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已经拿起筷子,连续往自己的嘴里送了好几块红烧肉。
然后又扒拉了几口米饭,吃的倒是十分的有滋有味。
沈漫微微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楚玉珩,后者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也吃点。
沈漫笑了笑,继而没有再说什么,良久这才又看着一边的青黛道:“慢点吃。”
说着,她自己也端起面前的白米饭吃了起来,不得不说。
这家客栈里的饭菜做的倒是十分的和他的胃口。
尤其是那盘红烧肉味道真的是没的说,青黛不一会儿便吃了将近半盘子。
沈漫也跟着吃了几块,然后便将手里的米饭全部都吃完了。
看着桌面上几个饭菜被一扫而光,沈漫和青黛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起来。
楚玉珩提着茶壶,手里握着茶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她们两个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
沈漫微微一笑,然后这才看着楚玉珩,接过他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天色尚早,沈漫又去楼下吩咐店小二,在傍晚的时候再送一次饭菜。
途径大堂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又听到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句柴桑谷怎么样的话,具体说的什么,因为距离的太远,她实在是听不太真切。
但是“柴桑谷”这三个字,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沈漫为了能够多听到一些事情,只得挑了一个距离那两人喝茶的桌子近一些的临桌坐了下来。
那店小二大老远就看到了沈漫,便迎了上来,沈漫只吩咐他再上两杯茶水,和两碟子点心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伙计听了,便立刻乐呵呵的照办去了,四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沈漫竖着耳朵,仔细的听身后那两人说的话。
只听得其中一个说道:“造孽啊!据说死的很是凄惨。”
“那可不是嘛!我当时还是亲眼看到了尸体了呢,也不知道被谁折磨的,面目全非了差不多。
若不是她生前的那身衣服,还有她儿子亲自指认,我们怕是很难断定那就是杜前辈。”
另一个人立刻便接了这么几句话,惹得对方那人脸色都变了几下。
对方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只不过……这事儿也是蹊跷。
几年前吧,这白沧镜死的不明不白的,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一夜之间屠了白府,这要不是白拾玖命大,估摸着也跟着一道去了。
现如今,诚然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就连这杜若前辈也……唉,这一家子算是彻底散喽!”
那人话将将说完,对面的另一个人便立刻皱着眉头说道:“嘘,小点声,这事儿可不敢轻易说出来。
也就你我在这里闲来无事,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
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怕是不妥啊,我听说之前有好几个人因为说了这事儿,全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呢……”
那人话说到了这里,二人脸色瞬间一变,什么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便离开了客栈,沈漫坐在那里良久这才起身。
杜若死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或许也就可以说明为什么当初修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他们一定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修葑等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愚蠢之人,所以,能够算计到他们的,那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亦或者……对方还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熟悉的人。
毕竟……越是熟悉的人,防备之心就越是薄弱,只是……到底是谁呢?
杜若死了,指认她的人就是白拾玖,也就说白拾玖此时其实根本就不在水云天?
那……如果按照苏广茶离开的时间算的话,那时候白拾玖一定还在水云天,然而苏广茶是前天离开的水云天。
也就是说,白拾玖离开水云天也就是这一两天。
杜若死的时间……会不会也就是在这一两天呢?
恰好修冥出现也是在这段时间,或许……这一两天里,某些人又坐不住了?
沈漫带着无限的疑问,缓缓提步回到了房间,此时青黛和楚玉珩还在房间里,一个立在窗口,一个坐在桌子旁边。
二人谁也不搭理谁,倒是安静的很,沈漫进门,甚至连房门都忘记带上了。
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榻子边上,坐了下来,楚玉珩察觉到了她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起身走到沈漫的身边,将她的轻纱斗笠取了下来,这才又意识到房门没有关上。
继而又起身将房门给关上,这才看着沈漫问道:“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如此失落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漫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看着楚玉珩有些哽咽的说道:“杜若……前辈,死了。”
显然,楚玉珩和她一样,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有一些难以置信的。
只听得一旁的青黛十分诧异的看着沈漫问道:“杜……杜若前辈死了?
是修葑他们杀得吗?可……可你们不是说修葑暂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吗?
你们不是说修葑对杜若有所图,他们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杀了杜若前辈的吗?
可是为什么啊?杜若前辈死了,那……那是不是就证明修葑他们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青黛一脸不敢相信还有些错愕的看着沈漫,一旁的楚玉珩则一直都没有说话。
沈漫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青黛,显然她现在的情绪似乎根本就没办法再与青黛正常交流了。
良久,三人还是没有再说话,青黛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那个店小二走进来送饭菜的时候,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那店小二也是一个十分识趣的,看到这一群人脸色似乎都不怎么对,也没多做停留,二话不说,放下饭菜,便离开了。
这时候,青黛终于还是安耐不住说道:“吃饭吧要不然先。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还是得面对,吃了饭,我们才有力气去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青黛说完这些话,还十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漫,后者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继而起身率先坐了下来,青黛和楚玉珩见状,则二话不说,立刻跟了过去。
三人只是十分简单的吃了几口,这次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一扫而空。
沈漫再沉默了很长一段期间以后,终于说道:“现下白拾玖不在水云天,杜若前辈死了,我猜他不是在柴桑谷就是在紫∫阳城。
现在不能再等着尚辰君回来了,我们得立刻起身去寻白拾玖。
其一,我们得想办法看到杜若前辈的尸体,其二,我们得安抚住白拾玖,以防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沈漫说完这番话,还不忘了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楚玉珩。
楚玉珩则默默的点了点头,又十分宠溺的勾了一下沈漫的鼻尖,温柔的笑着说道:“别担心了,白拾玖不是冲动的人。
否则紫∫阳城也不会在他的手上死而复生的。”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一直在一旁听着的青黛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沈姐姐,我还以为你方才不说话是伤心过度呢!
原来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着青黛已经兀自起身,将一旁的轻纱斗笠给拿了过来,正欲戴上的时候。
沈漫却上前抓着她的手腕说道:“你留下来。”
“为什么啊?”
青黛显然没预料到沈漫会忽然这么跟她说,良久这才皱着眉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沈姐姐,你是不是觉得……
我先前说的那些话太不懂事了?还是觉得我修为不高,拖累了你们?”
青黛说着便低下了头去,沈漫摇了摇头说道:“尚辰君还没有回来,他必然会觉得我们在附近等着他呢!
如果他回来找不到我们,怕是又会多想,所以你需要留下来告诉他我们的去处。
届时,你再和尚辰君一起来寻我们便是了,毕竟,我们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询问尚辰君呢。”
说着,沈漫便已经松开了抓住青黛手腕的手,拿了另外一顶轻纱斗笠戴好了以后,便又不忘了叮嘱青黛道:“我们走了以后,你要切记,不要鲁莽行事。
若是再遇到了修冥他们,也不要主动暴露,毕竟现如今情况不明,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处的。”
青黛显然还是不大愿意自己留下来,努着嘴道:“沈姐姐……难道就不能留一封信什么的吗?
难道就非得要我留下来才可以吗?”
沈漫摇了摇头,态度倒是十分坚决的说道:“那是自然。
就算留了书信,那我们也得找个信任的人交给他,才可以呀。
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值得信赖,根本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们托付。
而且新钱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用,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也极有可能变成什么把柄。
我想说的意思你应该也明白吧?”
青黛脸上依旧还是十分不乐意的表情,可是此时沈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就是再也不愿意,恐怕已经没办法再拒绝了。
之前他不听不愿的点了点头,然后追才又说道:“那你们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一些。
我和尚辰君会和以后,就会立刻去找你们的。”
沈漫微微点了点头,继而这才拉着楚玉珩一道没有再犹豫直接离开了那间客栈。
二人一路上直接御剑飞行,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柴桑谷。
果不其然,柴桑谷杜府已经开始办起了丧事,二人缓步行至灵堂。
白拾玖恰正跪在那里,烧着纸钱,沈漫正欲上前,却被楚玉珩给拉住了。
他们就这么安静的站在白拾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多说。
直到后来,白拾玖无意中转身的时候,这才看到了一直安静等在他身后的沈漫和楚玉珩。
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他明显还是有些诧异的,但很快脸色就恢复如常道:“你们来了?化府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沈漫上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楠木棺材,良久这才皱着眉头说道:“白公子,节哀顺变。”
白拾玖苦涩的笑了几声,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沧桑沙哑的说道:“会的。”
此时,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心力再去多说些什么了,一旁的楚玉珩走过来说道:“化府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兄长了。
估摸着接下来应该会由盛氏出面,置办和调查化府满门被屠的事情。
只是……你能否告诉我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拾玖接连叹了好几口气,略微有些无奈的看着楚玉珩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日……尚辰君离开水云天以后,我这才想着要不要去山下看看。
毕竟自从我养伤以来就一直没有出过水云天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刚刚走下山的时候,在山脚下就听到了有人在议论。
说是在河岸上发现了一具女尸体,那尸体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起初我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只是第一个念头就是,在水云天的山底下,难不成还有人敢如此肆意妄为?
我只是好奇,所以就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当我走到那个河边的时候,当我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
我整个人当时的心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种感觉真的是……”
白拾玖有些绝望的看着一边的楠木棺材,眼泪竟流了下来。
沈漫和楚玉珩看着白拾玖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是一时之间不好意思再提什么看他母亲尸体这样的话了。
毕竟,杜若前辈此时已经入棺为安了,此时白拾玖如此伤心的情况下,他们若是再提出来如此请求,怕是实在不妥。
所以,沈漫和楚玉珩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之后,便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之后,白拾玖便直接差人带着他们先去了客房安顿了下来。
沈漫和楚玉珩在离开灵堂之前,还不忘了吊唁了一下杜若前辈。
二人离开灵堂以后,白拾玖便越发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管家走过来低声道:“少爷,此二人这个时候急匆匆赶过来……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白拾玖抿了抿唇道:“他们想看母亲的尸体。”
“这怎么行?夫人已经封棺了,岂有再开棺的道理?那……那岂不是扰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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