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凭什么要受这些打量?我凭什么要受这些揣测?我凭什么要受这些意淫?
自以为是的审判,自以为是的感叹,自以为是的裁判,你们算什么?你们算什么!
谁不是天生地长,谁没有双手双脚?我有什么罪过要被你们这些非亲非故毫无干系的人揣在心里大肆臆想?我凭什么被插着刀反倒要为此抱歉?贱人,贱人,贱人,去死——去死——全都去死——!!!
爱欲?你也配!
血池混成一团的人蛇堆里,那些忽弱忽强神光苟延残喘之下的炼蛇响应主人的令召,竟然生生钻进每个人的眼里,直接把眼球活活吞吃!
咯吱咯吱的眼球爆裂声接连不断,惨叫此起彼伏,简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林瑟玉极痛极狂,却在这手铸的炼狱中大笑了起来,那真是令人齿冷的笑声,简直分不清是哭是笑,比寒蜮还要恐怖,一路直扩出数十丈——
酲泉在九州上,正是三江两河的交汇之处,多水多竹,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一面剔透的水镜——极忘台,正是镜心的一根毒荆。
瘴气以荆身缓缓散开,将这面大镜洗成一方墨砚。
就在这地势奇特的一方水土,十室九空的万家万户,每一座寓所都仿佛在夜间铺开了一张文书之契。
正处于房梁中,一方印玺出现在纸上,数张洒落九天、悬浮地基的荧澈纸端,便逐渐显现出了字符,犹如当年一个个的许诺,珍重而端正地由受诺者在一瞬之间追忆出来。
那是非常奇异的场景,牵系着天地阴阳的地方,皆都律动起来。
蠢蠢欲动。风雨欲来。
俗世中事,就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约定中露出真容。爱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远行,君为本乡客,纵死也首丘;知音,高山流水声,解我千般怨,笑嘲大讽世,心照而不宣;修学,送彼出东门,来归为人成;佳节,题诗寄游子,烦尔多深念;独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辞世,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你答应过我的东西,你答应过我的东西,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无数张不同的面孔昙花一现,如万千乐响回光返照,再奏了那石火一弦。
“孩子在家怎样?还有四月就过年,员外说到时候给我结工钱,足有一两银子呢!到时候就回来啊,我会回来的。”
“边疆黄风刺脸,军衣又破,阿妈好不好再缝一件,儿苦,妻子可好?戍期变久,妻可改嫁……”
“今年收成好,黄天后土,保佑我土地年年多产,宁多不少,足乡民口粮。”
“少期夜雨对床,老盼退隐乡园。”
“我一定会扬名立万,让所有人再也不受邪祟的侵袭!”
“今结为金兰之交,惟愿世路清正,斩妖除魔,一生付予此道,诸天神佛,请为证见。”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寄子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三生石上旧精魄,当年许愿为前身;兜生转死醒婆娑,一诺千金别又逢。”
“我答应了会带你到鸡足山安葬,就是会的。”
“对啊,对啊,我必定如约而至——”
数方印玺应声扣下,在纷飞的文书中刻下当年约定人的姓名,那是早被时光遗忘的字眼,又在此刻再度鲜活。
那些契约收进印玺,印玺又蹿为一线合往令主,殷红的光浪越来越急,最后汹涌地冲进极忘台,收进那代生躯体之上的帝王玺印的下一刻,就直坠而下遁入了那躯体的额心!
山河一荡,阒寂中好像末世已经来临。
林瑟玉抬起血红的眼睛。
那些如影随形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我要自己救拔自己。
作者有话说: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第159章 左墙 令我之言焚灭
房梁上,一块木板被挪开,随后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探出。
只一眼,苏视就差点吐出来,同时一掌按住了想要钻出来看的云青峭。
这人疯了。
苏视第一反应如是。
云青峭不是能被他按住的,已经探身看了个彻底,同时大雪跳到了苏视头顶,纯洁善良的雪豹被这锅爆眼汤吓的不轻,慌忙扒住了苏学士的智慧脑。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信息,下一刻,几乎是同时动手——
云青峭一掌拍向苏视肩头;苏视扭头放出一道符篆,电光石火间已经撑开一个小小的禁锢阵,一个东西“咔嚓”一下被锁住。
大雪柔弱地喵了一声,云青峭缓缓脱手,发现自己按住的偷袭者是一只人手骨,五指细长,触感嶙峋,别提有多恶寒了。
苏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爪子抓了两下,就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抵抗,开始哔哔:“我乃神明之骨!想要拿回玉玺解救苍生,只要杀了那条蛇就可以——只要她死,三阶天彻底崩溃,回天的种子马上就会从第三阶天生出——”
这声音是直接传到两人耳中的,但云青峭还是很莫名其妙打断道:“哪来的拍花鬼?”
拍花子之爪——彡,气成了剁中的螃蟹,爪骨横飞:“我是神明的残骸,天地的遗迹!我监控古神,严格守护者的作为!我防止救世者的懈懒,我是三阶天的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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