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为他求情,浚哥罚得越重!”冯宁用手巾拭了拭手,方才淡淡地说道。
“难道?”冯熙也是玲珑心思,再加之先前李冲的提醒,终于还是想到了自己怎么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冯宁黯淡地点点头,这个隐患从来都是她心头的痛,是他眼中的钉,也是他仕途的紧箍咒。是苍天作孽,还是她自做孽!冯熙听到这个让自己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禁一阵气急,过后又是无止境的惊恐。但是冯熙终是经过太多世事的人,没一会还是尽量冷静下来,长叹一声,有些涩涩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幅画被他看到了!”冯宁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却在不自觉中加重了几分的力道,茶水撒出了不少。不过这对兄妹谁也注意不了这么的小事,任由茶色的水渍蔓延开来。
“那幅?”冯熙先是迷茫,然后却是马上想到了,急急地脱口而出“思顺给你画的莲花图!“
冯宁点点头,无奈地看着自家哥哥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就算舍不得毁了,至少也不能也不能”说到后半句冯熙自己都气得说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一向聪明绝顶的妹妹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哥哥,你别太生气,喝口茶消消火!”冯宁有些谄媚地给冯熙倒上茶水,她不能说本来不会有事,只是被侍棋因妒忌出卖,这样的话她知道哥哥一定会活撕了侍棋。有时候哥哥对不在意的人很下得了这种的狠
“我是为谁着急!亏你还这么悠闲!”冯熙怒瞪了冯宁一眼。虽然恼怒,但是脑子清明了不少,看现在冯宁的地位和恩宠。就知道并没有受此事多大影响,只是不疾言厉色一番。恐怕自己地妹妹下回还要搞出这种吓破人肝胆的事情来。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不怪我了,毕竟这只是我嫁他前,毕竟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已经结束了。”冯宁幽幽地说道,想起当时他地雷霆大怒。其实至今心有余悸“我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毕竟我也不想失去这份幸福,而且我也不能害了晗儿曦儿,不能害哥哥,不能害冯家。”
“哥哥知道,苦了你!”冯熙终于放软了语气,其实当初毫不阻止的他也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我不苦。。我现在很好!但是我却害了他!”每当冯宁享受这种幸福之时,心底总是涌上对李冲地愧疚。先是害得他至今未娶,后又害得被皇帝嫌疑。仕途几乎无亮,她千赔万赔情难赔。情难赔!
冯熙亦是一声长叹。当日思顺与他在雪中小庐对饮,那份悲凉。是否早已知晓?
先前他人在局中,迷了心性,一意要救出好友,才如此焦急不智,如今被冯宁一点,自是明白这次无论李冲将被如何,她们兄妹只能冷眼不救,至少明面上必须是这样的。
“可是我终是放不下,思顺可说是我的生死之交。”事到如今冯熙也只有茫然,
“我又何尝不是呢!”冯宁轻轻一哼,随即又说道“只是本来浚哥未必是特意针对他的,只是在朝堂上被哥哥一说,正好给浚哥一个借口!”
“是我孟浪了!”冯熙现在也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要是好友真地因此而有事,他也还有什么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其实铁笼的事,我们冯家查得到,难道那些已经在平城呆了将近百年的勋贵和世家查不到?”冯宁见状,连忙继续说道。
“你是说?”冯熙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那些人都是些老狐狸,断不肯做无谓的事。”
“怎么是无谓的呢,这样一查下去,中间有多少利益可以瓜分,哥哥难道不知道?”冯宁一笑。
冯熙听了亦是一笑:“那我们做螳螂之后的黄鹊就好,这事我会办的!”
“至于他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捅出来,浚哥自然是转了注意,那么多的官员难道一直关着,总要放出来的,不过贬责是难免了。”
“是啊,法不责众啊!陛下即使生气也无可奈何,也不能特意针对思顺坏了自己地名声。”冯熙一叹,终于彻底放
“何必说得这么明白呢。”冯宁嗔道。
冯熙笑着摇摇头,没有应话。
“对了,哥哥,这次秦州官场震动,我们要早做打算,秦雍两州我们不能有闪失。”冯宁停了半刻,才正色道。
“这我醒得,雍州不用担心,接任的副手本就是冯家的人,只不过没在台面上。只是秦州,毕竟我当初在雍州,秦州全亏思顺坐镇,如今倒是不妙了。”冯熙眼带些许忧色。
冯宁听了皱眉想了一会方道:“爹爹当初在秦雍两州经营多年,两地遍布地多是咱家的故旧门生,怎么会?”
“人走茶凉!当初忠心地人死地死,逃的逃,剩下还在两州安享富贵地多是早已改换了门庭的小人。”冯熙嘲讽道“要不是为了惹人闲话,真想逐个收拾了。”
“不可!”冯宁连忙惊呼。“我自然知道,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但是”冯熙笑笑后半句隐于话中。
“但是秦州必须有我们真正信得过的人坐镇,秦州刺史不能让出去。”冯宁笑着接过,补上。
冯熙点头应道:“正是如此!人选我还得斟酌一番,可惜当初冯家遭受的损失太大。”
“那李家呢!”冯宁眼珠一转提道。
冯熙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
冯宁点头道:“李家一开始就是我们的盟友,如今他又因我们而累。而且有他在,李家根本不会有二
冯熙听了闭眼思虑了一阵,半响才睁眼笑道:“难怪爹爹当年一直说你是才女。”
“哥哥!”冯宁不好意思地嗔道。
“对了,晗儿曦儿呢?”冯熙万事了了,这才想到自己在清扬宫那么久还没有见过两个可爱的侄儿。
“在太傅那里上课。”冯宁答道。
“曦儿也?”冯熙有些惊讶。
冯宁却有些不高兴地啐道:“女孩子读书有什么不好的,当初我还不是和你一起上课的。”
“是是是!是我庸俗了!”冯熙连忙讨饶,随即又说道“不过王睿是走了大运了!”
“哥哥嫉妒了?”冯宁故意笑道。
“怎么可能,只是你放心。”冯熙不在意地摆手道。
“我去听过,确实有大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是了。”
“只是终是不及他!”冯宁感慨道,冯熙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亦是怅然。
“但是王睿终是替我分了很多的烽火。”冯熙早已明白冯宁的用意,自己锋芒太亮,拉上一个王睿,既结好他们父子,亦可以替自己挡住这许多的嫉恨。只是,冯熙不由怔怔地看向冯宁。
“哥哥,你这样看我干吗?”冯宁的声音语调一如以往。但冯熙还是说道:“宁儿,你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算计他人。”
冯宁一听,瞬间变了脸色,好半响才有些黯淡地说道:“哥哥,以前你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杀人劫狱,不会如此隐忍。”
“是啊,我们都变了!”冯熙哈哈一笑,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多想回到当初,再谱一曲少年游。
“不是的,是我们长大了,我们不能活在理想中,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人在江湖,终是身不由己!”冯宁喃喃自语,在安慰冯熙亦是在安慰自己“对于王睿我不会愧疚,毕竟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而他才是我愧疚一生的,我还不了,哥哥,我还不了!只有来世作牛作马我也还他,今生只能是亏欠一生,愧疚一声。”冯宁说完最后一句已经隐隐带着苦腔。
冯熙心疼不已,暗骂自己多事,连忙劝道:“宁儿,哥哥都知道。你很苦!思顺的事不必担心,陛下现在气盛,待到气平,毕竟思顺如此大才,又出身名门,不会委屈了他。”
“真的?”冯宁此时却是泪眼朦胧。
“是,你也在局中才看不清。陛下对思顺并不亚于我,何况陛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的骨子里还是有鲜卑人的豪爽!”冯熙轻轻地拭去冯宁的泪水。冯宁破涕而笑,虽然哥哥是安慰她,但是听来总有些道理,毕竟她也知道浚哥其实不是这么小气之人,只有他气顺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还他的!
几日后,朝堂上又起风云。一个宿卫小将上表揭露虎笼之事,拓跋浚看后龙颜大怒,责成西平王源贺和大将军乙浑联袂调查。
秦州官场众人的处罚也有了结果,全都保留品级葛去官职。与之牵连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品经还在,待到陛下气消,便可以照原品级启用,不会给仕途有太大影响。
而一道任命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荣阳太守李承迁为秦州刺史。这李承正是李冲的长兄,李家现任家主。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同学会,实在来不及了,各位真是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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