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爱他,他知道的,母亲爱的只是权利,地位,她逼他读圣贤书,逼他苦练武艺,逼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为了让他在人前抛头露面,为她挣一分面子,更是为了让他胜过太子,有朝一日能登上那宝座,这样自己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位高权重的皇太后。
儿子终究还是让您失望了,程砚想着,将抬了半晌的手收回,准备转身离开。
他刚扭头,厚重的门却被从里面拉开,吱哑一声,晃晃悠悠。
里头出来个嬷嬷,那嬷嬷穿着绀蝶色短袄,领口和袖口都洗得有些发白,想必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她挎着个小篮子,看样子是正准备出门,推开门却见冷宫外站着一个男子,也是吓了一跳。
“崔嬷嬷。”程砚率先开口喊道。
那嬷嬷听他如此准确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时还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不确定地惊呼出声。“小殿..哦不,舒王殿下!”
当年程砚是宫中最小的皇子,自然被称作小殿下,可他离京这些年,宫里又增添了不少子嗣,小殿下是万万不能再喊了。
见程砚不否认,惊喜的神色在她脸上蔓延,她捂住嘴,似是不敢相信这人竟真的一声不吭地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也不出去了,慌慌地转身,向殿内跑去,嘴里喊着,“娘娘,娘娘,舒王殿下来看您来了!”
程砚此时是走不了了,索性抬脚跟上去,这本来也是他今日的目的。
冷宫常年没有人气,又建在采光不好的地方,程砚一进来便觉得凉气袭人,他在殿外站定,看见窗格旁正坐着一女子在细细的梳妆。
借着不太明媚的日光,她拿起残缺的黛粉在脸上仔细描着眉,崔嬷嬷则站在她身边说着什么。
崔嬷嬷语毕,那女子才放下手中的物什缓缓转身向他看来。
距离上一次见她,已有许多年的光景。
在程砚心里,母妃一直长得是顶漂亮的,她皮肤细腻白皙,晶莹如玉,柳眉弯弯,杏眼清明,得益于她的容貌,程砚也才能生得一副好皮囊。
可这么多年在冷宫的磋磨,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着,肌肤不再紧致,细纹攀上眼角唇边。
此刻劣质的粉面在脸上也显得斑驳,她双眼空洞无神,呆呆地看向程砚,好像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程砚也不出声,只默默地站着,看着她缓缓起身,又缓缓地走到自己面前来。
多年未见,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是说,“你长高了。”还是说,“你瘦了。”
程砚心里有些打鼓。
“你...”她的声音也不如年轻时婉转动听,像是常年发泄过后的疲累嘶哑。
程砚抬起头,看向她那双不再清澈的眸子,等待着她的后话。
“你现在是太子了吗?”
那一颗悬着的心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却没稳当的落在地面上,而是坠入了另一个深渊,听不见丝毫回音。
程砚勾起嘴角,自嘲般笑了笑,早知今日来此便是个错误,那心里便连最后一刻希冀也不该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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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溪云和许暮亭正在为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到咋舌。
嚯,真不愧是京城!这城门可真气派,那守城的卫兵可真精神!
许溪云左摸摸又瞅瞅,一溜烟从左窜到右。
在现代看惯了高楼大厦高耸入云,也看惯了快节奏分秒必争,不想这古代竟也有如此繁华的一面。
面前宽阔的街道两边分布着各式各类的店铺,进进出出皆是络绎不绝。
店铺下还密密麻麻地散落着各式小摊,飞檐横出,各色幡子飘扬,车马人群川流不息,无不彰显着百姓的安居乐业。
这,便是京城。
许溪云回头看了看已经愣在原地的许暮亭,笑着上去拉了她的手,“姐姐,咱们今后,便要生活在这里了!”
初到京城,第一件事便是要找住的地方,许溪云拉着许暮亭顺着街道往前走,不远处便看见一家客栈,看起来忙忙碌碌的,生意不错,想必条件也是不错的。
许溪云抬头看了看招牌,来福客栈,不错,是个好名字,便抬脚就往里迈。
“诶诶。”许暮亭喊住许溪云,将她拉至一旁,悄声问道:“你不是来找程公子的吗?那为何不去找他,来住这客栈作甚?”
许溪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还未曾跟姐姐交代过。
她拍了拍胸脯,眼睛弯了弯,“姐姐,这京城,我们肯定是要住的。但是...”
她语气一变,卖了个关子,拉着姐姐朝客栈内走去。
“小二,住店!”
“这程公子,我们也是不找的。”
许暮亭还没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去找程公子?那她们俩来这京城作甚,玩乐吧她们又没什么银两,身无长物的,又该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许暮亭自小是个忧愁多虑的性子,家里没有长辈,她须得目光放得长远些,才能保证妹妹日后无忧。
看着她这会看什么都新奇的模样,便知她定是只顾眼前玩乐,今日乐今日享,一时又起了说教的心思,张了嘴开始准备唠叨她。
许溪云一看姐姐这表情,便知她的想法,先发制人,将姐姐扶去桌子前坐着,又一通点了好些菜,急急忙忙的开口,势必要把姐姐的唠叨给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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