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炎的话刚刚说完,白拾玖便忽然恼怒道:“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母亲,你怎知我们心中之苦?
你与我母亲或许是旧相识,你或许知晓我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可是这也并不是你如今可以这般数落我们的理由。”
白拾玖看上去情绪似是有些激动,说完这些话以后,神色颇为难看的再也没有看过洛炎。
后者则并没有再过多的言语,他想要说的话此时已然全部说完了。
接下来,即便是说的再多,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魔君忽然出现,叫他神色怡然,面色丝毫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迹象。
直到走到白拾玖的身边时,这才说道:“你刚刚回来,身上还有伤,应当好生养着才是。”
白拾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关系的。
我只是对这个人十分的好奇,所以忍不住想来看看他罢了。”
听了这话,魔君这才转而看向洛炎,这一看不打紧,下一刻便诧异的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洛炎?”
白天的时候,许是魔君只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修靐的身上。
加上当时洛炎并没有以正面面对魔君,是以那个时候,魔君并没有将他给认出来。
只是此时,虽说洛炎身上早已经皮开肉绽,可是那张脸倒还是干净的。
所以,当魔君看到他的时候,只需要稍微仔细的回忆一下,便可以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这句话刚刚问出口以后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显然并不需要对方在回答什么了。
只见魔君皱着眉头上前说道:“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哪里?
当年我派你们几个去追着公主回来,可是公主没有回来,你们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们的踪迹,可是却一直一无所获。
直到拾玖出现,我才知道公主竟然逃去了人族。”
魔君这话似乎并不是刻意对洛炎说的,仿佛就是对着白拾玖说的一样。
洛炎略微迟钝的看了一眼魔君道:“既然魔君提起这件事情了,那我便斗胆一问。
此事我原本……”
许是伤的太过严重了,此时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他cu喘了几口气以后,这才又继续说道:“此事我原本就是想要问白公子的,只是白公子见了我之后便不容许我说话。
竟然此时魔君你提出这件事情了,那我便都单问一句。
当年,公主出逃,魔君你说是她年少任性所致,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
魔族通往人族的唯一出口被封印了,当年公主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们几个当年查看过那些封印,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也就是说魔族其实就是如同铁桶一般,她虽有些本事,却不知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洛炎这话一说出口,魔君的脸色便立刻就变了。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洛炎竟然会这么问,就在魔君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脚底下却是一阵晃动。
魔君立刻招手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去查看一下,怎么回事。”
这话刚刚说完,门外便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侍卫跑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太过慌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慌慌张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还没等到魔君几个人开口说话,那侍卫便立时连滚带爬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魔君脚边说道:“启禀魔君,封印,封印处那个山洞塌了。”
闻言,魔君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转身便直接往地牢外头走去。
其他侍卫都跟了出去,白拾玖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山洞塌了,若是封印一并解了还好,可若是封印没有解开怕是有些麻烦。
洛炎皱着眉头,轻声唤了一声:“修靐。”
然而此时奈何修靐已经昏迷不醒,他这一声,自然也没能得到回应。
旁边的几个负责行刑的也停了手,几个人吆喝着到一旁吃酒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一阵嘈杂,洛炎睁开眼睛,却见两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其中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戴着轻纱斗笠,男子戴着银色花纹面具,一时之间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那两人倒是没搭理他,只是破开了关押修靐的锁链。
然后一路便要拖着修靐离开,洛炎吞了吞口水,却发觉连口水都没有了,嗓子此时干涩的紧。
但他还是十分努力的发声道:“你们是谁?
要带修靐去哪里?”
对方闻言,停下了脚步,女子转身略带疑惑的盯着洛炎问道:“你是?你认得修靐?”
洛炎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与他算是朋友,虽认得时间不长,怎么?你们也是他朋友?来救他的?”
女子不语,洛炎立刻又反应了过来,连忙皱着眉头询问道:“不对,修靐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
你们二人……难不成也不是这里的人?你们是人类?”
洛炎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自己也大为吃惊。
女子看了一眼架着修靐的男子道:“要不把他一同带走吧!”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你扶着他,我去救他。”
言罢,女子便上前接住了修靐,男子空出了身子,便直接破开了关押洛炎的牢房门。
继而这才说道:“你莫要出声,想必他们一时半刻回不来,我们自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界。”
说着男子已经将捆在洛炎身上的铁锁链给砍开了。
二人一人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洛炎和修靐。
直到一处河岸边上,她们这才停住了脚,将他们两个人放在了一旁。
女子喘着粗气,呼吸急促的休息了较长时间才缓过来力气。
这里没什么人,一片荒凉之地,洛炎还有些意识,躺在修靐的身旁,声音微弱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上前两步,继而抿着唇说道:“现在你问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待修靐醒了,确定你值得信任,我们自然对你真诚相待。
只不过我们还需要再寻一人,所以,我们会暂时把你们二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出去再寻另外一个人。”
听了这话,洛炎立刻道:“你们想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修靐一起进来的那个姓白的公子?”
闻言,女子立刻追问道:“你可知道此人身在何处?
若是你助我们救了他,我们必然会承了你的情的。”
洛炎却苦涩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知道吗?
现如今他是魔界公主的儿子,方才已经跟着魔君去了封印之地。”
那二人听了洛炎这番话,显然不大相信他。
洛炎自然知道,便又再次补充道:“你以为修靐这一身的伤是如何来的?
他的母亲是魔族公主,在你们人族相安无事生活了这许多年,若不是……”
话至此处,洛炎忍不住吐了两口老血,这才又继续说道:“若不是他母亲的死与修靐有关。
他又怎么会如此折磨修靐呢?想来,我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信不信由你们吧!”
说完这些话,洛炎便也跟着昏迷了过去,日子过得飞快。
当洛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余以后了,修靐还昏迷着,他伤的远远都要比洛炎还重很多。
洛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上的一件乳白色的女式外衣拿了下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安置他们的山洞。
一出山洞口,他便看到了洞口外的一男一女此时竟然在烤鱼吃。
女子手里拿着一只肥硕的大鱼吃的正香,男子手里拿着一只较小的正架在火上烤。
他那些衣服走出来,坐到了那男子的身旁。
那女子见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烤鱼,这才笑着说道:“你醒了?
想必定然是饿坏了,诺,这条小的一会儿熟了便让给你了。”
洛炎略微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倒是也没说话,似是不打算拒绝。
想来,他确实也饿的厉害,就在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肚子还一阵叫嚣,饿的他着实不大舒服。
三人再次沉默了下来,之后便听到那女子一边啃着烤鱼,一边问道:“你与修靐是如何相识的?
你们二人是怎么被抓去,折磨成这般模样的?”
洛炎想了想,然后摆着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待修靐醒来了,一道说一下比较好。”
显然,不光此二人不信任洛炎,就连洛炎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信任他们两个人的。
三个人此时坐在一起,实则也是各怀心事罢了。
洛炎身上的伤还没好转,有些地方因为伤的属实太深,有些时候,也是让他疼的有些受不住。
这期间,都是他自己自行疗伤的,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则时不时的会帮助修靐一番。
毕竟修靐伤的委实太重了,而且此时还昏迷着,自己自然没办法自行疗伤。
为了能让他早点醒过来,那男子便会帮他疗伤,想来他们三个在一处相处的也是着实有些尴尬。
这样尴尬的日子约摸着又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月。
在某天夜里,几个人都还睡得正浓的时候,修靐睁开了眼皮。
他想要稍微动一动,却因为身上的伤,扯着肚皮疼的厉害,随即便老实了下来。
只敢微微侧身,让自己躺着不那么难受,只是这微微厕身的功夫,却让他愣在了那里。
只见此时无他面对面躺着的,竟然是苏牧云。
没错,就是戴上了面具之后的楚玉珩。
只见修靐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猛搓自己的眼睛,待看到了楚玉珩身后的白衣女子时,他彻底惊讶出了声音来。
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沈姑娘?”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加上楚玉珩和沈漫睡得也不深,恰好就听了去。
继而便看到沈漫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才笑了笑说道:“你终于醒了?”
沈漫这一说话,楚玉珩也睁开了眼睛,连接着一旁的洛炎也清醒了过来。
三人同时爬到了修靐的身边,只闻的修靐扯了扯干涩的唇角说道:“你……你们……这是哪里啊?”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逻辑。
一旁的沈漫坐了起来,双手托腮道:“我们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了。
但是你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足足昏迷了月余。
这个人他说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们顺手也把他给救了出来。
你进来这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拾玖又怎么会变成了什么魔族公主的儿子的?
杜若前辈又是怎么变成魔族公主的?”
面对沈漫一连串的发问,修靐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混乱。
只见他揉着脑袋,低着头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又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那日我和白公子一道进了那个山洞,但是我伤的略微有些重了,所以也是昏迷了几日。
当我醒来的时候,白公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便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便想着得尽快的找到他,就在我漫无目的寻找白公子而迷路的时候。
恰好遇到了洛炎,是他收留了我,又带着我一起寻找白公子。
直到有一日,我们二人意外看到了白公子和魔君在一起。
而且当时魔君还宣布白拾玖就是当年离家出走的魔族公主的儿子。
我们两个人对此事都大为吃惊,因为洛炎就是当年奉命负责追回公主的人。
当年公主没能被追回来,他便也没回魔宫。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至于我们被抓,属实也是因为我们两个是自愿送上门去的。”
听了这些话,沈漫愣了愣,着实有些难以消化这些事情。
良久这才再次问道:“所以……杜若前辈当真就是魔君出逃的妹妹?
可是……”
沈漫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玉珩,后者自然明白沈漫的意思。
则轻声道:“我虽不大清楚魔族的人如何伪装在人族生活,但想来,当年杜若前辈与白沧镜老前辈二人曾闹过矛盾。
自那以后,杜若前辈和白沧镜老前辈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此事想起来,怕是也与杜若前辈的身份是有些关系的吧!
否则,她们二人当年如此恩爱,却一朝翻脸,竟记了一辈子的仇。”
听了楚玉珩这么一说,沈漫这才想明白了一通,继而十分认同的点着头说道:“你说的倒是十分的有道理。
想来当年我便心中好奇,她们二人原本就离得那么近,却没想到一直都不肯见面。
只是,我们再与杜若前辈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察觉出来她不是人类啊!”
一旁沉默着的洛炎这个时候也点着头说道:“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
还有,我竟不知道她当年到底是如何在不破坏封印的情况下离开的魔族。
这两个疑惑我追寻了这许多年,竟也没得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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