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睡?”他上前,将医书从她手里抽走。
“睡不着。”玫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呵呵!”景炫在她身侧坐下,轻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她跟别的女子不同,她不会掩藏心事,哪怕嘴上不说,也会写在脸上。“怎么,真吃味儿了?”
“嗯。”玫夭也没否认,甚至还撇嘴嫌弃,“瞧你今天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跟色痞没两样。”
“我……”景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搂着她的双臂不由地收紧,脸黑地瞪着她,“我在你心中就如此德性?”
“不然呢,你盯着别的女人看,我还要夸你?”玫夭气呼呼地回瞪着他。
他们在一起数月,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别的女子置气,景炫真是哭笑不得。手掌摸着她显怀的肚子,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要多看旁人的,只是对那女子的来历感到疑惑而已。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行吗?”
玫夭只撇嘴角,不说话了。
见状,景炫眸光微闪,托起她下巴便吻住了她。
在她欲挣扎时,他抵着她唇边诱哄道,“我问过府医,府医说只要动作得当,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眸底涌起的炽热火苗,玫夭脸蛋忍不住泛起红晕,捶着他肩膀道,“你还真不害臊,那种事怎么可以问别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景炫低笑,任由她打骂,抱起他大步往床榻去——
……
神坞国。
夜迟瑟站在景小玓住过的房间里,但房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东西,各处整洁得仿佛她不曾来住过。
而他每日前来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墙角和桌角。
那是景小玓最喜欢呆的地方。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人,动不动就喜欢蹲地上哭。明明旁人什么都没做,但就感觉所有的人都欺负了她一般。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安狄从门外进来。
“你下去吧,本宫今晚歇在这里。”夜迟瑟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床边。
“殿下,要不属下让人把您的东西搬来这屋?”安狄讨好地提议。自从景小姐走后,殿下就心不在焉的,谁都看得出来殿下这是犯了相思病。把殿下的东西搬过来,也省得他两边跑!
夜迟瑟静坐在床边,没说话。
见状,安狄知道他这是应允了,随即又道,“殿下,今晚您先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就差人把东西搬过来。时候不早了,属下就不打扰您了。”
房门被掩上,夜迟瑟清冽的眸子又将屋子扫了一遍,最后眸光落在枕头上。
他闭着眼躺了下去。
还有她的气息……
……
翌日。
安狄带着一人匆匆来到夜迟瑟面前。
“殿下,刚信使收到钰王妃送来的急信!”
随即信使将信件呈上。
夜迟瑟从座起身,迅速伸手接过信件。
然而,当他拆开书信看完内容后,本来还充满期盼的神色倏地变得黑沉,一股戾气自内而发,一拳头更是狠狠地砸在书桌上。
“殿下,怎么了?出何事了?”安狄见状,不安地问道。
夜迟瑟一把将书信甩向他。
安狄赶紧接住,然后定睛一看。这一看不得了,惊得他双手都忍不住发抖,嘴里更是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
景玓在信中所言,景小玓只是她所认义妹,非景家之女,因其身份低微,与神坞国太子无法匹配,所以代景小玓以书信告知,二人婚约不作思量,望夜太子另觅良缘。
这消息,无疑是狠狠给了夜迟瑟一棒,气得他一脸铁青,恨不得杀到大蜀国去——
“安狄!备马!”
敢骗他,他非宰了他们不可!
特别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临走前那般深情款款、那般依依不舍、那般温柔入怀……
这才离开她不到两月,她竟翻脸悔婚!
谁给她的胆子!
第219章 偶遇旧情人杜元然
面对他的冲动,安狄赶忙劝道,“殿下,您不用亲自前往,只需书信一封交代那边的探子……”
他话还没说完,夜迟瑟冷厉的眸光便射向他,“你敢忤逆本宫?”
安狄低下头,小声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皇上对您和景小姐的事一直未表态,说明他们是反对这门婚事的。殿下,您别怪属下多嘴,属下也觉得景小姐的性子不适合做您的太子妃。您的太子妃应该是端庄高贵的名门之秀,景小姐虽然娇俏可人,可到底还是少了一份天家主母该有的威仪之气。退一步说,就算您不在乎景小姐的性情,可景小姐出生无名,仅凭这样的身份就算做了您的太子妃,那也是很难服众的。”
听他说完,夜迟瑟本就铁青的脸更是加固另一层寒霜,整个人冷得砭人肌骨,仿佛多看一眼,都能把人冻死。
安狄扑通跪在地上,直呼道,“殿下息怒,属下没有对景小姐不敬的心思……”
“滚出去!”夜迟瑟怒吼。
一旁的心事早就吓哆嗦了,听到吼声,逃也似地跑出了书房。
安狄头从地上起身,头都不敢抬,默默地退了出去。
‘啪’!
桌上的茶具在地上碎成了片,茶水溅了一地。
夜迟瑟紧紧攥着双拳,手背的青筋和额角的青筋如同约好般争相鼓出来,让他冷若冰霜的俊脸更多了一层暴戾之气。
他想不明白,为何她突然间翻脸?
一开始她不喜欢他,他能看得出来。可自从他要了她身子后,她便臣服乖巧,不但对他含情脉脉,甚至在离别时那般深情缱绻,让他身心俱足……
难道……
他双眸睁大,气得瞳孔瞬间充血。
难道她所有的温柔和乖巧都是伪装的?为了离开他,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虚与委蛇地迎合?
那一个多月的种种,夜迟瑟真是越想越气,气到他只有一个冲动,就是亲手掐死那个敢骗他宠爱、骗他真心的女人!
于是,他没再喊安狄进来,而是直冲后院马棚,跨上马背就要出府——
“太子殿下且慢!”
只是,刚出后院大门的时候,便被人拦下。
看着大批的人马早已将自己的府邸包围,夜迟瑟怒不可遏,指着拦路人厉声呵斥,“你在本宫府外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来人是夜皇身边的护卫头领曹春平,而那些将太子府包围的人也全都是大内侍卫。
如此兴师动众将太子府包围住,除了夜皇外,神坞国还有谁有这胆子?
“太子殿下,皇上有令,从今日起您不得离开京城半步。”曹春平严肃地传达旨意。
“不得离开京城半步?”夜迟瑟冷眸敛紧。
曹春平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戾气,可他也是奉命而为,不敢违抗圣令,于是硬着头皮劝道,“殿下,皇上也是为了您着想,还请您不要同皇上置气。实不相瞒,今日一早皇上收到大蜀国钰王爷书信,钰王如实告知了皇上景小姐身世,知道景小姐不堪为我神坞国太子妃,也知晓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景小姐出生颇有微词,故而替景小玓转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其要解除与您的口头婚约。”
马背上,夜迟瑟指骨节‘咔咔’作响,冷冽暴戾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曹春平垂下双眼,继续说道,“殿下,那景小姐出生不明,来历不清,只是与大蜀国钰王妃有结义之情,你若执意娶她为太子妃,那我神坞国定是会因此被人笑话。还请殿下冷静,我神坞国建国立号之初,国本不稳,还需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误了江山社稷。”
正在这时,安狄从后院大门跑了出来,曹春平以及把太子府包围的大内侍卫,他脸色直接掉血,赶忙跑到马头前,哭丧着脸劝道,“殿下,有事好商量,您千万别冲动啊!”
夜迟瑟死死攥着缰绳,恨不得一蹬马腹冲出去。
然而,仅余的理智告诉他,他父皇能让人包围太子府,便能在城门设防……
“哼!”
他从马背跃下,带着一身冷到极致的气息消失在后门内。
见状,安狄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旁边的曹春平也一样。
安狄转身,硬挤着笑说道,“曹将军,劳烦你回宫复命,就说我们会看住殿下的。”
换言之,就是让他把大内侍卫撤了。
但曹春平却为难地道,“殿下性情刚烈,你们怕是很难看得住他。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殿下断了娶景小玓的念想,如果殿下心有不甘,那我也没法回宫复命。”
安狄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殿下彻底死心,皇上才会把人撤回去?”
曹春平摇头,“倒也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看住殿下,哪怕他对景小玓不死心,也不能让他离开神坞国,否则就唯我是问。我可以把大内侍卫撤了,但我必须留在太子府,时时刻刻守着殿下。”
安狄想了想,如此也总比被大内侍卫包围好……
……
大蜀国。
收到夜皇的书信,景玓第一时间拿给了景小玓看。
景小玓摸着肚子长叹,“把与他的事解决了,我总算能安心了。”
她神色中不见喜怒,景玓也有些摸不着她心中所想,只能试探地问她,“小玓,你确定要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吗?”
景小玓微微一笑,“景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对女子很苛刻。可是我不怕,自过去二十一世纪,我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女子也可以坚强独立的,只有真正的软弱和无用才会依附男人。如果以后孩子问起来他爹是谁,我就告诉他,他爹是个大英雄,因救百姓脱离苦难而牺牲。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和底细,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我是寡妇。”
她说得像是玩笑话,可景玓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丫头是变了,可是那天马行空的思想偶尔也很雷人。
“景姐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夜迟瑟断干净的。你也别觉得我会难过,没有喜欢的感情,我根本难过不起来。”景小玓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反正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便好!”景玓抿笑。
“景姐姐,听说城南开了一家戏楼,我们听戏去,就当胎教,怎样?”景小玓转移话题。
“好。”景玓也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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