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
“盼了这么多年,婶婶总算盼到你出嫁了。”白姨梳着许朝歌的长发,泪眼婆娑道,“你爹爹阿娘若是看到今日场面,怕是也要和我这般落泪。”
“陈婶。”许朝歌看着镜子中不断抹泪的白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安慰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
“是!是!婶婶年纪大了,净说些没用的话。你嫁给牧野,他定对你好,你爹爹阿娘看到了,该高兴才是,怎么会哭?”
她将许朝歌的长发挽上去,戴上凤冠,对着镜子反复欣赏:“娶了你这样漂亮的娘子,真是便宜牧野这小子了。”
两人噗嗤一声,对着镜子偷笑着。
“牧野年纪也不小,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听说他们家三代单传,他们祁家的香火,就全靠你这肚子了。”白姨双手按在许朝歌的肩膀上,仔细嘱咐,“往后他在尹江生活,定是要将自己的父母接到尹江,到时见了公婆,这香火压力肯定很大,不如在他们到来之前将孩子怀上,这样也能给婆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许朝歌垂眸抿嘴,无法回答半个字。
“这些本不该是我这个外人说的,但你娘亲走得早,有些事,还是得我给你说说。”
白姨看着镜子中的许朝歌,缓缓说道:“洞房花烛夜,每个女子都要疼那么一遭,没有人可以躲得过。新婚之夜,夫君要做什么,你便只管迎合,切不能因为羞涩扫了夫君的兴致。牧野疼你,若他问你疼不疼,你万万不能如实回答,尽管摇头,让他放心继续,不要扫了他的兴致。香火一事迫在眉睫,他要几回,你就给几回,若是能在新婚之夜把孩子怀上,那再好不过。”
白姨嘴巴一闭,轻拍许朝歌的肩膀,在她耳边询问:“上次月事何时来的?”
许朝歌的指甲抠着自己的指腹,羞赧回答:“半个月前刚走的。”
“好啊!”白姨兴奋地拍着许朝歌的肩膀,“今晚能成,今晚能成!”
白姨紧紧抓着许朝歌的肩膀,在她耳边再三强调:“婶婶跟你说的话你可得记在心里。若夫君在兴头上问你感受如何,你一切都往好了说,要是羞于开口,只管点头就是。新婚之夜给夫君留个好印象,往后夫君才愿意亲近你。”
屋外鞭炮声逼近,白姨站起身,拍拍许朝歌的肩膀,从桌子上拿起一方红盖头盖在许朝歌的头上,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姿,欣慰道:“我家闺女要出嫁了。”
外面开始吵闹起来,面馆几个伙计也聚在陈诉家,将祁牧野堵在屋外捉弄她。陈诉穿着一身新衣裳走进屋来,看了眼白姨,对许朝歌说道:“朝歌,哥哥来送你出嫁了。”
按照习俗,需要女方的兄长将新娘背起来,送入花轿,待新娘进轿坐稳后,放下轿帘,随后陈诉坐上小轿,以兄长的身份与许朝歌一通前往男方家。
白姨满含泪水,将茶叶与米粒撒向轿顶,陈叔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点燃炮仗,鞭炮响,吹鼓手们一阵欢呼,升轿朝尹江走去。
陈家一直把许朝歌当成自己的闺女,闺女出嫁,其嫁妆自然是要倾尽所有,好让男方知道自家闺女永远有一个厚实的娘家。
两个孔武有力之人提着两个大红灯笼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两个人举着高灯的伙计,四人抬着朱红轿前担,颇有气势地睥睨四方。新娘所坐的花轿紧随其后,由八名轿夫抬轿,另有三名作替换及负责扶轿、拆轿。后面跟着陈诉所坐的小轿压阵,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在轿后有序排列。
红床开路,每两个小厮担着一个朱金雕木红箱,所有嫁妆都成双成对,且不论轻重大小。所有器物都披红挂绸,放着各类生活所需物品,寓意着新娘不靠夫家也能保证生活。最后跟着一具红漆棺材,红床开路,棺材压阵,生死一世,十里尽显。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路上,祁牧野手握缰绳,眉眼弯弯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大量。今日,她与自己最爱的女子成了亲,往后就算有再大的苦难她也无所畏惧。
迎亲队伍来到小院里,祁牧野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抬腿踢踢轿子,许朝歌在里面礼尚往来,回了一脚。众人笑。
这个习俗还是媒婆教的,祁牧野不是很懂其中的含义,只觉得有趣,恰好可作今日与许朝歌的无声交流,欣然接受。
许朝歌穿着两年前的嫁衣出轿,盖头盖着,叫人看不清她是何表情。祁牧野伸手扶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朝歌,你今日很美。”
许朝歌用气声笑了下,有些许无奈:“我盖着盖头,你如何知道?”
祁牧野哼哼两声:“我就是知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曹炎像是自己成亲一般,激动地拉长尾音,到了最后,甚至都破了音。
众人一阵窃笑。
“朝歌。”祁牧野拉住许朝歌的衣袖轻声说道,“我在床头放了吃食,你若是饿了便拿来吃,别听媒婆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规矩。”
许朝歌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柔情:“知道了。”
祁牧野在外头被人抓着灌了好几瓶酒才肯放她回去洞房。还好在现代她就时常被人拉着应酬,喝的虽多,但不至于迷糊。她先捧了一把冷水泼在自己脸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再往掌心哈了一口气,确认没有异味,这才放心朝新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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