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渤海军中弓箭手准备好的时候,刘林的身影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之中消失,很多在刘林奔离渤海军营时候被他踩中借力的军士,甚至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
刘林也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奔跑的方式,他并不会轻功,这些全依融赖于他的极度敏捷的身手、极快的速度、观察力与四肢的配合。
宇文远致刚刚看到在军帐中赤着被刺杀的纥奚枫的尸体,军帐之外又奔来了丘穆陵刚的亲兵禀报,丘穆陵将军在万马军中被一名化妆成渤海军的刺客刺中要害。
宇文远致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纥奚枫的死尸边上。
“好狠的南唐人,居然连刺杀孤两员大将咳咳”宇文远致悲愤至极,一阵猛烈的咳嗽,他伸手捂着咳得生疼的胸口,一口鲜血涌上咽喉,喷了出来。
“王爷,您保重啊。”几名跟随着宇文远致身后的文吏与将领纷纷苦劝,让宇文远致不要过于伤心。
宇文远致身为渤海国骠骑将军王,麾下猛将如云,大智慧的谋略之士也不少,可是纥奚枫与丘穆陵刚是他最为倚仗的两员高级将领。这两员将领在宇文远致麾下军中暂时还无人可以替代。宇文远致痛失左膀右臂,又大战在即,他能不悲愤?能不绝望?
宇文远致被两名亲卫军士扶着,准备去探望丘穆陵刚的伤情。丘穆陵刚的亲兵刚才禀报,他只是受了重伤,仍有一息尚存。
就在这时一名文吏小声的问宇文远致道:“王爷,这两个女子该如何处置?”
帐内被纥奚枫擒来的两名女子,一个仍然被绑在椅子上,另一个抱着被褥蜷缩在床角,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她们两个人都已经醒来,床上的女孩年幼,不敢直视地上躺着的纥奚枫死尸。而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名女子,眼神中分明可以看到是一种快意。
宇文远致没有回头,在临出帐的时候给那名请示地文吏丢下了一个字:“杀!”宇文远致出帐,在帐内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名女子口中虽然被塞入了布,不能出声,可他的鼻音中仍然让人能够感觉到,她在笑。她在嘲笑这渤海军与渤海军的统帅。
“速速斩杀。”宇文远致不想听到这发自鼻腔里的笑声。他觉得那是对自己与麾下两员爱将的一种侮辱。这个纥奚枫也真够不长进、不争气,要是他没有这种yin乱的恶习,哪有这么轻易地招致杀身之祸,他的武功等阶比起丘穆陵刚还要高一阶,已进入了八阶的后期,这样的高手无论在军中还是江湖中,都已经是凤毛麟角,这样的将领可是可遇不可求啊。要是纥奚枫的能力平平。宇文远致也不会纵容他如此。
宇文远致十多年前出兵西凉,爱妻留在忻津死于敌对势力的暗杀,三岁的独生女儿下落不明。当时地宇文远致已经四十六岁,十一年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寻到失散的女儿,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此次南下,他便让丘穆陵刚派人寻找。他相信丘穆陵刚的办事能力。
宇文远致出征西凉回到忻津的时候,为亡妻报了仇,亲自带兵扮成刺杀者趁夜蒙面剿杀了敌对的数员同朝官员于家中。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一夜之间渤海京城忻津的七位重臣满门灭族地事是宇文远致所为。连宇文远致的兄长渤海皇帝也知道。朝中大臣无人敢出面弹劾燕王,显德帝宇文胜怜弟痛失爱妃,只对他进行了小惩大戒。将他的军职罢免。第二次征讨西凉地战争便由皇子统兵征战。
宇文远致自从失去爱妻幼女之后,便再也没有续娶,爱妻被杀的那座她生前最喜爱的园子,宇文远致也让人给封了,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踏入一步。一夜之间,宇文远致地满头黑发变成了花白的颜色,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
宇文远致出兵征伐西凉的时候,一员追随自己十多年的大将殒命西凉夏州。这员将领名叫夏留孙。夏留孙妻子早逝,族中无亲。只留下一个十一岁的孤子。宇文远致便将夏留孙之子夏天承收养为义子。
失去了女儿的宇文远致,对这个义子夏天承,也是非常的宠溺。后来宇文远致复出,为国出征北疆突厥,长年在外,夏天承留在沂津无人管教,王府里地下人西席又无人敢管。所以到现在为止,已经二十二岁地夏天承仍然无所事事,武不能立功,文不能中秀才,靠着义父宇文远致而获得了一个男爵位,成天只懂得吃喝嫖赌。
显德帝宇文胜觉得自己对于未能保护好宇文远致的妻女感到自责,便对夏天承也是百般呵护,苦于这个孩子实在是不成气,只给他在禁军中挂了一个正六品怀化司阶地军职,他却不用在禁军中效力。高兴的时候便可以去军营转转,自己喜欢去哪便去哪,禁军中的将领也不管束于他。
后来宇文远致在军中发现了年轻的纥奚枫,觉得此将很有上升的潜力,便留心培养,又将自己所学的武功秘籍相授,他与纥奚枫没有师徒的名份,却有着一点师徒之实,而且纥奚枫在武学上较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纥奚枫果然不负所望,很快便成长为可以独挡一面的猛将。
宇文远致有心让义子夏天承跟随纥奚枫与丘穆陵刚,就算不能让他成为与两将一样的杰出统率,也要让他成为一名真正有用的人。
没想到,夏天承一入军中,根本不去搭理丘穆陵刚,倒是于纥奚枫混成一团,两人甚至可以同时分享一个女人。
宇文远致一怒之下,又将夏天承遣出麾下军营,并去除了禁军中的闲职,请了先生与武功教头在王府严加管教,他授了西席与教头特权,可以仗责夏天承。夏天承不敢违拗,虽然文武都学不成什么,可他也敢由着性子胡来了。
就因为这件事,宇文远致也一同处罚了纥奚枫,纥奚枫当时曾经收敛了一些时日。后来宇文远致的监管渐渐松淡了,纥奚枫老毛病重犯而且一发不可收。现在宇文远致心里后悔了,悔不该对此将如此的纵容。
宇文远致赶到丘穆陵刚营帐的时候,重伤的丘穆陵刚已经被亲兵们抬到了床上。丘穆陵刚躺在床上,几名随军的郎中正在给他进行紧急的救护。
他的铠甲无法脱下,郎中们就用锋利的刀顺着铠甲上的金属块的间隙,将铠甲里的皮革切开,露出了丘穆陵刚胸前的伤
“丘穆陵怎么样了?”宇文远致站在丘穆陵刚病床前询问几名郎中。
“王爷,丘穆陵将军脉若游丝,失血过多,小臣给将军搭了脉,虽然按常情看来,刺中的是心脏的位置,将军至今命悬一线之间没有身亡,这极有可能是他的心脏位置有偏移。这样的人十万百万人中都难得一见,真是上天庇佑丘穆陵将军,实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名为首的中年郎中恭敬的回道。
听到朗中肯定丘穆陵仍然活着,宇文远致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接着问道:“丘穆陵刚能好起来吗?”
郎中捻了捻颌下的胡须摇了摇头说道:“将军他能不能醒来非小臣能力所及,将军如果求生的本能越强,他醒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将军能不能顺利醒来,就要看将军的造化了。将军一定能逢凶化吉,但他醒来之后也要因此长期休养。”
“你等全力抢救,要是丘穆陵将军醒来,孤王必定重赏。”宇文远致对着随军的郎中小声说道:“刺客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丘穆陵刚身上的伤口呈非常小的三角状。宇文远致刚虽然有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可他还是看不出刺杀者应该使用的是哪种兵器。
“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尖锥细窄的利器所伤,小臣可以排除是弓箭。这种伤口很难止血,要不是抢救及时,恐怕将军早已经。小臣实在想不出何种利器可以轻易刺穿将军胸前的护心镜。护心镜如此光滑,刺伤将军的兵器如果是寻常之物,必定会顺着护心镜凸起的部位滑向一侧。”
郎中紧张的给丘穆陵刚用烈酒清洗了伤口边缘,再敷上了止血的草葯,随即又有郎中跑开按着主治郎中的葯方去给丘穆陵刚煎葯。而后就要看丘穆陵刚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的丘穆陵刚只剩下一口气,面如白纸没有一丝的血色。
宇文远致坐在丘穆陵刚身边不远处的一把椅了上没有离去。宇文远致没有再说话,随他而来的那些将领与文吏们没有人敢去打挠他。
宇文远致几日前便接到了显德帝的诏令,让他主持与南唐的和谈,索要一些钱财上贡之后,好让南唐在数年之内难以再扩充军备。
宇文远致料定南唐建康王会在和谈之前发动雷霆一击,将南唐目前胜利的战绩再扩大。宇文远致也想在和谈之前争夺重要的筹码,夺回清流关与滁州城不但可以促成渤海强加与南唐的和谈条件,也可作为万一和谈失败后对南唐的大举进攻的跳板。
而现在一切安排,都被纥奚枫的死与丘穆陵刚的重伤而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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