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看着眼前这条“大鱼”,怔愣了好半晌,才蹦出句话来:
“这、这……苦耘兄,竟然是你?!”
苦耘是杨温农的字,因着同在安老抠的手下做事,故而,盛苑和杨温农这对儿左右侍郎,常常以字相称。
杨温农苦笑着抹了把脸:“劳烦文臻叫人帮着愚兄把这身鱼皮衣解开吧!”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贴着一层用鱼皮衣缝合的外罩,就是这层把他头脸双足都包严实的鱼皮外罩,让他在海上看起来像是一条极大的鱼。
即使有俩侍卫帮忙,杨温农还是用了将近半盏茶的工夫,才把自己从罩衣里拔出来。
松口气的他,和盛苑目光对上的刹那,赧然地摇晃着脑袋,轻声笑叹说:“让文臻看笑话了!若不是要带着这些册子出岛,就凭愚兄的水性,可用不着这样麻烦。”
盛苑本来还想打趣他,可待她瞧见那摞由兔皮包裹的册子后,整个人站了起来。
“这是海岛财源来往的记录册,上面记录着在国内国外进行贸易的商队、关系密切的各地世家豪绅、还有跟他们时有往来的各级官员将领。”杨温农解开包着册子的兔皮,将里面的十数本册子推给盛苑,“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竟然专有一本册子,记录了许多陈朝的宫人。”
说到最后,他眼眸闪过一抹忧色。
盛苑也不傻,听他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苦耘兄,这册子莫不是从朗氏手上得的?”
毕竟稚嬷嬷再傻,也不能让这等类于后手落于纸上。
“文臻是清楚的,愚兄这人别的优点不多,能自傲于世的,一则记忆力、一则就是耳力。之前在海岛上,他们欺我不能离岛,又见我威胁不大,故而给我发觉海岛密室的机会。”
杨温农得意的挺直胸膛:“愚兄当时发现稚嬷嬷看我的目光不对,生怕她趁机动手,故而待那朗氏离开,愚兄就趁机进了密室,原想着躲上一躲,却不想发现了密道后,又发现了里面藏着的这些册子……因着这些册子,愚兄才决定冒险离岛,喏,这件鱼皮衣,也是从那里取出的。”
“所以苦耘兄就一路游过来了?”盛苑佩服之余,脑子里还不停琢磨陈朝宫人的名姓。杨温农点点头,刚想显摆两句,却让一阵风吹得喷嚏连连。
“苦耘兄莫不是着凉了?快,先把杨侍郎送到后面的竹屋安置歇息!”盛苑最后那句,是对侍卫说的。
杨温农想说不用,可瞅见盛苑视线在册子上留连后,登时改口,拱手言好。
……
杨温农带来的热闹过后,天都快要亮了,盛苑头绪繁乱,更是睡不踏实,干脆拿着刚到手的册子琢磨。
小遥端来早餐,见盛苑仍在伏案书写,时不时还打个哈欠,不由有些心疼。
好容易等到盛苑放下纸笔,小遥连忙上前哄劝:“虽说这些册子是杨侍郎带回来的,可谁能保证这册子都是真的?就算杨侍郎仍旧可靠,可谁知做这些册子的人是不是居心叵测?小姐何必为此熬夜受苦?”
“话不能这样说。”盛苑接过热乎乎的手巾,在脸上捂了捂,这才有气无力的说着,“既然册子有真假之分,我自然也要有两面对策。”
“万事求全责备,只能您自己受累!”小遥劝说不动,气呼呼的送给盛苑一句,“您这还没进中枢呢,若是有朝一日为人称阁老,您还要这样做,那您就要把自己当灯油熬哩!”
盛苑吃她一句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将手巾放回到小遥手里,刚要逗趣两句,忽然瞥到册子某页上的一联小诗:
“【望江岛上朝江望,思贤宫里向贤思】。”
顿时,思绪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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