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小城见闻

    即使我曾经多次预想东方家族为可能发生的战争所做的准备，但是东方诸郡实际的行动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我无法想象面前看到的这座樊亭城曾经受到过魔族大规模的侵袭。
    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城市，即使是我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过偶尔从地图上得知，它是从帝国中部穿越月光平原进入东方区域的一个小城。
    而现在，它完全成为了一座军事化的城堡，二十万人口已经完成了战时的全民动员，超过三万的地方自卫队和一个正规师团共同负责这里的防务，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军力已经足以担负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中型城市的防御任务了。
    小城的城墙显然刚刚经过加固，无论是从高度和厚度上来比较，都足以让西大陆强国伊莎贝尔的大多数城市相形见绌了。一个战略位置并不十分重要的城市，却拥有这样完备的城防工事，着实让人惊讶。
    更让我感到担忧的是，这里的部队和帝国其他区域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异常严肃，在他们的身上我已经感到了杀气，一种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杀气。
    “这是一支随时准备战斗的军队。”我这样评价面前的这支卫戎部队。
    在这里“梦之女”的巨大影响力体现无遗，即使这些精锐负责的战士，面对东方家族贵宾时的态度也一下子发生了改变。四周那些普通百姓被推到了道路的两边，一条宽敞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那些搜查专家们只是象征性的四处看了看，就非常有礼貌地请我们通过了。负责护驾的那些重骑兵们高傲地抬起头，一部分在前方引路，一部分在后面压阵。
    接着，我们歌舞团接待的访客一下子多了起来，真不知道洁妮是怎样和他们交际的，换了我的话恐怕没有这么多精力与他们周旋。还好，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被众人忽视的小人物，我的影响力仅仅存在于歌舞团内部。
    作为一个聆听者，我有技巧地出现在某些关键人物的周围，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忙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原来，被忽视固然有它的优势，也有不可弥补的缺点，你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地主导谈论的话题。
    正当我有些沮丧的时候，忽然发现一直跟着我的碧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当我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一位秃着脑袋的老家伙谈笑正欢。在她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这些人大多数是城内呼风唤雨的人物。
    此时此地，我自然不便表示什么，碧灵投过来的颜色更是让我停下了脚步，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却知道现在碧灵所扮演的角色和她这样做的目的。女人，永远不会被这些自诩为大男人的家伙重视，也只有依靠碧灵了，希望她能完成我做不到的事情。
    这位魔族中有名的军师级人物很清楚什么是需要了解的，什么信息会让我欣喜若狂。那帮老家伙一个个两眼放光，一下子似乎年轻了十几岁，就像苍蝇一样围着碧灵，晕乎乎的他们恐怕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吧。
    在炫耀繁亭城物产丰富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城中几大粮仓囤积的粮草数目说了出来；在夸赞手下的士兵训练有素时，又在无意中把武器装备的数目、军队大概的布防情况这些信息透露了出来
    碧灵花了好一番手脚才摆脱他们的纠缠，来到了我的面前，带着我躲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才把刚才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听到她给我带来的情报，我的脸上满是苦笑，说道：“如果把这些物资和人力让我调配的话，或许我可以把十万精锐大军挡在城外三个月。”
    当天夜里，美丽的洁妮小姐忽然造访，碧灵对她使用的心灵暗示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这位来自梦舞公国的“梦之女”对我这位外人毫无防备之心，似乎已经把我们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一个像洁妮这样的美女，能够把她的身世来历都告诉你，那么足以说明她对你多少有些意思。可惜的是，洁妮的这种态度显然是受到了心灵魔法的影响，至少我时常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洁妮在心灵魔法上的造诣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我不知道要不是碧灵一直在她的身边对她进行持续的影响，躲在她潜意识内的指令是否还能生效。
    不过，至少现在她还是受到了心灵魔法的影响，魔族专门用来蛊惑人类君主的绝学果然非同一般，让我惊讶非常。
    而当洁妮把她的身份透露给我的时候，我更是吓了一跳。梦舞公国在我的影响中没有多少实力，在和我交锋的时候基本上是一触即溃。但它毕竟是帝国仅存的几个公国之一，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维持相对的独立，没有成为帝国的一个郡，多少说明了它也具备一定的实力。
    在目前态势下，我当然是希望多交朋友了，而洁妮的身份却足以把梦舞公国拉到了我的一边。
    洁妮是一名舞者，但绝不是普通的艺人，从梦舞公国的名称上就不难看出，这个国家对于歌舞的重视程度。梦舞公国的歌舞一向是东大陆最杰出的，但是她们的舞蹈绝不仅仅是供人欣赏那样简单。
    两百二十年前那位创立了梦舞王国的女人，依靠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绝对的力量，能够迫使当时东大陆南方地区的所强者都要低头的力量。
    洁妮告诉我，这种力量来自歌舞，它有一种非常好听的名字“轮回”而这种别出心裁的强大招数并没有传给梦舞王国的继位者，因此梦舞王国很快就成为了梦舞公国，梦舞公国没有成为历史名词完全是因为在最危急的时候，继承“轮回”力量的舞者就会从圣地瑶池中走出来，她们的力量将改变很多东西。
    我听说过这个传说，在泰龙最大的图书馆内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大陆各地的英雄史诗。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面前的洁妮就是掌握“轮回”力量的舞者。
    看到她的笑容，我心里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轮回”？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呢？这种力量可以和天魔舞曲的魅力相抗衡吗？洁妮真的受到了控制吗？
    无数个问题一下子涌了过来，碧灵则用自信地眼神看着我，在我耳边说道：“魔族皇室专有绝学‘天魔舞曲’无视一切人类的防御，对拥有任何力量属性的人都有作用，这是心灵魔法和其它魔法最不相同的地方。她或许拥有传说中的轮回之力，但和我相比，她的力量未免太过幼稚了。除非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否则心灵的枷锁不会解开。”
    果然，一边的洁妮看着我们两人说悄悄话，没有任何不快，她微笑着把视线从我们身上移开，给了我们足够多的自由，在平常状况下她显然不可能这样做。
    当然，碧灵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她变成我们的傀儡，目前为止她只是很自然地亲近我们，想让她毫不犹豫地服从我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想让她继续保持“梦之女”应有的水准的话，我就不能完全抹杀她的自主意识了。
    为此，我把她当作一位无话不谈的朋友，问道：“拥有轮回之力的舞者在梦舞公国不知道拥有着怎样的地位，对于公国的国策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洁妮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用她比黄莺更为清脆的声音说道：“像我这样的舞者本应该是超然于世的，大公需要做出重大决定之前一定会向我们征求意见的。”
    我装出一副相当恭敬的样子，说道：“原来洁妮小姐身份如此高贵，在下真的是失敬了。”
    洁妮的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她低着头说道：“先生也不是普通人，否则灵妹妹怎肯相随左右呢。在梦舞公国中，洁妮还有些影响力，但走出家乡，总感到有些心虚。还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多加护持才行啊。今天，洁妮就是前来征求先生的意见，不知道先生认为我们应该走哪条路线前往美利亚呢？”
    看到她这副神态，就连看惯了丽雅、碧灵这种级别美女的我也不禁一呆，然后才反应过来。了解了两条不同的路线后，我更倾向于走直线，这条道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美利亚。而且，从军事角度上看，这条路线的价值也较高，我很想了解一下东方家族的军事布置是否只是把主力放在两头吓人。
    当然，走这条路线付出的代价也挺高，我们不可能舒舒服服地到达目的地了，这条路线要翻山越岭，行程相当艰苦，一般不赶时间的话是不会去选择的。
    我没有考虑路途艰苦与否，满脑袋已经在盘算，如何利用好洁妮在梦舞公国的影响力，如果让他们从侧面插上一刀的话，那就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