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笔太仓促。”
男人弯起眉目,“嗯,刚才在想一点事。”
“我听说你之前出国了,去干什么了?”
“两年前交了个朋友,现在在国外养病,我去看看他恢复的怎样。”
“这样啊。”祖孙两人搭话间,明娥把余烟推在了他身边,“既然心不静,就把位置让给烟烟,我教她写写字。”
在明娥面前,余烟低垂眉眼不直视凌镜尘,并恭敬地颔首,称了声:“大哥,叨扰了。”
男人不言语,把自己用过的纸笔收走,退去了一边,“奶奶要教余烟什么?”
明娥走到他刚才站着的位子,拿出新的纸铺开,又从毛笔架上选了一支新的毛笔,问余烟:“烟烟,上次奶奶教了你什么,你还记得吗?”
余烟点头:“教了黄庭坚的一首词,《寄黄几复》,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明娥很满意:“不错,这首词是讲什么的?”
“友情。”余烟道,“奶奶教会我以后,我就给好朋友许意打了电话,她也给我讲了这首词的意思。”
“就是那个比你大一岁,已经在大学任教的丫头?”
余烟再点头。
明娥突然笑了起来,“我记得长得也很漂亮呢,不知道能不能给尘儿介绍一下。”
凌镜尘和余烟齐齐一愣。
余烟薄唇刚启,凌镜尘就道:“我说过的奶奶,我是不婚主义,您别再说这些了。”
明娥的脸立马因这句话冷了下来,“烟烟,上次教了你一首讲友情的,这次教你一首……你哥这辈子不想体验的说爱情的词。”
不过说到这个,明娥抬手扶着太阳穴,又自言自语:“教你哪首合适呢?”
正疑惑着,有位佣人敲响了书房的门:“老夫人,医生找您。”
此话让余烟心头一紧。
这个时候来找明娥的医生,一定是平日给她例行抽血的那个。
这是正事,明娥又把毛笔放下,再瞪凌镜尘一眼,“你来教烟烟一首。”
明娥离开后。
余烟一改之前疏离的模样,先是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你这是第几次挨训了?”
“凌镜尘,你明明六根不静,甚至还……那么的能干,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凌镜尘眸子一眯,脚步往前一步,又突然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没忍住在她的脖上落了枚吻。
“这身媚骨——”
“穿旗袍真不错,奶奶还挺会打扮你。”
人对一个人一旦产生顽固印象,真的很难打碎。
别说苏子柔,就是她此刻,都狠狠震了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不是床上的地方说烧话。
余烟的耳朵突然烫的离谱,“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唇上没涂唇彩,男人的吻又辗转在她的唇上,呢喃:“跟你学的。”
余烟挣扎着,又推他,“好了……万一被奶奶看见。”
凌镜尘:“你不是不怕这些吗?”
“我……”
她的确不怕,但是也要在合适的地方玩才行,不然要给她添大麻烦。
外面有了明娥和另一位女性的笑声时,凌镜尘才松开她。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她旗袍的领口慢慢往下滑动,在她心口处停止。
接而男人的眸子深深敛起,余烟的小脸却僵住了。
凌镜尘生了一双桃花眼,但因眉骨也很优越,便显得这双清冷冷的眼眸里,有几分忧郁。
这样的眼睛一旦俯视什么,总让人觉得他看一条狗都带着慈悲和怜悯。
外面的对话声逐渐走远,凌镜尘收回手,落在了纸上,道:“教你一首,温庭筠的。”
余烟抚了抚胸口,把悸动平息,走到他身边,“什么?”
凌镜尘选了一支小号毛笔,润笔,染墨,再把多余的墨汁刮干净。
在宣纸上开始书写。
因是要教余烟,他书写的是楷书。
余烟看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漂亮又苍劲有力的字印在宣纸上,余烟再看一遍,“什么意思?”
男人没马上解释,只是凝视她。
余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音刚落。
“余烟!”
苏子柔的声音在外传来。
两人齐齐回头。
正要迈进来的苏子柔看他们两个又同处一室,属于是皇帝不慌太监先给慌上了,当即吓的被门槛狠狠绊了一下。
好在她穿着平底鞋,进来踉跄了两步就站稳了身子,先是背着手冲凌镜尘很疏离的鞠了个躬,“镜尘哥。”
接着赶紧跑去余烟身侧,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婆婆想叫你过去吃饭,说我过来叫你,奶奶就会让你跟我走,你想不想去?”
余烟盯着苏子柔看了片刻,悄声问,“你哭过?”
苏子柔连忙避开脸,“回答我的问题,想不想去?”
“不想。”
得到意料之内的答案以后,苏子柔刚叹了口气,余烟说,“但我应该去一趟。”
苏子柔诧异:“为什么?”
“我欺负你你都没哭,她们是不是更阴险的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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