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大群落选的莺莺燕燕,跟着他们来到台下。三位当选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的姑娘都打扮得如同新娘一般一身凤冠霞帔,大红绣裙,玉带围腰,更显得古雅庄重,如花似玉。台下的人在此一瞬间掌声如雷,此起彼落,越拍越起劲。还有七十八位姑娘,虽然落了选。
但经过三天来的相聚,彼此间有了感情,拍起手来,玉掌发出来的一片掌声也特别清脆悦耳。
女状元一双盈盈秋水,不时的朝坐在南山老人身旁的谷飞云投来,女榜眼、女探花的两双盈盈秋水,也不时投向谷飞云而来。台上三人当然不知道眼光投向了同一个人,但坐在台下的谷飞云自然看得到,心头禁不住一阵跳动。
坐在他边上的南山老人却丝毫不肯放过,一再用手肘轻轻的碰撞谷飞云手肘,使得谷飞云更感到不好意思,甚至不敢再看三人一眼。司仪又高声叫道:“请首席监督人许庄主替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插上金花。”
当下由另二位监督人,首先取过一个朱漆木盘,上铺大红缎子,缎上并排放着两支金花,由许铁棠双手取起,插到女状元许兰芬的凤冠两边,接着,又替女榜眼、女探花在凤冠上插上金花,本来这三位姑娘的服饰大致相同,分不出状元、榜眼、探花来,这回插上金花,就可以分辨得出来了。
女状元的两支金花较长,女榜眼的短了寸许,女探花的又短了寸许,台下自然又热烈的鼓起掌来。司仪又高声道:“礼成。”
接着又高声道:“今天所有在场的诸亲好友,请到右首棚下奉茶,晚上,许庄主特别准备了水酒粗肴,请大家赏光。”他话声一落,大家又报以热烈掌声。
许铁棠、荆溪生等人陪同女儿下台。南山老人等人也由许铁棠的大弟子孟君杰陪同,到西花厅奉茶。大门前面,右首一片广场上,盖了一座广大的凉棚,棚下早已摆上六七十张桌子,台上礼成之后,来自各地的台下观众,纷纷涌入棚下,这是一般赶来看热闹的人。
许家堡前厅,筵开十席,上首左边仍以南山老人坐了首席,依次是醉道人、尹长生、裴通、谷飞云,由主人许铁棠作陪。右边一席是女状元许兰芬坐了首席,女榜眼祝秀珊、女探花荆月姑左右相陪。
接着是祝秀珊的兄长祝中坚、荆月姑的父亲荆溪生,主人则是在台上担任监督人的二人。其余八席则是八十一个村的代表,第二进厅上也有八席,则是七十八位落选的姑娘们。入晚之后,筵席初开,许家堡从广场到后进,灯火通明,人声如潮,好不热闹。
酒中的高潮,莫过于敬酒,敬酒的最高潮,自然是女状元、女榜眼和女探花的敬酒了,每一席上,都引起高声哗笑和一片劝酒之声,这一顿酒,从大门外棚下到大厅上,每一席的每一个人,差不多全已有了八分酒意。南山老人和谷飞云被招待在西花厅附近一幢精舍之中。
这幢精舍是许铁面许铁棠平日接待贵宾之处,一排五间雕檐明窗的精舍,前面是一大片花圃,十分清幽。五位贵宾南山老人、醉道人、尹长生、裴通和谷飞云,当然全被招待在这里。
这一晚,宾主尽欢,莫不酩酊而归。谷飞云也喝醉了,他耳中一直萦绕着女状元那娇柔的声音,眼前一直浮现起女状元春花般的娇靥。
一个晚上几乎一直没有睡好,眼看着窗棂上,由鱼白到大亮,到晨曦渐渐的照上花格子,他才懒洋洋的起床,开门出去。
庄丁立即送来洗脸水,谷飞云盥洗完毕,走出中间起居室,只见尹长生和裴通二人围着小圆桌而坐,二人看到谷飞云走出,一齐起身招呼。谷飞云连忙抱拳道:“二位前辈早,快请坐下。”
尹长生道:“谷老弟也请坐下,咱们正好一起进早餐呢。”谷飞云还没答话,醉道人也出来了。
大家迎着落坐。庄丁送上四式小菜、两笼蒸饺,又给四人端上粟米稀饭。谷飞云道:“老人家怎还不起来?”醉道人微笑道:“他老人家早就起来了。
此刻还在山顶上呢。师父是从不吃早餐的,咱们不用等了。”就在四人进餐的时候,只见许铁棠气急败坏的急步走了进来。醉道人看他神色不对,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许庄主有什么事吗?”
“四位早。”许铁棠朝四人点了下头,就攒着眉接道:“小女和当选的榜眼、探花的二位姑娘都失踪了。”“失踪?”醉道人深感意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许铁棠道:“详细时间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可能是昨晚出的事。”
尹长生道:“铁棠兄请镇定一下,坐下来慢慢的说。”许铁棠微微点头,说道:“兄弟只此一女,听她无故失踪,不免乱了方寸”
他依言坐下,吁了口气,续道:“事情是这样,从前晚起,八十一位参加选举的姑娘,都住在敝庄,因人数较多,占用了第二进全部房舍,每房住四个人。小女虽住在家里。
但因选举尚未开始,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号码,不准吐露姓名的,昨晚选举,小女当选女状元,才请祝姑娘和荆姑娘一起住到她闺房里去”
醉道人问道:“令媛闺房不在第二进吗?”许铁棠道:“在第三进直到今天早晨,侍候小女的春眉发现小女房门开了,还以为小女起来了。
进房去一看,房中三人都不见了,再去第二进询问,也没人见过小女三人,就来向兄弟报告,兄弟赶到小女房中,也查看不到什么情况。”
裴通道:“铁棠兄可曾派人在附近找过?”许铁棠道:“兄弟已经要几个小徒在敝庄附近全找过了,毫无一点线索。”“这就奇了。”醉道人道:“以许庄主的威名,当然不会也不敢有人掳人勒索的了。这件事就显得有些不大寻常?”
许铁棠道:“兄弟也有此感觉,所以特来向道兄和长生兄、裴通兄请教。”醉道人沉吟道:“许庄主可否领我们先去看看令媛的闺房再说?”
许铁棠忙道:“可以,可以,兄弟给道兄带路。”说完,立即转身往外行去。谷飞云因许庄主没提到自己,不知该不该跟着去。醉道人回头朝谷飞云含笑道:“你也去瞧瞧,初走江湖,要多历练历练。”
四人跟着许铁棠穿行走廊,越过第二进,从腰门进入第三进,由厅后楼梯上楼,只见一名青衣侍女迎着躬身道:“小婢春眉叩见庄主。”许铁棠一抬手道:“老夫方才告诉过你,小姐房中东西,都需保持原状,不准移动,要你守在房门外,任何人不准进去,你没进去吧?”
春眉道:“庄主交代,小婢怎敢有违?”“好。”许铁棠点点头道:“你依旧守在这里,不用进去。”春眉躬身道:“是。”许铁棠抬手道:“道兄请。”醉道人道:“许庄主不用客气,还是你先请。”
许铁棠不再客气,当先走入。醉道人目光炯炯,从门口进入,就看得很仔细。这间卧室相当宽敞,除了妆台奁镜,锦帐绣被,还有玉轴牙签的书橱,壁上挂着一支终南派的松纹长剑。临窗的一张书桌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可见姑娘家还是一位女才子呢。
醉道人仔细察看了一遍,前后窗户,都关得好好的,并未开启,这时还是大冷天,当然不会开窗。床上被褥摺叠整齐,显然昨晚不曾有人睡过。房中家具,陈设井然,连小圆桌上放着三盏茗茶,那自然是昨晚许兰芬和祝秀珊、荆月姑三人喝过的。
许庄主交代丫环,房中东西不准移动,才没有收去,由此可见昨晚三人的失踪,并没和人动过手,因为房中找不出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醉道人目光落到三盏茗茶上,人也随着走近小圆桌,伸手取过茶碗,揭开碗盖,目光一注,碗中茶汁微黄,茶叶片片可见。
举起碗凑近鼻中闻了闻,也闻不出什么来,心中兀自不信,就把茶碗凑近嘴唇,轻轻喝了少许,不觉嘿然哼出声道。许铁棠看他拿起茶碗,又闻又喝,如今又轻哼出声,忍不住问道:“道兄是否觉得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不错。”醉道人道:“这茶水中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所以房中找不出丝毫打斗的痕迹来,人被迷翻了,自然用不着动手了。”许铁棠听得一怔道:“会有这种事?”
醉道人放下茶碗,摆了下手,轻声道:“许庄主暂勿声张,先叫那小丫环进来,贫道有话问她。”许铁棠点点头,叫道:“春眉。”
春眉在房门口答应一声,急步走入,躬身道:“庄主可有什么吩咐?”醉道人接口问道:“贫道想问姑娘,昨晚你家小姐和另外二位姑娘一起回来,是你侍候的吗?”春眉道:“这里只有小婢一人侍候,昨晚正是小婢一人侍候的。”
醉道人一指小圆桌上三盏茶碗,又道:“这三盏茶,是你沏的吗?”春眉点头道:“是小婢沏的,昨晚小姐三人都有几分醉意,所以特别交代小婢去厨房烧水沏茶。”醉道人问道:“这里去厨房远不远?”春眉道:“不远,厨房就在第四进。”
醉道人道:“你仔细想想,沏茶回来,路上可曾遇上什么人?或者发生过什么事?贫道是说不论什么小事,你都要说出来,”
“没有发生什么事呀。”春眉忽然低啊一声道:“小婢在走廊上好像被人在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但回过头去,却又没见到什么人影,小婢心里一害怕,就急步赶上楼来,后来,小姐说没有事了,叫小婢回房去好了,小婢就回房了。”
“唔。”醉道人挥了下手道:“没你的事了。”春眉望望庄主,不敢退去。许铁棠道:“你出去吧。”春眉躬身退下。
醉道人朝许铁棠道:“事情就出在春眉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也许被人制住穴道,从容在三盏茶碗中下了迷药,但此人劫持令媛三人,目的是什么呢?”
裴通忽然插口道:“咱们是否在房中再仔细搜上一搜,也许会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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