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战武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他去了趟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右边的眼皮又跳了起来,他撕了张小纸片用水沾在眼皮上,似乎好了点;可是又不住地打起嗝来,一声接一声的嗝儿,惹得秘书吴小莉偷着笑了好几次。
纪战武憋着气猛地喝水,数着是7口水。纪战武有这个毛病,心神不宁的时候,就爱出这种令人尴尬的现象。而越是那种大庭广众之下,他出现这种尴尬的机率越高。云澜曾经传授他一个秘方,连着不喘气地喝7口水就能止住打嗝,而且强调只能是7口水。自从学会了这个方法,纪战武的尴尬多次都被成功化解,几乎每次都灵。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喝了好几次7口水了,都没有把嗝儿压下去。这种难受的感觉搅乱了他的心。
他觉得今天的种种不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烦意乱地给云澜挂了几次电话都是没有人接,这不符合常规!因为云澜的手机是从来不关机的,只有占线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人接。他电话打到云澜的办公室,秘书方芳小姐告诉他云澜去省城考察一个项目去了,那是在省城开发区边上的一块地,他们计划了很久要拿下这块地。方芳小姐有点着急地说刚刚打电话给云澜可是听到的是机主没有开机,她正在准备给司机大刘打。纪战武嘱咐她联系上云澜就马上通知她给自己挂电话,他会一直等她的电话。
方芳小姐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她的语调完全失去了平和温柔,而是惊惶失措地呜咽:
“董事长,云总出事了。”
纪战武的头‘嗡’的一下涨得老大。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什么也反应不过来。而当意识恢复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该怎么办?在他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出事的为什么不是我?因为在他的心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云澜的命。
灵堂前挂着云澜俏兮顾盼的遗像。那笑容似乎还在继续,而生命已经逝去。纪战武在灵堂前肃立,看着云澜的笑容,他早已泪眼朦胧。他和云澜已经相恋了10年,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已经是云澜的丈夫,那么云澜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发生,历史也许会重写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和云澜是大学时的同学,在毕业的那年,两人相恋了。云澜分配在国家机关工作,而他则因为没有城市户口,又不愿回原籍,就在y城的一家公司做小职员。
纪战武辛辛苦苦地工作,一年后被提升为公司的副经理,他以为一切都会像自己预想的那样,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就开始自己的创业,然后娶云澜
谁想自己的命运如此不济,在一次应酬客户的时候被人灌醉,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被送进了派出所,说是酒店的服务小姐告了他,酒后非礼小姐,竟然还被酒店的监视器照了下来。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他纪战武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做人,如今被人诬陷,人证物证俱在,竟然还是这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尴尬之事。虽然第二天他就被云澜托人保了出来,可是这件事丢尽了他的脸,他再也无法面对云澜,甚至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云澜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纪战武心里清楚,自己没希望了。后来,当纪战武搞清了此事的真相并有勇气向云澜解释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那时云澜已经在闪电式结婚后又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和母亲独自生活了。
云澜的婚姻是个错误,她因为纪战武的“背叛”而赌气草率地同意了热烈追求她的花花公子梁斌。但是结婚后才发现这个梁斌到处沾花惹草,在一年后,就喜新厌旧,又找了一个女人整日在外面胡混。云澜因怀孕在身勉强维持着婚姻,待孩子长到一岁,就和梁斌办了离婚。
而此时,纪战武的公司已经发展壮大,也在商场上打拼出了一番天地。他看到云澜生活艰难,光靠公务员的一点薪水,无法维持生活,就提议和云澜共同办一家投资公司,云澜同意了他的诚心相邀。两个人的公司办得红红火火,由于对投资项目抓得准,取得了非常大的市场效益。在市场成功运作的同时,他们的投资项目越来越多,公司的业绩成倍成番地壮大,如同滚雪球一样。
现在公司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纪战武在考虑与云澜的关系更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她走了。
就在上个星期天,他精心地布置了一个烛光晚餐,他邀请云澜一起欣赏了一场音乐会之后,走进了那家餐厅。这个预谋已久的行动非常成功,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唯独无法掌控的是云澜的心。虽然她也非常惊喜,可是当他拿出红色的首饰盒,打开它,把里面的钻戒拿出来的时候,云澜的脸色变了。
她犹豫着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澜,为什么还要考虑?难道我们经过了10年的时间,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不是的。战武,我已经不是10年前的我了,我结过一次婚,我还有老母和孩子,我的生活已经不再单纯”
“不!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最爱的人,你今生不管怎么改变,都是我所爱的小澜。”
“再给我一个星期好吗?一个星期后我一定答复你。”
可是现在,该是云澜给我答复的时候了,她却获得了永远不用答复的理由。
纪战武走到白布覆盖着的云澜的灵柩边,端详着她俊美的脸,她顽皮的向上微翘的鼻子,让纪战武感觉她的表情有一种嘲弄的意味:你,不用实现你的承诺了。纪战武的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他忙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2克拉的钻戒,另一只手将云澜那白得透明的手举起,慢慢地把钻戒戴在云澜的手指上。
然后将嘴唇印在云澜冰凉的唇上。
“妈妈!妈妈!”7岁的丁丁刚被带进灵堂,就扑了过来“嘻嘻,妈妈,你醒醒吧,别睡了!妈妈你看我多乖,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丁丁细瘦的小手拍打着妈妈的脸,摇晃着与他的瘦小身躯不太成比例的大脑袋。
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拉住丁丁说:“丁丁呀,让妈妈睡吧,别吵她了,好吗?”
泪流满面的老人抚摸着云澜的头说:“澜儿啊,你不孝啊!怎么能走到妈妈的前面,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可靠得上谁呢?”
“云妈妈,你别伤心了,云澜不在了,还有我!您放心,云澜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纪战武会把您当自己的亲妈妈,丁丁就是我的亲儿子。您能接受我吗?”
老人拉着纪战武说:“小武子,你怎么不早点娶我们澜儿,你怎么不早点娶她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云澜的妹妹云姗赶忙扶着老人说:“妈,叫您不要来,您非要来。姐姐已经走了,丁丁还这么年幼体弱,你可千万不能再伤了身体啊!”云姗是接到姐姐的恶耗,刚刚从部队请假赶回来的。云姗比姐姐个子高,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显得英姿飒爽。此刻她全心都在母亲的身上,生怕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再出什么问题。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引起云姗的注意,这人她认识,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唐明辉。云姗考上军医大学后,因为在外地,后来工作了也没有很多机会看到过去这些高中同学。看到唐明辉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但迫于场合只能在一边默默地关注。
唐明辉站在云澜的灵柩前,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只是默默地盯着云澜。云姗心里挺纳闷,这个唐明辉毕业前在班里是顶蔫的一个人了,大学毕业后现在在一家报社里工作。他以前和姐姐也就是一般的认识吧,怎么他看姐姐的神情好像非常的怪异,似乎他们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当然谁也不知道云澜对于唐明辉来讲所具有的特殊的意义。
云澜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老师,更具体地说是他成长为真正的男人的启蒙老师。
唐明辉是有一年云姗和同学聚会后送云姗回家时,认识了云澜。那时云澜已经结婚,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住在家里。唐明辉无意中看见云澜给孩子喂奶,那粉红色的**把他拉进粉红色的期盼,产生了做为男人的一种最原始的冲动。云澜感觉到他神情有异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由于她的目光刚刚从婴儿的脸上移开,眼睛里还带着伟大母爱的美,这种美,一下子震撼了唐明辉的心,他觉得自己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击中了。
那时他上大三。
唐明辉开始频繁地找机会去云姗的家里。他有意无意地打听到云澜的一些情况,并多次‘偶然’与云澜见面。
之后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云澜:你想写小说?
唐明辉:对,我想写,可是我没有经商这方面的素材,想让你帮我。
云澜的眼睛好像在看他的内在。
云澜:你敢写你的心吗?敢暴露你的灵魂吗?如果想当一个作家,就一定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你的生活要丰富,就要牺牲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你敢吗?
云澜说的话,唐明辉有些听不懂。他有些恍惚,好像被云澜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
唐明辉:那那是以后的事吧,我我现在只是在练笔的阶段,我是中文系的。
云澜看着他的局促,嫣然笑了一下,那红红的嘴唇,让唐明辉又想起了那粉红色的**他一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怎么这么阴暗,脸上的表情更紧张了,额头渗出了汗。
云澜:你看你现在,连正视我的眼睛都不能,怎么能正视自己的心?还是不要写小说吧。
唐明辉看到云澜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他一个跨步走到云澜的面前,挡住了她说:你别走!
当他发现自己因为冲动而做出的动作,由于仓促,以至于和云澜靠得那么近,竟然碰到了她富有弹性的胸部,他立刻像触了电似的退缩了身子。
他看见云澜的脸也红了。
那之后的情景唐明辉终身难忘。他根本没有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云澜请他来到自己的家,带着他进入一个新天地。
那是一个怎样的经历,唐明辉竟然无法用自己的笔去描写,因为他觉得所有的文字都是在亵渎那种美好,都无法表达那种境界,那是不能用人类的语言去描写的感觉。他把她永远珍藏在心里。
云澜:我让你有了这种感受,你一定要写出来,让我做你的文章的第一个读者好吗?
唐明辉:可是我写不出来。不是不写,是不会写。
可是澜姐,现在我写出来了,你却走了,你说过你要当这个作品的第一个读者的。他对着云澜用心声默默地念起自己刚刚写好的文章。
你是女神,那轻柔曼妙的身体上映着淡淡的光辉,柔和的每一个线条将你描绘成无暇的完美,云状的乌发散乱在肩头,赛雪的肌肤泛着光晕,炫耀着我的双眼。我真心地赞美你,引我到这儿,我用双手托起你细滑的腰肢,嘴唇顺着颈部的勾引轻触你粉红的**,那是我对女人第一次心悸的地方
唐明辉把这文章读完,用打火机点燃,这文章你看过了,你是他唯一的读者,我用它来祭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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