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特技飞行

    蓝龙的一只翅膀被飞剑划开了巨大的伤口，然而它依然平稳地漂浮在空中，并没有像柳叶飞计划中的那样摔下去。这时他才想起来，龙从现身到现在基本就没怎么用过翅膀，一直是在用法术飞行的可惜刚才的愤怒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骤然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却提醒他，他终于成功地激怒了对手。
    现在的声音是吸气，片刻之后，闪电吐息就会喷出来。柳叶飞被蓝龙的前爪捏住，距离嘴巴不过两三米远，在月光下甚至都能清晰地数清脸上的鳞片，他很清楚，一旦龙息再次发出来，他是根本没有可能躲过去的。
    没有任何犹豫，柳叶飞放弃对飞剑的操控，双手合拢，对着蓝龙的脸射出一束火焰。由于缺乏准备时间，火焰在龙鳞面前并没什么威力，只是被吸进鼻子里去的话后果却不堪设想。蓝龙并没有去躲避，只是立即把吸气改为了呼气，于是这团火焰顿时倒卷了回来。柳叶飞可没有龙那种不怕火的表皮，碰到自己施展的火焰法术照样会受伤，虽然及时用双臂护住了头面，可还是被烧掉了很多头发，两臂自然也被烧成了轻伤。
    第一步计划失败，往后的打算全落了空。柳叶飞身在上百米的高空，神念所及根本接触不到地上另外几把剑，也只有这把残缺的仙剑响应他的召唤飞了上来。他也不是没用它戳过巨龙的身体，却只能对坚韧的龙鳞徒呼奈何
    柳叶飞束手无策了，不代表蓝龙也没了办法。它懒得再用龙息，直接张开大嘴，把柳叶飞往嘴里塞去。
    蓝龙的嘴巴张开后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山洞，两排锋利闪亮的牙齿好比溶洞风景里的钟乳石和石笋。只是由于体型的关系，这头龙的嘴虽说吞下整个柳叶飞绰绰有余，却不容许他站着进去。柳叶飞明白蓝龙无论是为了吞咽的方便还是安全都不可能让自己完整着进去的，也清楚龙的牙齿只适合撕咬而不能用来拒绝，被撕扯成碎片再被吃掉于是成了他最大可能的结局。
    距离龙的牙齿只有一米那么远的距离
    杀戮之神为什么被定义被邪神？为了生存而杀戮是错误的吗？为了自卫而杀戮是罪恶吗？人们所歌颂的英雄哪一个不是用鲜血铸就自身威名？所谓剑仙岂不也是踏着敌人的尸骨而修炼出来的？
    他扯断脖子上的吊坠扔掉，呼喊出巴尔的名字
    或许是信念上更进一步地接受了杀戮，或许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变身，痛苦其实并没有回忆中的那么强烈，关节处被破体而出的尖刺所刺穿的地方也没有多少血流出来，而过程也加快了很多，似乎转眼之间便完成了。
    满布诡异花纹的血红色皮肤，遍体生出的剑刃般的骨质尖刺，柳叶飞很满意自己眼下的样子，整个一个高效率的杀戮机器，举手投足就能作出极大威力的劈砍和刺击。浑身骨骼仿若坚不可摧，血液和肌肉中澎湃着无穷的力量，心中暴动的杀戮意识更是完全取代了之前的愤怒、恐惧之类的一切情绪。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蓝龙便又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由于变身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蓝龙在发现手中的东西发生改变之前便被他背后的尖刺刺穿了爪子，流出来的血染遍了柳叶飞的下身。
    发现敌人变了样子，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容易入口，蓝龙立即松开爪子，想要把他丢掉。柳叶飞明白自己目前还没办法飞，一旦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哪怕是神的圣者形态都难逃摔碎的结局，当即双手抱住龙的前肢，指尖生出的弯曲刃爪轻易地刺穿龙鳞钩在了上面。任凭它如何大幅度地甩动抛掷，柳叶飞强忍着身体在大回环中头脑时而充血时而缺血的折磨，坚定地附着在上面就是不掉下来。巨龙的动作最终只落得把爪子折腾得鲜血淋漓。
    它用另一只前爪去试图把这个带刺的敌人摘下来，却在他的反击之下连另一只爪子也受伤了。
    发现自己一只手臂的臂力已经足以应付自己的体重之后，柳叶飞甚至开始在巨龙身上爬行起来。自觉没有电影里的精灵那种能在巨兽身上跳跃自如的敏捷天赋，他也只好一步一个血淋淋手印的爬行。留下一路由四个深深的血痕组成一组的印记，他沿着蓝龙的前肢一直爬到它的背上。虽然沿着脊骨有一道坚硬的鳍状突起使得直接骑乘蓝龙是个很不舒服的事，至少比吊在半空被甩来甩去舒服多了。由于身体结构的局限性，蓝龙的爪子也根本无法打扰到他。虽说蓝龙还可以往自己背上喷吐龙息，可此时柳叶飞发出的火焰已经足以烧伤它的眼睛之类薄弱部位了。
    他并没有得到多喘几口气的休息时间。发现对手已经由癣疥之疾变成了足以危及生命的心腹之患，蓝龙一改之前的从容稳重，展开双翼开始了急速的飞行。它不断地盘旋变向，作出各种大角度的俯冲、拉起和转弯动作，试图将背后的对手甩掉。然而由于一只翅膀受伤，它不得不小心地控制着飞行姿态以防失去平衡坠落下去，始终无法将速度加到最大。
    挂在龙背上比挂在爪子上要安稳地多，然而柳叶飞还是被这番无规则运动带来的加速度大大折磨了一番，几次因为脑缺氧而差点儿晕过去，然而凭着变身之后大大增强的心脏功能，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他估计着，龙这种冷血动物的心脏相对于它的体格来说并不很强，而眼下这种飞行模式明显远远超出它的运动能力了，即使在法术的作用下勉强能做出来，也绝对无法坚持太久。
    这次他的估计没有太大失误。在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分钟之后，蓝龙作出了一个差点儿把脑袋撞在地上的近乎垂直的俯冲和紧接着一个火箭般高速垂直升空，然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收拢双翼恢复了悬浮姿势。
    柳叶飞抹了把汗，心中狂暴的杀意早已经被这番大起大落驱赶得不翼而飞，心虚地想还好你不会真正像飞机那样翻过来背面朝下飞行，不然我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他牢牢勾住蓝龙背上的鳞片，小心地探出头去俯视地面，发现此时的高度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目测的极限。
    而且他还发现，就算变成了邪神的化身形态，对高度的深切畏惧依然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蓝龙的脖子就在他前面不远，从直径来看，用肘后的骨剑刺穿咽喉并不很难，柳叶飞却无法下手了。
    “人类，如今可以说我们各自都掌握了对方的生命，不如现在来谈判如何？”
    不再是洪亮有如惊雷的龙语，此时的蓝龙声音虽然依旧厚重，却透出了有气无力的感觉，语言也换成了通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