夜那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婷婷坚持不让我送,当时我们在天宇家开舞会,天宇家离市区有一段不算短、而且荒凉的小路,后来”
舒恩接下去说:“后来,她回到家中,不停地哭诉,当时姐身上有多处挫伤,全身脏兮兮的。”
江磊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肚量太小,没送她回去,她才狠下心要与我分手?
舅舅开口:“小子,你说这个话就外行!我们婷婷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才刚上小学时,她爸跳楼自尽,她亲眼看到,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将两个妹妹紧紧拥着,还安慰她母亲要坚强,这种女孩世间没得找了!”
“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想得透。
只有舒恩默默地想,如果妈愿意的话,真相会大白的。
推进大门,屋内还亮着灯。“妈,还没睡啊?”
丁母关心地说:“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你舅舅呢?没一道来?”
“舅说他要和老同学聊聊。对了,这是舅给的支票。”接过这张价值十万元的支票,叶素心不禁感叹世间人情之冷暖。再怎么说,有个娘家依靠总是有个照应,她内心十分感谢弟弟荣祺的帮忙。
“妈,舅今天被人打了。”
“怎么了?是不是半路上遇到小太保?”
舒恩很严肃地回答:“舅来找我,被舒婷以前的男朋友看到,误以为舅是色狼,妈,我这么说,您一定懂的,是不是?”
“有些事,你不必要知道。”叶素心痹篇这敏感的话题。
“妈,我不小了,姐姐会面临到的,我也可能会遇到,毕竟我们都是女孩子,不是吗?”
顿时,叶素心脸色惨白地说:“不!你不会像姐姐,你会很快乐的成长,考上好学校,有个好归宿,我不要你像姐姐一样,知道吗?你和姐姐、小羽羽,你们都是妈今生的牵挂,千万不要让妈失望!”
见母亲伤心落泪,舒恩隐约感觉到舒婷必定遭遇到某些不幸的事,否则,母亲不会如此极力隐瞒。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呆呆坐在窗前,舒恩想到她每回看到江磊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十分心痛;如果婷婷知道了,又会有何感想?一
丁母敲了房门,给舒恩一杯牛奶和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
“恩恩,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里面,妈希望那个叫小磊的男孩能把姐姐忘了。”
舒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连您也赞成他们俩分开?”
丁母不语地点头,随即关上门去街坊打工了。
翻开第一页,舒婷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好久没写日记了,补习班上一位新同学叫江磊,个儿好高,样子好俊,不知为什么,对他有一点动心
舒恩迅速翻了几页:
江磊的歌声好棒,人又随和,当他深邃的眼眸望着我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赤裸,等待他的爱
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了,怎么办?这种感觉是无可救葯的!
天宇、天尧说,他们组了一个乐队,主唱是江磊
江磊、江磊,我的心涂满了你的名字,你呢?
江磊终于向我表白了,他深情地掳获我的心,吻遍我的脸庞、发丝。江磊说会生生世世爱我。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好甜蜜、好充实,但也疏忽了课业。如果再不用功,恐怕考不上理想的大学,那么,我怎对得起死去的爸爸和含辛茹苦养育我们的妈妈?
最近为了念书和江磊不时起冲突,我真的好烦,江家富有,可出国深造;而我呢?到时候,他会把我甩了吗?
我和江磊终于出现裂痕了,虽然爱他,但我希望他尊重我,让我成为新婚之夜最完美无瑕的妻子,难道这样想也错了吗?
天啊!我该怎么办?和磊吵了一架,我呕气地独自下山,没想到,我的清白我的清白被玷污了。天啊,我该怎么办?报警?磊!磊!我将失去你了吗?
看到这一页,舒恩惊讶得简直要昏厥过去了,看着姐姐血泪斑斑,几近语无伦次的控诉,好像利刃捅进她的心一样
向所有的人撒了一个谎摔入沟底,其实是被两个混混轮暴。老天!为何不干脆杀了我算了?我再也不能当江磊新婚夜里完美无瑕的妻子,再也不是了
再也受不了折磨,将一切告诉妈吧!妈爱我,她会给我力量的。
上帝是残忍的,在我未做好一切准备时,却宣布我怀了一个不知爸爸是谁的野种!我不要,我没有做错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呢?
今年春节,过得了无生趣。昏迷了一个下午,妈说,孽种已远离我的身体,要我重新生活。我能吗?我再也不是那个有自信、有理想的丁舒婷,更不能再接近江磊一步。
利用舅,于心不忍,眼看舅舅让江磊揍得鼻青脸肿,而我也变成他口中的下贱人!啊!一切都过去了,江磊,我真的爱你,真的!真的!
这篇短记后,再也未见只字片语,舒恩难过地掉下眼泪,好心疼,不知能否为她分担心中的苦?
舒恩向录影带店请了假,直接到江家去。按了门铃,是张妈应的门。
“丁小姐里面请!”
“谢谢!大少爷呢?”
“哦!他在整理行李,准备今天回学校。”
“啊?不行,他不能回去!磊哥,快出来啊!”从被窝中爬出来,江恒梳洗整理后下楼。
“小姐,这么想我啊!迫不及待地赶来看我?”
“江恒,事关重大,我们上去找江磊,好吗?”
“看你这么紧张,出了什么事?”江恒已感觉到舒恩的不安。
“上去再说!”
江磊正在收拾行李,舒恩蓦然发现一张照片上她所熟悉的倩影。
“是姐的照片?”
“嗯!”江磊痛苦地点点头。
“磊哥,我希望在我告诉你舒婷的事时,你能镇定。当真相大白时,你务必要好好考虑,我姐和你之间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千万不要勉强。妈早上将这本日记交给我,她要我转告你,忘了婷婷吧!”舒恩略犹豫些会儿,才将手中那本记载着惊人秘密的日记交给江磊,但愿他承受得住这无情的打击。她和江恒退出了房间。
暂时搁下手边的杂务,江磊随手开了冷气,关上所有的窗门,放了木匠兄妹的迷人旋律,这是他和婷婷共同喜爱的歌声,他要在封闭的空间里,开启尘封已久的往事。
思绪将他牵引至两年前,暑期的升高二补习班,初见面的惊鸿一瞥,天宇、天尧的牵线,让他俩结下不解之缘。江磊欣赏婷婷的落落大方、刻苦向上,而婷婷爱着江磊温柔细心、开朗善良。直到升上高三,功课的压力让婷婷在准备冲刺中,决定必须冷却这段沸腾的感情;而江磊一股脑儿跌入感情的漩涡里,几乎没有精神念书。几次的单独相处,江磊差点失去理智,想占有舒婷,但舒婷总会冷静的提醒江磊,为了他们美好的未来,请江磊尊重她,尊重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除了不该做的事以外,举凡情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他们都亲昵地共享着,江磊你这个大白痴啊!你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情深义重的女孩?
江磊在房间已待了一个上午了,江恒与舒恩一直在书房等候。
中午,江磊未踏出房间半步;直至晚餐,仍未见他出声,江母开始着急:“老伴啊!你看看,小磊一天没出房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不上去探个究竟?”
江父倒是非常看得开。“湘如,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那么大了,一切让他自己做定夺,何况是你儿子不明就里,胡乱打了人家两巴掌,却又死心塌地的爱着人家,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夜深了!恩恩,我送你回去,江磊一有了决定,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江恒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示意她该回家了。
“对了,时间不早了,女孩子家还是早点回去,以免妈妈担心。”江母关心地说。
“江爸、江妈,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真的一点也不怪我姐害磊哥如此心痛,如此颓废?”
“傻孩子,你是好女孩,婷婷也是好女孩,不好的是我江华管教无方,我应该向你母亲致万分歉意。”
多么深明大义的一对父母,舒恩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们,我走了。”
天还蒙蒙亮,舒恩已失眠了一整夜,心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聆听虫鸣鸟叫的声音,或许心情会开朗些。
走出大门,赫然发现一夜未眠,双眼布满红色血丝、一脸胡碴的江磊。他整个人正趴睡在机车上。没想到一夜之间,一个生龙活虎、俊俏万分的美男子,竟因“失意”而一脸灰白!
“舒恩,我”江磊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我好恨老天爷,我好恨我自己!我间接害了她,是我害了她,那一天如果我不放她一人独行,悲剧根本不会发生!我我是扼杀舒婷幸福的刽子手,都是我!天啊!”江磊踉跄地倒在地上,还好,江恒骑着机车及时赶来。
“我就知道他会来这里!”他俩把江磊从地上扶起。
舒恩说:“这样吧!先进屋休息一下。”
“那伯母?”江恒有些担心,因为他还没见过丁母,但已耳闻丁妈妈严肃又不失温柔慈母的特性。
“没关系。原来,妈才是知道真相最清楚的人!至于你,嗯!丑女婿迟早也是要见岳母的。”语毕,舒恩脸上泛起红晕,懊恼自己不经大脑说出的话,肯定逃不过江恒的嘲笑。
把江磊抬进丁家,叶素心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舒恩和两个大男孩,她并不讶异。
“舒恩,带你朋友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我上楼叫羽羽起床,今天是她返校日呢!”
“哇!好丰盛可口的清粥小菜。磊哥,多少吃一点,吃完再说,好吗?”舒恩细心地安慰江磊。
江恒也在旁示意:“哥,是啊!既然舒恩这么说,你就多少吃点儿吧!你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也撑不住!”
好一阵子,江磊终于开口:“谢谢你们,我我现在心乱如麻,需要静一静。”
叶素心走下楼至餐桌:“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就是我女儿日夜思念的人。”
话说完,素心从围裙口袋拿出一封信。
“这应该由你自己亲自去解这道习题,伯母年轻时也爱过,我知道那种内心割舍不下的痛苦;但我只想交代你,无论你决定怎么做,最重要的是,不要再伤害我那苦命的女儿,懂吗?江磊。”
叶素心和往常一样,手执一个布包,到邻居家帮佣去了。
江磊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依然是那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妈妈:
学校放暑假至今已两个月了,因为男生暑训的关系,所以得等到十月初才开学;换句话说,我还可以多打工一个半月。
好想念妈、舒恩、羽羽,好想马上回家和你们团聚,奈何手边还有两份工作。
妈,今年暑假,我应该可赚五六万元,感谢妈让我学了近十年的舞蹈,让我能在士林一家舞蹈社担任儿童韵律舞助教,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则到一家民歌西餐厅驻唱。
妈,两家老板都待我不薄,希望开学后还能继续上班。如果我继续上班又能向您保证每学期allpass,您应该会答应吧?毕竟我能自食其力,妈就不用这么辛苦,老是为我张罗学费而忙碌了,不是吗?
上封信,妈提到妹妹谈恋爱了,希望您不要太紧张,恩恩很懂事的,但是有机会我还是会劝她以课业为重,不要像我这么不争气,害了自己也害了江磊。
妈劝我多交朋友,但两年前的阴影至今尚未褪去,不知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我无法忘掉那两个淫贼在我身上留下的污点,那是一辈子永远也甩不掉的恶梦。
这一生,我只爱过一个人,但却只能在梦中和他相依偎。妈,我好恨,为什么被强暴的人是我,为了保留我的尊严,我甚至连报警都不敢!
好了,再多说也是一样,这些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总而言之,请妈别为我担忧,如今我想做的,就是早点完成大学学业,找个好的工作,或者教书,让恩恩、羽羽都上大学,希望日子过快一些,妈,中秋节我会回去一趟,顺便整理换季的衣物,阳明山很冷!
祝事事如意
女儿婷婷敬上
“她原来她爱我,她一直是爱我的老天为何如此残忍?不行,她是我的,我要去找她,我要马上上台北!”江磊笃定地说。
“难道你不嫌弃婷婷已不是清白之身?你还愿意接纳姐?真心诚意,抑或可怜她?”舒恩有些疑惑。
“不会的,我怎么能嫌弃这样的好女孩?一切只能怪造化捉弄人!我已经负了她一次,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还能有赎罪的机会,如果我再不好好把握,这一生,我都将沉入黑暗深渊,一辈子再也不见天日!”
“哥,你和婷婷那么久没有联络,万一,她已有要好的朋友,你的打击不就更大了?”细心的江恒似乎要替受过伤的江磊努力过滤任何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我恨不得马上冲上台北,跪在她面前忏侮,”请她原谅我的愚蠢。”江磊万般懊悔。
“这样吧,舒恩,你明天陪哥上台北。今天上班时,记得跟老板请三天假。”江恒终于决定。
“三天?喂!江恒,三天班要扣多少钱,你知道吗?”舒恩好心疼要被扣钱。
“哎哟!我的姑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天打工钱算什么?那我牺牲点。陪宿三天,ok?”
“江恒!如果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可会移情别恋的哦!”舒恩斩钉截铁地说。
没想到江恒真的害怕了,立即上前搂着舒恩:“对不起,我的公主,别生气了,别说出那个字眼,我我会受不了的,我不过是想缓和这屋子凝重的气氛嘛!”
“好啦!原谅你,没有下一次了,懂吗?瞧你!”舒恩既生气又好笑。
江家两兄弟真是举世无双的痴情种子。
舒恩利用夜晚十一点以后打长途电话给婷婷,这时候的电话费是平常时段打三折来计算,那么,她可尽情地与姐姐闲话家常。
“喂!您好,请问丁舒婷小姐在吗?”
“小丁啊!好,你稍等。”
听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话筒中可依稀听见男孩敲门的声音:“小丁,电话,睡了吗?一个女孩找你。”
“培铭,谢谢!”
舒婷加上一件外套,走到公用的客厅接电话。
“姐,是我,恩恩。”
“恩恩!真的是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呢?是不是家里有事?怎么了?妈还好吧?”
一连串的询问,让舒恩感到向来坚强的姐姐好像变得神经质、多愁善感了。
“姐,妈很好,我也很好,羽羽也长大了好多。”
“那么,是什么事呢?开学有没有钱注册?姐身边存了些,明天就给你寄回去。别去打工了,太辛苦了,还是多利用时间准备功课吧!上高二要选组了,赶紧衡量自己的实力,别像姐,选了社会组,才懊恼自己背不来史地,勉强考上倒数几个志愿。”
这是舒婷,那个有自信、向来神采飞扬的姐姐?虽然温柔依然、体贴如往昔,但说不出的难过,一时之间满怀的悲伤莫名涌上舒恩心头。
“姐,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我要带个朋友上台北去看你。姐,欢迎吗?”
“当然、当然!不过恐怕明天我晚上八点以后才有空。咱们姐妹俩好好聚一聚,我带你去逛士林夜市、故宫、外双溪。中影文化城。哦!对了,你说那个朋友是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你刚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吧?”
“”“哦!我把舞蹈学苑和x+y西餐厅的地址告诉你,好方便联络。恩,还有,你叫妈打开我的房间,衣柜里有一套白色雪纺纱的洋装,下星期舞蹈班要公演,我要带学生表演逃陟湖,记得哦!明天见。”
舒恩轻轻挂上话筒。舒婷还记得那件衣服,那就表示她对江磊的感情依然存在。
炳!江磊!你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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