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起身踱步:“刘容若虽然深受疼爱,但只是三子。为人聪慧,却性格怪异。既不科考,也不入仕,到现在为止,还是躲在家中吃闲饭的。而且对我女儿一心一意,小女逃了三次婚,他便寻了三次,心中似乎并没有你的位置。未来的趋势一定是,刘容若在刘家没地位,你在三房依旧没地位。殷姑娘冰雪聪明,又何必淌这浑水?”
殷静仪眨眨妙目:“那依段老爷之见我该怎么办?”
段老爷坦然道:“依我之见,你不如嫁给我。”
殷静仪彻底愣住了。
段老爷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推到殷静仪面前,淡淡道:“这是聘礼。”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
盒子的光芒照亮了殷静仪的面庞,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首饰,要说殷静仪不动心,那是假的。
殷静仪呆呆道:“可是……”
段老爷:“你是嫌我那大夫人是河东狮?”
殷静仪点头。
段老爷正色:“我那大夫人惧怕老夫人,只要你讨得老夫人欢心,她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
殷静仪若有所思,半晌道:“我有一事不解。”
段老爷:“殷姑娘请讲。”
殷静仪做了个揖:“老爷为什么会选中奴家?”
段老爷酸腐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殷姑娘倾国倾城,多才多艺,精通音律,温柔可人。老夫并非草木,又怎能不喜欢。我觉得我一定比刘容若更疼你,更懂你。”
殷静仪落下一滴泪来:“段老爷真是奴家知己。”
段老爷眼睛远眺山下风景,感慨道:“我半生已过。还图个什么呢?无非图有个知冷知热之人,我那大娘子,太过彪悍。二娘子和三娘子,又都太俗气。殷姑娘清新脱俗,是我良配,只要愿意下嫁,我一定不会亏待姑娘。”
殷静仪思考了一下,坚毅道:“古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承蒙老爷抬爱,奴家喜不自胜,自当应承。只是……”
段老爷:“殷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殷静仪:“我和刘容若的事情虽然没有盛传,但也有不少人知。我怕嫁于老爷,会成为笑柄,这是其一。其二,我若嫁入段家,一定要明媒正娶,不能一顶素轿了事。”
段老爷道:“谣言止于智者,我既然要娶姑娘,就一不会让那些传言流散,二定要给姑娘名份。”
画院中,段英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讲给刘容若和林冰乐听。
刘容若呆呆问:“那我就不用再娶殷姑娘了吧?我那天晚上也没有做错事对吧?”
段英朗:“正是,你这个羊牯,被人骗了也不知道。”
林冰乐问道:“大……咱娘没大闹一通?”
段英朗唏嘘:“闹了,但是也没用啊,咱家一向是爹说了算呀。只要爹决定的事情,娘都拗不过他的。更何况爹说,殷姑娘的八字旺段家、旺他。奶奶都管不了,更别提爹了。”
林冰乐撇撇嘴:“故伎重演,又拿八字说事,这个点子都用了两遍了。好像全天底下,唯有她殷静仪的八字最好似的。”
段英朗感慨:“就这招管用,要是换上我也会常用的。”
林冰乐想起一件事:“那小报上说什么了?”
段英朗冷笑一声:“说来也奇,小报上什么也没说,一片安静。大概是爹买通了小报的编辑,所以小报才禁言的。”
林冰乐自言自语:“这小报的编辑究竟是谁,回去后我得好好查查。”
段英朗说:“总而言之,这件事尘埃落定,你们两个也找到了。爹下个月和殷静仪完婚,他让你们回去参加他的婚礼。而且还说了,等他娶了殷姑娘,我们两个也要尽早完婚。”
刘容若很是开心,鼓掌说好。林冰乐却总是对前途有不好的预感,一份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段英朗说:“对了,明天下午,你们两个再和我见个人。”
林冰乐说:“不见!我们要打理画院。”
段英朗却说:“不见不行,人是你们招惹的,一定要见。安阳公主喜欢你的画儿,要请们吃饭,约在一处私家饭馆。如果你们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那可真是活腻歪了。”
林冰乐想起昨日向她买画的长脸女子,就是段英朗口中的安阳公主。她对安阳公主的印象倒是不坏,于是便答应下来。
翠竹环绕,流水淙淙,五彩的锦鲤游来游去,几只水鸭,一对鸳鸯,美丽的盆景后面,是一家只有两张圆桌的小饭馆。
空间虽小,但饭馆中的布置非但显得寒酸,倒显得格外富丽堂皇。大理石屏风,亮堂堂的厅房,青绿古铜鼎,墨龙画,每张桌子配了六张大椅,搭着银红撒花椅搭,白色汝窑花瓶中插了一枝芦苇。茗碗茶杯,都是同一款式,青绿底子,配一朵淡粉莲花。
一个身穿银底撒花裙的女子,正在上菜,却都是些腐竹豆芽木耳之类的小配菜。
那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鹅蛋脸,发髻如云,头上簪一朵红花,一笑梨涡浅现,莺莺燕燕道:“段公子来了,这二位就是你的妹妹妹夫吧?”
段英朗把女子介绍给林冰乐和刘容若:“这位是花老板,她家的面举世无双。”
花老板笑道:“公主马上就到,太子今日有事不来。公主喜欢吃蟹脚面,段公子喜欢吃三鲜捞面,二位要什么面?”
林冰乐想:一个女人,卖面卖到通天,和公主太子如此熟稔,也真是奇葩了。
花老板递上撒花餐单来,林冰乐看了看:“我要猪脚面。”
花老板看着刘容若,刘容若脸一红:“我想吃水煮肉片面。”
花老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段英朗道:“妹夫呀,花老板这里是面馆,不做水煮肉片。”
花老板笑道:“没问题,我花映蓉一向是有求必应的。我给这位公子做一道水煮肉片面。”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女人的娇笑:“好香,我来晚了。”正是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一身男装,英姿飒爽,手里拿着马鞭。她把面鞭放在桌上,大叫:“饿了,赶紧上面。”
喝了一碗茶后,对林冰乐道:“这上都也太小了,原来你是段督卫的妹妹。段督卫说你马上要回家乡去了,这样吧,你走之前先跟我进一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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