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悄悄地活着,现如今我突然出现,魔君必然不会轻饶了我的。
想来……公主的死,魔君怕是也还是会怪罪在我的头上的。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原本就是我失职未完成任务,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甘心竟然没能将公主带回去罢了。
今时今日……公主已经死了,公主的孩子也回来了,我便也没什么执念了,若是能知道一些真像,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
言罢,一旁的修靐似懂非懂的说道:“他们若是怪罪你,你便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原本此事也确实与你没什么关系,与我倒是有很直接的关系。”
洛炎却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厉声道:“你切莫如此做。
你的事情是你的事情,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岂可混为一谈?
你的生死我不掺和,我的生死我请你袖手旁观。
说到底,这都是你我自己的选择,我们彼此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对方。”
修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话,但是他知道,此番他们两个人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二人行至王宫城下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从外头回来的白拾玖。
大老远,白拾玖就认出来了城门下的修靐,二话还没说呢,便直接派人将修靐给抓了起来。
待走近了,白拾玖这才说道:“我辛辛苦苦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原本我是不打算再管你的,但是我觉得让你活在这里也是一种恩赐。
你们逼死我的母亲,你们就应该到时候和他一样的痛苦。
不,你们必须到手比他更狠烈的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才可以。
否则,你们永远都不知道我母亲在死的那一刻,在此之前的那一瞬间,到底是怎样的绝望。
当日你冲进来说是要救我,所以在山洞里的那一刻,我对你动了慈悲的心。
并没有立刻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恩赐。
今日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也是你咎由自取。
还有你那几个好兄弟,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白拾玖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命人将修靐给带进了王宫。
洛炎则忽然道:“公子……你当真是……杜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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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拾玖闻言略微有些诧异的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洛炎问道:“你是谁?”
洛炎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白拾玖,这才凝眉道:“当真有几分公主的模样。
想来必然不会错了。”
洛炎正这么自顾自的说着,白拾玖忍不住又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到底是谁?”
洛炎正欲说话,却见宫门口,不知什么时候魔君竟然到了。
此时魔君看着洛炎,脸色自然十分不好。
只见他摆了摆手便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将此人拿下。”
洛炎并未挣扎,他既然决定来了,那么必然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夜里,洛炎和修靐一起被关在了九幽的地下水牢里。
二人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壁,也算是邻居了。
整个地牢里安静的很,安静到甚至大老远有人走过来,他们便可以立刻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原本以为这一夜怕是没人会搭理他们两个了倒是却没成想,下半夜二人将将放松警惕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
竟反而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声音的规律来看,来人应该是只有一个。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来见他们两个里,其中的哪一个了。
只等到那个脚步,渐渐的靠近他们的劳房的时候,竟忽然停了下来。
洛炎和修靐二人此时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脚步声消失了以后,他们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个方向。
好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一点点亮光的,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那个脚步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了洛炎牢房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身着玄色斗篷,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就出现在了洛炎的面前。
洛炎倒是十分的镇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丝的慌乱出来。
此时即便是那人把自己包裹的一丝不漏,可是他依旧还是猜出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只见二人起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很着急的去主动说话。
旁边的修靐此时却因为担心洛炎,努力的让自己的耳朵贴近墙壁。
想要听清楚这边到底有什么动静,虽然他知道,即便是对方有什么危险,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根本救不了对方。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这么做,或许这就是出于他自己内心的本能。
良久,白拾玖这才摘下斗笠,走到洛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洛炎问道:“你是谁?认识我的母亲?”
洛炎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白拾玖的问题,却转而问道:“你是如何知晓你母亲是魔族公主的?
你母亲告诉你的?”
显然,白拾玖客户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当洛炎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他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之前他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今日来找你,就是让你为我答疑解惑的。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了,不要妄想着去问我什么,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洛炎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是洛炎,说了你怕是也不认得。
当年你母亲因为贪玩偷偷逃出了魔族,我和其他几个人奉了魔君的命令,一路追寻你母亲。
直至魔族封印之地,也没能将你母亲追回来,然而,我的其他的几个弟兄,因为未能完成任务,皆被杀了。
我当时出于一些巧合,意外的活了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当年你母亲到底是怎么逃出魔族的方法。
可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你和修靐出现在我的面前。
今日来这里自然也并非是为了自投罗网,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问你,此事你母亲可是有与你提及过一二?”
白拾玖见对方介绍自己介绍的如此的简单。
显然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洛炎竟然能够带来一些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所以此时,白拾玖甚至有些后悔来见洛炎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直接转身便要离开,洛炎正欲说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警告洛炎说道:“我并不想杀了你,你最好安份一些。”
说完,洛炎牢房上的锁链也重新锁上了,接着便是修靐的牢房锁链被打开了。
修靐连忙从墙角爬了出来,身上还挂着五六根粗锁链,所以行动起来确实不方便,且笨重。
白拾玖见着修靐,上前蹲在他的面前捏着修靐的下巴道:“那么多人,只有你跑过来想要救我,倒是让我对你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所以当时在那个山洞里,我留了你一条命。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得了自己的一条命,就应该乖乖的躲起来,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才是。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觉得我根本就不会要了你的命?
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外头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更何况是在这里。
我能问问你,当时选择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怎样的想法吗?”
修靐的下巴被捏的很疼,可见白拾玖确实用了大力气了。
只见他试图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后只得认命的直接说道:“我来见你,是出于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的。
且我也并没有打算你会原谅我们,所以并不存在奢望你会不杀了我。”
白拾玖听了修靐的话,着实还是有一些意外的,良久这才又皱着眉头说道:“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来我面前送死?让我杀了你?”
听了这话,修靐却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意思似乎就是默认了白拾玖刚才说的那番话。
白拾玖似是有些不解,沉默良久这才又继续问道:“为什么让我杀了你?
你求死,不惜命,难不成良心发现?”
修靐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却是如此。
只是还有一层因由,我是想要求你的……”
修靐将自己的话说到此处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其实他也拿不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白拾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只听得一旁的白拾玖在听了修靐的话以后,立刻便讽刺的说道:“我说嘛,良心发现?
还不是另有所图,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你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听了这话,修靐则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公子,杜若前辈的死……我深知我们是罪魁祸首。
我们……没什么好辩解的,自然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但是,我既然自愿来送死了,还是希望我可以一命抵一命,我死了,希望让你大仇得报。
从而放过我那些兄长们,他们那么做也确实实属无奈。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沈姑娘,我们或许也不会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会有那种负罪感……”
修靐说到此处的时候,白拾玖忽然大笑了起来,良久这才眼睛充血一般的看着修靐说道:“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因为沈漫,所以你们觉得杀了我母亲,你们对不起秦漫?
你自己来送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要让我放过其他几只恶狼?
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虚伪的话,有哪一句是说的你自己因为杀了我母亲而倍感后悔和愧疚的?
想必即便再重新来一次,你怕是也只会再做同样的事情吧?”
听了这话,修靐愣了一下,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
他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却被白拾玖忽然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整个人瞬间便迷糊了起来,眼前只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背影,渐渐离他远去。
最终他陷入了冗长的黑暗之中,最后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
醒来的时候,白拾玖就坐在关他的铁笼子的不远处。
这里昏暗的很,因为白拾玖离得他很远,又并不是正对着他,所以此时他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白拾玖脸上的轮廓罢了。
只见他艰难的从角落里爬起来,在它的两边还站着几个人。
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刑具,他自然是知道对方肯定不可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去死掉的。
他吞了吞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言语,看样子便是不打算做任何的反抗。
远处的白拾玖微微对着那些人摆了摆手,接着修靐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挂在了一个木桩子上,双脚离地,身体悬空在木桩上。
两边的人,其中那个端着盆子的男子,将自己手里的盆子放了下来。
转身将身后的木桌子上一串类似铁钩一样的东西拿了起来。
起初还故意放在修靐的面前晃了晃,看样子似乎是并不急着动手。
远处的白拾玖看了一眼修靐,又看了下旁边,修靐捕捉到了白拾玖眼神的动向。
想到他的旁边就是洛炎,心下瞬间一凉,想必洛炎此时说不定也是和他一样的境遇吧!
他开始有些长不大明白了,洛炎自己送上门来,似乎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他想要的答案似乎一个也没有得到。
此时还将自己弄到这般天地,修靐委实有些想不大明白。
除非他自己想死,还想死在白拾玖的手底下?
修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他皱起眉头看向白拾玖道:“他……他并没有害死你母亲,你为何对他这般残忍?”
远处的白拾玖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看向修靐道:“他没有杀死我母亲,所以我就不能杀了他吗?
不想杀他,便杀了他了,就如同你们想逼死我母亲便能逼死他一样。
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当初你们做过的事情而已,缘何今日你看到了却如此的反应?
莫非你自己也心里觉得,当日你们所做所为,其实也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修靐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却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那个拿着铁钩子的男子却忽然将手里那一串铁钩子全部甩在了他的身上。
霎时间,他便觉得一阵刺骨般的疼痛,瞬间传遍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因疼痛而发出声音。
然而洛炎那边自刚才那一声嘶吼之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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