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昀最后的记忆到此为止。
所以为什么他会以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醒来?在一个与他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的一个人的身体里醒来?
在他苏醒之后,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他失忆了,李信昀对眼前的一切至今仍是一头雾水。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时间距离他出车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似乎他确实是昏迷了整整一年。他如今摸不准情况,因此并未向任何人袒露他如今尚且存在的记忆,无论是对医生,还是对眼前这一个自称是他的爱人的谌泓渟这个人几乎是眼前最麻烦的存在。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向坐在一旁的谌泓渟。
李信昀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作为直了二十几年的钢铁直男,他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同性爱人和自己突如其来的同性恋的身份非常别扭,非常不适,以至于看谌泓渟跟看姑娘似的,感觉自己眼睛落在谌泓渟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谌泓渟的样貌实在生得过于精致,李信昀看他,一是因为好奇,二是因为谌泓渟的脸实在很具有吸引力。对于美的事物人类天然是向往的,就算不是同性恋,李信昀也不得不承认谌泓渟的样貌实在太具有冲击性。
今天的谌泓渟与昨天所见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头发打理得十分整齐,穿着一身剪裁十分得体的西装,仿佛是才从结束了什么重大的会议,并且还拿着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什么工作。过于规整的装饰使他看起来多了一分凌冽的感觉,那张过度精致的脸透露出一种锋利的压迫感,像是凛冬的雪,既美丽得纯粹而动人,又毫不留情地令你生出冷意,但是当他看向李信昀的时候,那种锋利的压迫感有化作了温柔的春风李信昀猝不及防和谌泓渟对上目光。
偷窥被抓了个现行,李信昀心虚地急急地瞥开视线。
谌泓渟停下手里的工作,问李信昀: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李信昀说道,然后他看着谌泓渟,犹豫了一下,我能用一下手机吗?
谌泓渟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是不是有点无聊?对不起,原本是来陪你的,但我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他充满歉意地说,你才刚醒不久,我太高兴了,都忘记给你准备这些了。你的手机在车祸中损坏了,先用一下我的吧,我马上叫人帮你办理好新的电话卡和手机。
李信昀的手原本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伸了一半又停了,然后说:你的手机?
谌泓渟说:没关系,你先用着吧。
李信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对于这样李信昀的疏离和客套,谌泓渟似乎已经习惯,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在虽然一年过去,智能手机的进化倒也不至于特别快,没太难倒李信昀。只是因为是别人的手机,因此还是摸索了一会儿。谌泓渟的手机界面十分简洁,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app,李信昀粗略看了一下,基本上只要常规的聊天软件、日程软件、以及一些工作所需的软件,似乎从手机软件上不能够看出来他的个人偏好。李信昀还在摸索手机功能的时候,护士敲了门,说主治医生找谌泓渟,于是谌泓渟便和李信昀说他出去一趟,李信昀只是点头。
等谌泓渟走了,李信昀便打开打开了浏览器,他换着关键词和时间限定搜了很久,尝试了许多次,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新闻。
上午十点左右,幽江南路发生一起车祸据查,肇事者系日前被曝光引诱未成年少女的某集团高管杨某。为报复前妻严某,杨某故意开车撞向前妻所乘坐的车辆杨某与和严某同车的司机李某当场死亡,严某目前还在抢救中
不是假的,那场自己的记忆中的车祸确实存在,李信昀看着手机上搜索出来的新闻想。
所以,他是真的死了吗?
李信昀说不明白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心情,他清除掉自己的浏览记录,退出浏览器,看着手机界面发呆。然后他看见手机上的聊天软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谌泓渟手机上的聊天软件。
谌泓渟的聊天软件一打开便是一些群组和几个显然就是工作号的头像陈列在消息前列,大约是因为在平板电脑上也登录了,所以并未有消息提示,群组的前缀大都是诚丰集团。李信昀惊了一下,诚丰集团是个异常有名的大公司。谌泓渟在诚丰集团工作?
李信昀划了两下都只看见工作消息,没怎么看到私人信息,直到看到谌泓渟和一个叫傅闻的人聊天,这个叫傅闻的人的似乎是谌泓渟的朋友,最近的聊天话题正是李信昀,准确地说是容昀,傅闻听说容昀醒了,于是想要来探望一下。李信昀翻着消息,一不小心点到谌泓渟的头像,便看到了他的个人信息。谌泓渟的头像是与他本人看起来不太相符,是一束简单而朴素的橙花,他的微信名字就是谌泓渟三个字李信昀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并没有问过是如何写的,这个名字一眼望过去,其中三个字能有两个都李信昀都得发挥认字认半边的技能。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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