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看别人打炮

    除去上次战斗产生的伤员，地狱骑士剩余的人员已经整装列队完毕。他们披挂着严密的漆黑色盔甲，身侧挂着盾牌和长剑，一根根长矛笔直地指向天空。格鲁索有幸分到一匹战马，也列到了他们的队伍的一角，灰溜溜的盔甲而且没有长矛的样子很是显眼。
    隔着那片依旧还在隐约冒烟的战场，对面兽人的队列已经不到五百米了。他们放慢了脚步开始整理队形，同时也在行进中为火枪进行装药。
    没有长矛手，清一色的轻装火枪手。
    至于坐骑受伤又无法换乘战马的菲尔斯，他不得不跟柳叶飞一众人偷偷地躲在战场旁边的土丘后面，很羡慕地看着自己即将发起冲锋的士兵们。在他身边是同样郁闷的安普尔，以座狼无法跟普通骑兵协同作战为由，柳叶飞强硬地命令她这次不准出战。至于达尼克，他已经成了需要专门保护的核心人物，和另一个核心人物查林萨伦正在一边吵得面红耳赤。
    五个火枪手正在托巴耶的小声指导下操作那两门火炮，而贡德神殿出身的大工匠其实也不懂得它的具体操作步骤，甚至连应该装填多少火药都不懂。虽然菲尔斯说他之前缴获这两个宝贝时用了十磅火药都没能将它们炸毁，可毕竟是在不装炮弹的情况下进行的以矮人的经验来看，装好炮弹后这种炮也就能承受两磅火药的威力。
    没有炮座，瞄准都是很大的难题，只是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毕竟这一役并非是火炮唱主角。
    趴在地上倾听着敌人的脚步声并计算着距离，柳叶飞才是这些人之中最紧张的一个。仓促之间制定出来的伏击战术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两门炮更是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累赘，想要靠区区十六名骑士去冲击全员列装火枪的步兵方阵，就算能够胜利也必将伤亡惨重，战术上胜利的结果导致战略上的失败还好他已经准备了后路，一旦伏击计划失败，地狱骑士将立即放弃冲锋转入撤退，同时吸引敌人注意力好让山丘上这些潜伏人员也偷偷开溜。当时他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计划时，那些骑士们看他的目光让他恨不得立即找达尼克给自己施加个缩小术然后好藏起来。要不是菲尔斯的全力信任和支持，说不定自己这个刚刚带来一场胜利的**师就要被骑士们揍了。
    不过，现在看来，暂时还算一切顺利。骑兵们摆开的阵容堂堂正正杀气腾腾，一点也不像诱饵的样子。兽人也没有排出前哨来侦查，就那么排着整整齐齐的三行战列线走了过来。
    柳叶飞很是怀疑，如果到时候计划失败的话，地狱骑士会不会按预定计划逃走从他们那从旁观角度看过去依然感受到强烈压力的气势上去看，他们很显然不管成与不成都准备发动冲锋了。
    相距四百米，兽人停下，互相传递着火种点燃火绳，然后原地待命。
    莫非埋伏被他们发现了？柳叶飞一阵紧张。只是，过了约莫一分钟之后，兽人看到对面的骑兵没有发动冲锋的意思，又开始前进了。
    柳叶飞出了口气，松开拳头发现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发现什么问题没有？”菲尔斯悄悄问道。
    柳叶飞不解。
    “你跟它们打交道的时间比我长一些，应该也注意到了。看看，它们的穿戴完全一模一样，连个头目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发号施令的声音，没有指挥动作，可就是整齐地像是同一只兽人连我手下资格最老的骑士都没有这种纪律性。你猜它们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将军把声音压得很低，其间夹着牙齿摩擦的声音不要误会，是摩擦而不是打颤。
    柳叶飞给他一个我也不懂的眼神，达尼克在一边说道：“具体原因不是有那些法师们去研究吗？不过我猜很可能是一种大范围的精神法术，否则生物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那种协调程度的魔像和亡灵还差不多。”
    那是你还没听说过一支叫pla的军队，没参观过一种叫分列式的仪式；如果你能有幸连国旗班也见识一下的话，对生物协调能力上限认识就会大大改观的柳叶飞暗暗想道。
    话说回来，不远处正在齐步走的兽人就算还没达到国旗班的水平，至少拿去阅兵快勉强合格了，说勉强是因为他们还不会踢正步，而且粗大笨重的大口径滑膛枪实在很不美观的说刺刀都没有，连一个军队应有的杀气都表现不出来。
    在柳叶飞的胡思乱想中，一分钟很快流逝过去了，兽人队列走上了原先战场的位置，他们丝毫不受阻碍地踢开同是兽人的尸体，跨过倒毙的牛羊，踩过堆积在一起的垃圾，然后停下，摆开阵势，枪口放下来指向前方。
    离骑兵大约二百米，恰好是骑兵最能发挥威力的路程远了浪费体力，近了达不到最高冲锋速度。
    柳叶飞悄悄抬起头来去观察敌人的阵列，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大喊诸神保佑，兽人的队伍有一大半都在自己的设伏范围之内。这一刻，仿佛命运和费伦诸神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当然，骑士们列队的位置是大家仔细计算的结果，成功并非只靠运气。
    他悄悄打出手势，身后的托巴耶连同他的战场民工同时动手将一门炮推上了山丘顶端，两边用石头卡住防止滚动。
    由于是居高临下的俯射，炮管还塞了一团新鲜带血的羊皮防止炮弹滚出来。跟有着扳机与火绳联动结构的火绳枪不同，火炮还停留在原始的火门点火方式上，由于没有合适的引信，托巴耶不得不把一根火绳固定在细木棍上，往火门里塞。
    由于怕炸膛，柳叶飞早已经下意识地远离了炮位，可等他捂住耳朵回头去看火炮时，还是吃了一惊，正想开口阻止，矮人已经完成了点火
    轰！即使已经事先捂住了耳朵，柳叶飞还是被这天崩地裂一般的声响震撼了一下，脚下传来大地的震动几乎使他摔倒在地。站在火炮后面毫无防备的托巴耶被后座的炮身狠狠地撞上前胸，整个人往后抛飞了出去，摔落到土坡脚下。
    这差点儿要了矮人一条命的炮击并没有仔细的瞄准，装药也只有一磅，虽然天色已经很黑了，实心铁球的飞行轨迹依然可以用肉眼看出来。炮弹飞行了不到一百米后碰到了地面，溅起一大团砂土之后高高地弹起来，一头撞进不远处的兽人队列，将一名火枪手整个砸成四分五裂之后这才消耗了所有的动能。
    “老子没死！照着我的样子再来一下！”还没等别人过去搀扶，矮人已经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吼叫伴随着喷出的鲜血，将他那凹陷了一大块的胸甲染的通红。
    看到这边的临时炮手们还在炮声的震慑下没能清醒过来，菲尔斯、安普尔、达尼克和查林一起动手把第二门炮推上预定位置，于此同时，柳叶飞也站起身来，高举过头的手上凝聚起大团的火焰。
    另一边，兽人对面的地狱骑士们也开始策马缓缓地加速起来。
    遭到偷袭的兽人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依然镇定地准备迎接骑兵冲击，只有距离土坡最近的不到十个火枪手转过身体，把枪口对着了站起来施法的法师。
    柳叶飞这不是第一次面对火枪的齐射了，这次可没有人拿着盾在前面保护，不过此时天色已黑，山坡又被第一炮产生的浓烟笼罩着，超过一百米的距离上那低得可怜的命中率也很值得他赌一把了。
    扭头看了看炮位上的达尼克，来自哈鲁阿的佣兵站在炮身旁边，一只脚踩住来不及固定的炮管，摘掉手套的手已经完成了施法的准备，回了一个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目光之后，他用手心发出火焰，射进炮身后端的火门里。
    同一个瞬间，转向山坡这边的兽人打出了一次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