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是一个好人

    “承祖小弟，你还真的是有宿世智慧的人啊？”卢祖尚猛然冷笑了起来，“哥哥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啊？”
    “不过……”卢祖尚的笑容一收，整个脸就沉了下来，“你这算不算是在消遣哥哥我啊？”
    岑道韵在看到卢祖尚变了脸色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沉，毕竟卢祖尚现在是江州的刺史，如果真的把他惹急了的话，恐怕对于现在的卢家来说是绝对不能承受的事情。
    “兄长恕罪！”悟空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请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卢祖尚阴沉着脸看着悟空。
    “请兄长移步。”悟空还是从容的对着卢祖尚一摆手，与岑道韵不同，悟空对卢祖尚生气还是不生气丝毫也不觉得在意。因为悟空知道一点，历史上那些隋唐英雄们给自己的这位本家卢祖尚同学的评价是才兼文武，廉平正直。
    才兼文武这玩艺不稀奇，李家父子手下可以称得上这个字眼的人一抓一把，比如说三原李靖，再比如说黄君汉，再比如说屈突通，还有后来的门神秦琼尉迟恭，还有什么程咬金等等等等，真得是太多了。
    但是在这些唐初的英雄当中，能被大家称为廉平正直的人可就不多了。比如说黄君汉那就是一个财迷，再比如说程咬金，丫比黄君汉还财迷。像侯君集，不用问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
    不要说唐初，就是上下五千年全算上，能够把廉洁，公平，正直这三个字眼占全了的人，数都数的出来。现在大家对一个人的评价是廉平正直，那基本上就等于后推一千五百年之后的那句大杀器。
    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有什么可怕的，讲话坏人大家都怕，但是谁会怕好人的？
    就连好人中的典范，儒家的圣人在面对好人的这种窘困的时候都只能郁闷的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说，好人也就是受人欺负的命，如果你们想要欺负人而不是受人欺负的话，还是去当坏人吧！
    悟空就是在赌，赌眼前的这个卢祖尚同学真的和历史上说的一样，是一个廉平正直的好人，当然，对于悟空来说，只要卢祖尚同学真的公平正直就可以了，至于说廉洁神马的就无所谓了，就算卢祖尚是一个比和绅还大的贪污犯又怎么样？反正他是给李二打工，又不是给自己打工。
    “好吧，我就听听承祖小弟你打算说什么？”果然，在悟空的坚持之下，好人卢祖尚最后还是让步了，乖乖的站起来跟着悟空走到了大厅的门口。
    “我知道，兄长并不是想要谋夺什么。”悟空一上来就先给卢祖尚戴了一顶高帽子，“不过自从大隋一统天下以来，我范阳卢氏的境遇虽然不至于越来越差，但是我卢氏疏宗的地位确是越来越差，兄长您该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卢祖尚眉毛一挑，“因为灏叔当年做错了事情……”
    “所谓子不言父过，兄长您的这话我可以当成没有听到。”悟空微微一笑，“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家父当年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提高我卢氏疏宗的地位，这一点想来祖尚兄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卢祖尚痛快地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想要进取或者说想要钻营的话，至于去走太子杨勇的门路吗？
    “自大隋一统天下以来，我卢氏疏宗一直都没有可以进入中枢的人才，家父曾经想要依靠太子杨勇而进入中枢，但是失败了。到了现在，我疏宗清远堂最有可能接近中枢的就是祖尚哥哥你了，可以这么说，祖尚哥哥你现在就是我们疏宗的希望啊……”
    当然，只要你没有脑子进水，你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你进中枢的希望还真的是很大的。悟空在心里接着说。
    “小弟你过奖了，为兄现在才是一镇刺史，距离中枢还很遥远呢。”卢祖尚很有自知之明的回答，“而且某也不是当今陛下和太子的心腹……”
    你当然不是他们的心腹，你要是他们的心腹的话这辈子你都没有希望进入朝堂中枢神马的了。悟空在心里又接了一句。
    “不过承祖小弟你跟我说这些事情有什么用呢？”卢祖尚疑惑的问，“这些事情难道还需要借一步说话，难道不能当着岑大娘子的面说吗？”
    “祖尚哥哥您先听我说完。”悟空接着说，“家父当年宦海失意，心中一直觉得闷闷不乐，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影响了我卢氏疏宗的地位，所以在临终前一直叮嘱家兄和嫂子，一定要努力奋进，振兴我卢氏疏宗，振兴我清远堂。”
    “要不是因为这样，家兄承德又何至于要行险一搏，安安稳稳的坐在江州看李唐与梁国之间争斗不是更好？”悟空一脸悲痛的说，“而嫂子也曾经被家父认真地嘱咐过，所以现在兄长你说出来让嫂子马上将清远堂让给兄长你的话，嫂子当然是接受不了的。”
    “那么照承祖小弟你的意思是，我们清远堂难道就得一直落在你们的手里，然后衰败不成？”也许是被卢灏与卢承德的光辉事迹感染了，虽然卢祖尚依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有门！悟空差点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所以说啊，好人就是这么好对付！你要是换一个坏人来试试……
    老子说你管理清远堂管理的不好，所以你最好给老子把清远堂交出来。你交不交？什么，你说你不想交，好吧，你确定你不交是吧！咔嚓！啊！
    事情就搞定了！
    “正如兄长你说的一样，小弟我已经许身佛门，所谓振兴清远堂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是小弟我现在还俗，难道说将来小弟我在李唐朝堂之内的地位还有可能比得上祖尚兄长你吗？”
    “承祖小弟你果然是有宿慧，”卢祖尚毫不客气地一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想我大概可以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会咔嚓掉你了。悟空看着眼前的这个可以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你就是比不上老子的卢祖尚，暗自在心里腹诽，就你这个混账的态度，真的让人很有一种想要把你咔嚓掉的冲动啊！
    谦虚啊，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谦虚啊混蛋！这是我们国家的美德好不好！
    “所以为了我们清远堂的将来，让兄长你来掌控要比让小弟我来掌控要好得多。”悟空毫无廉耻的说着恭维的话，“但是兄长啊，你要想一想，女人想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像我们男人一样，都会从大局出发的……”
    “嗯，这个我明白！”卢祖尚点了点头。
    尼玛你当然应该明白，你一个妻管严都不能明白还有谁能明白？
    “对于嫂子来说，当年家父临终之时的嘱托对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想要看着我或者承德兄长能够振兴清远堂，尤其是现在承德兄长又因为这个事情而不得不远走他乡。这样的情况下，嫂子怎么可能会放弃家父临终时的嘱托呢？”
    “可是……”在悟空这恳切的言辞之下，卢祖尚有点动摇了。
    “祖尚哥哥啊，你要知道，为了振兴我卢氏疏宗，家父黯然来到了江州，同样是为了振兴我卢氏疏宗，家兄又不得不远遁他乡。因为受到了这些革命先烈们前仆后继的鼓舞，所以重新振兴清远堂已经成为了嫂子活下去的动力，如果这个时候把清远堂交给祖尚哥哥你的话……”
    悟空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卢祖尚，“嫂子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啊，祖尚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难道说，你就非得要做这种类似于谋财害命的事情，拿走清远堂吗？”
    “但是……”卢祖尚犹豫的回答，“可是身为卢家的子孙，我们也总不能看着清远堂的堂号就这么破败下去，最后湮没无踪吧，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对得起卢家的列祖列宗啊？”
    “所以我不是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吗？祖尚哥哥你不妨先等一等，等过几年之后，祖尚哥哥你可以进入朝堂中枢的时候，然后我就跟嫂子说，我已经开悟了自性，打算一直出家为僧，相信经过这么几年的时间之后，嫂子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激烈，到时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这么做也好吧。”卢祖尚先是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了一句，“不过承祖小弟你真的想要当一辈子和尚吗？”
    “是啊！”悟空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四年之前，当小弟我在江州城外遇袭被我师道信拯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今生今世，我都会追随在我师道信的身后，把禅宗发扬光大，所以清远堂的事情，小弟只能交托给祖尚哥哥你了，哥哥你能做到的是吧？”
    “当然，这种事情舍我其谁。”卢祖尚一点也不谦虚，豪气干云的答道。
    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死都死得不冤枉！看着卢祖尚同学这一副根本不知道谦虚是什么的表情，悟空狠狠地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丫的就你小子的这种性格，放一千五百年之后的那个所谓不走寻常路的时代都是很招人恨的事情，更不要说在现在的这个时代了。
    “好了，我们谈的这个事情，一会我们回去之后还是不要跟嫂子说了。”悟空叮咛了卢祖尚一句，“总之，等到祖尚兄你可以进入朝堂中枢，为我卢氏疏宗出力的时候，小弟我就会把清远堂宗家的位置让给祖尚哥哥你。”
    “就算祖尚哥哥你暂时不能进入朝堂中枢，那么再过十年之后，小弟我也会借口自己已经开悟，把清远堂宗家的位置让给哥哥你，所以祖尚哥哥你就放心吧！”悟空拍了拍卢祖尚的肩膀，“等我们回去之后，祖尚哥哥你只要跟嫂子说，这个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办就可以了。”
    “好吧！”卢祖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感觉到这个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不对。
    悟空根本就没有给卢祖尚多想的机会，迅速啪的一声，在卢祖尚的手上拍了一下，“我们击掌立誓，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