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董洁惊吓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作崇,只觉得虫子那软软的肢体贴着自己的皮肤一个劲蠕动,明明只是一个虫子,身上却有好几处不得劲。她一时情急,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春天的室外,看似阳光朗朗,其实气温并不真的有多暖和。雪白的身体,阳光下,美玉般晶莹无暇,只把大山看得呆了一呆。两个人虽说相处日久,晚上更共处一室,然而除了幼时,这些年他们亲密却也守礼。惦记着她年少,亲热时他都不曾太过逾礼,似眼下这般把身体坦露于人前,还真是第一次。
“哎----”
大山阻止不及,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怕她冻着。他自己身上也只一件套头毛衫,幸好离房间近,于是赶紧冲回房,从床上扯了条毯子出来,从背后裹住她,确定裹的够严实,才吐出口气。察觉到她身体不停颤抖“很冷吗?快,咱们回屋,到床上盖着被子捂一会儿。”
董洁半是羞愧半是委屈兼着惊吓,伏在大山怀里哭了起来。近年来开始发育的胸部,轻轻一碰就有种疼痛的感觉。这时候双臂环抱,被拥在哥哥怀里,胸口处不可避免的因为挤压而传来阵阵胀痛感。大山抱着好声好语的安慰,底下,小峰抱着他的大腿,也哭的抽抽噎噎。他被一大一小两个泪人整的不轻。
“好了,不哭了,李阿姨他们会听到的。咱们回屋里去,嗯?我给你找身衣服。”
董洁收了眼泪,之前的惊吓已经随着眼泪流出,羞愧地心情也平缓下来,她用下巴努努甩在一边的衣服“那个,我不要了。找个塑料袋装起来。扔了吧。”
大山松开手,抱起吊在腿上的弟弟“行,我马上处理,咱先回屋。”
“怎么哭了?”收拾完大厨房的李阿姨,从月亮门前路过,听到动静,走近问他。一边拎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这衣服脏了?我洗洗,还有没有别的要洗的?”
“没事,”大山笑着摇头“对了,阿姨,那件衣服----不要了。”这衣服她以后会有心理阴影吧?留着无益。
“好好地衣服,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这还挺新地。”白色的毛衫。又软和又保暖,质量好,样式也好看。出身农村的李阿姨不舍得。
“里面跑进个虫子。”调皮的小家伙玩闹了大半天,这时候已经到了他每天例行的午睡时间,他揉揉眼睛。趴到哥哥肩膀上。“床单枕巾刚换过,我跟小洁没什么要洗的衣服,李阿姨不用管我们了,去休息吧。”
看着兄妹三人进屋,关上门。李阿姨摇了摇头。“跑进个虫子,好好的衣服就不要了?有钱人家可真是哎。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呀。”
她找了找,从内衫上找到一条已经不怎么精神,但仍然在蠕动的菜青虫。“就因为这么条小虫子?”她扔到地上,用鞋辗死,来回磨了磨,抹去痕迹“哎,正好,我洗洗给俺闺女留着,这么好地衣服,她还不得高兴坏了”一边自言自语说着,一边翻看着衣服喜滋滋离开了。
大山给董洁找了睡衣,自己也取出睡衣,左右也是无事,大家一起睡个舒服的午觉。董洁接过睡衣,去洗手间洗澡。
兄妹俩睡的是大双人床,大山把弟弟放到床中央,脱下外套,给他盖上被子。一边一个枕头拍软摆好,换上睡衣,钻进被子“小峰乖,睡吧,哥哥和姐姐陪你一起睡。”
小家伙很乖巧的点头,闭上眼睛,眼睫毛颤了颤,一会儿又挣开来,有些疑惑的皱着小眉头“姐姐哭,因为----虫虫吗?”他始终惦记着这事。
大山一下下轻轻拍抚着弟弟“小峰是男孩子,很勇敢,可是,姐姐是女孩子,她怕虫虫,以后,不可以拿虫虫吓姐姐,好不好?”
小家伙拼命点头“虫虫、吓姐姐,不好!”他眼皮有些发涩,在哥哥的温言安抚下,最终嘟哝一句“姐姐、不哭。”捉着大山一只手指,沉沉睡去。
董洁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探头瞅了瞅小家伙,轻声问:“睡了?”
大山点头,小心抽出自己的手指,招手要她靠近些,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接着替她擦干头发。又拿过她递过来地梳子,给她梳理头发“你头发太长了,以没有考虑剪短一些?”沾着水气的顺滑长发,从背上直垂到腰下。
“我发质好,而且好不容易留这么长,不舍得剪。或者,哪天听到街上有吆喝收头发的,我剪了卖钱?”
大山屈指敲了敲她“说什么傻话呢?”
“真没开玩笑,”话是这么说,董洁眼中却满是调皮“据说够上二尺的头发很值钱呢。”
“你钻钱眼里了?”大山梳了一会儿,取过毛巾在她发梢处略用力挤压“稍微剪短些我没意见,太长了,每次洗澡后不容易干。”毛巾吸过水分,他用手把头发在她肩上拨散,身子向后仰,一边打量,一边用欣赏的语气道:“女孩子长头发最好看。”摸上去,手感也好地很。
董洁有些冷,她爬上床,欲要躺下,又有些为带湿气的头发发愁。“怎么办?我想睡觉。”吹风机前几天出故障了,她平时也不常用,大山一时没想起来再买一个。
“等头发干一些再睡,湿着睡觉会头疼。”
董洁躺下来,把头发拨到头顶上“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巴黎?”
“咱们的发布会安排在最后一天。三月四号,大部分模特那一天都有时间,马丁已经在巴黎忙了有些日子,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咱们二十号,就是后天动身。”巴黎地旗舰店,成立快一年半了。在巴黎地时尚圈也算小有名气。已经是第三次参加时装周。诸多准备工作又有当地地工作人员出面,不用像过去那样事事亲力亲为。提前几天过去,最后敲定模特的名单就好啦。
董洁掩嘴打了个呵欠,身子在舒服又暖和地被窝里蹭了蹭“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哥你别忘了检查一下,看我有没有忘记带东西”
董洁生病了。
也许是因为在室内脱衣冻着了,也许是因为头发没干就睡觉。
刚刚睡醒的时候。症状也不明显,就觉得嗓子不舒服,有点火辣辣的。这两年她很少生病,一个冬天都很健康,她以为自己身体很好,也不觉得多严重。
小孩子忘性大,唐峰睡一觉,就把午后地突发事件忘记了。照样生龙活虎缠着哥哥玩。
唐援朝和韩盼夫妻俩下班过来接孩子,小家伙又想起来这事,扑进父亲怀里,手舞足蹈地一边比划一边说:“姐姐怕、虫虫,哭。羞羞脸!”他刮着脸皮,然后仰起头,咯咯笑的一点也不害燥“我也、哭了,哥哥抱。哄我、和姐姐!”
韩盼听的一知半解。问大山:“小峰今天又调皮了吧?”
“没有!”小家伙先是大叫,在爸爸的注视下。绞着手,声音也越来越低“没有”
大山摸摸他的头安抚“没事,就是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小峰发现了一条虫子,吓了小洁一跳。”
韩盼笑着摇头“那就难怪了,小洁是真的怕虫子。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她上街,路边有效区的农民进城卖新鲜地玉米,我想买几个回家煮着吃。小洁挑着挑着,忽然大叫一声,把玉米远远扔开,因为呀,她看到了一个玉米穗上趴着一个虫子,呵呵。”
董洁用手捏捏隐隐做痛的嗓子,低声有些羞郝道:“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那东西”
大家说笑了一阵儿,接着去吃晚饭,董洁也疏忽了,没有及时找葯吃。
到睡觉前,嗓子的不舒服进一步加剧,她不想哥哥担心,翻了一粒消炎葯吃了。第二天,情况开始加重。
好久没有感冒了。经常发烧生病的日子,对各种不适的症状容易习以为常。现在难得生病,那种不适就跟着成倍的放大。
嗓子疼、头晕、一阵阵发冷、四肢酸软、鼻塞却不耽误流鼻涕、咳嗽,最难受的,是老想呕吐,反胃的感觉很折腾人。大把地吃葯,症状反而越来越多,像是探望久违的老朋友奔走相告一样,陆续来访,并且热情的留下盘旋不舍得离开。
“哥,你别靠的太近,当心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话是这么说,行动可一点看不出来,仍然把身体偎进人家怀里。不舒服的董洁有点粘人,她自己都没怎么感觉出来。“怎么办?我们明天还得赶飞机呢。”
大山拍着她地背,缓解她突然的一阵急咳。他心里也着急,她每次感冒,最少都得延续一个星期,可,这时候,他们哪里有时间耽误?
“呕----”
董洁一阵反胃,对着端到自己跟前的脸垃圾筒干呕了几声,吐出几口清水,接过哥哥递来的温水漱口后,无力的倒回枕上。
大山摸摸她有些汗湿发潮地前额“别急,我已经打电话叫医生了,明天----不走了,推迟两天再动身。”时装周二十六号开始,到巴黎后,应该有时间接受一些专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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