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江山社稷到了这样的人手中,百姓估计也会少受点苦吧。
“杨刺史,昨夜本宫和贺伴读曾夜访盐矿,见许多人在制盐,这些人可都是徐州大牢中的犯人?”
杨恩摇了摇头,轻叹道:“那些人多是些老实百姓,郑家欺男霸女,不把百姓当人啊。”
说罢,他抹起了眼泪,垂首顿足道:“下官身为徐州父母官,竟连百姓都保护不了,实在是愧于江山社稷啊!”
从刺史府出来,姜冕心情分外沉重。
他抿唇,良久才道:“好官敌不过恶绅,这徐州城还真是水深火热之地啊!”
贺恂握住殿下的手,试图借此给予殿下几分力量。
姜冕回握住贺恂的手,望向远方,冷笑道:“来了这么些日子,咱们也应该去拜访拜访郑家了。”
第二天姜冕起了个大早,带着贺恂就往城东郑家的宅子去了。
郑家不亏是这徐州城的土皇帝,就连宅子也大的吓人。
姜冕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高大的朱门,轻笑道:“这条街全是郑家的府邸么,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贺恂哑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子殿下强压下去的怒火,毕竟就连永乐侯府都没有这个郑家一半大。
郑家门头显然也是见过几分世面的,他见姜冕和贺恂两人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郑家家主和那位郑长史就带着一群郑家子孙迎了出来,他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太子千岁。
姜冕审视着脚下跪着的老老少少,一眼就找到了那天在酒馆与自己起冲突的郑文。
郑文当然也认出了太子殿下,他匍匐在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姜冕不说平身,反而道:“郑员外家资雄厚却教子无方啊。”
郑文的爹郑毅愣了一下,试探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姜冕冷笑一声:“那一日贵公子在酒楼对本宫大不敬来着,您还不知道吗?”
郑毅心里凉了半截,他知道这个太子殿下来者不善,却没想到他会先从自己的儿子开刀。
郑毅的弟弟郑长史混迹<a href="
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多年,连忙出来打圆场:“殿下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贺恂不冷不热的打断他的话:“那一日郑文自报家门说他是郑毅员外的儿子,难道是殿下诬陷他不成?”
郑毅冷汗连连,急忙摆手说不敢。
姜冕本就想借着郑文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既然如此,那就先把郑公子带走审问审问吧。”
郑文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牢狱之灾。
他慌不择路道:“太子殿下饶命,饶命!”
很快,他发现姜冕并不搭理他,便转而求自己的叔父。
郑长史虽横行霸道惯了,却也不敢公然与太子作对,只好忍痛扭过了头。
为了以防万一,姜冕此次前来带的都是从京城带来的金吾卫,很快郑文就被押解下去。
姜冕这才不紧不慢的让郑家诸位起了身,他笑:“早就听闻徐州郑家,只是前几日事忙,今日才来拜访,郑员外不会怪罪吧”
郑毅脸色苍白,他一边把太子殿下往里面请,一边暗骂这太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太子殿下慢悠悠的跟着郑毅巡视府宅,突然问:“你们兄弟俩倒是少见的和睦,竟然还没分家。”
郑毅干笑两声。
郑长史道:“不怕殿下笑话,这处宅子是我们郑家的祖宅,我们兄弟俩都舍不得从小生长于此的情谊,一直就在这住着了。”
姜冕点头:“这样大的宅子应该也够住吧。”
贺恂适时开口:“这里比微臣家的宅子还大呢。”
郑长史脸色微妙,他知道贺恂的身份,也明白这句话是为反讽。
姜冕没多说什么,他带着贺恂长驱直入,颇有几分宾主倒置的模样。
郑毅没见过地位如此崇高的人物,他诚惶诚恐地跟在太子身后,生怕后者从这里找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此处富丽堂皇,不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今日带的人手不够,又缺乏证据,不能贸然动手。
太子殿下转了半天,笑道:“好了,叨扰半天本宫也该走了。”
郑毅连忙道:“还请殿下赏脸,尝尝小人家的饭菜。”
姜冕和贺恂对视一眼,也不多客气,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餐桌前面。
郑毅家的厨子也有些厉害,做得一桌菜很合太子殿下的胃口。
待到吃饱喝足,姜冕起身告辞,郑毅送他到门口。
“殿下,”郑毅突然叫住了姜冕,担忧道,“犬子无状,实在该罚,不知殿下要怎么处置他?”
姜冕但笑不语。
贺恂冷淡道:“冒犯太子是什么罪,员外心里应该清楚。”
郑毅见状,连忙让人捧出一方一臂长的锦盒。
他谄媚地打开锦盒,里面十几条沉甸甸的金条紧密的挨在一起,金灿灿的晃人眼。
姜冕挑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郑毅道:“一点小心意,还请殿下笑纳。”
姜冕莞尔一笑,朝贺恂道:“还不快拿着。”
贺恂依言接过,不动声色的盖上了盖子。
郑毅还眼巴巴的看着姜冕,希望后者能给出一个令人安心的保障。
可太子殿下已经上了马车,连头都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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