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皇上,奴才冤枉!”在金水桥上跪了一个多时辰的翁窝图连康熙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眼前就出现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二话不说拉着翁窝图就往午门走。知道皇宫规矩的翁窝图明白自己大限已到,但翁窝图并不甘心自己就此不明不白的被砍头,挣扎着疯狂喊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只求见你一面,当面叙说冤情,过后把奴才千刀万剐都行!否则奴才死不瞑目啊!”
“皇上!奴才要向你当面叙说冤情!”翁窝图的声音凄悲而雄壮,声穿云霄,可惜金水桥距离上书房的距离不只一般的远,此刻的康熙又正在和孔四贞巫山云雨,就更不听到翁窝图的喊冤叫屈了。翁窝图的挣扎和叫喊所换来的,仅是御前侍卫雨点般的拳脚和殴打。尤其是大舅子曹寅死在江南之行的李煦更是愤怒,重重一耳光扇在翁窝图脸上,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叫什么叫?你算那根葱那根蒜?也配和皇上万岁爷见面?”
“呸!”快被拖出午门的翁窝图自知难以幸免,索性一口血痰吐在李煦脸上,大骂道:“狗奴才,你又算那根葱那根蒜?老子十四岁从军,大小三十余战从没退缩过,一口刀一身血换来的功名爵位,带的兵不管汉人满人个个都是肝胆相照的英雄好汉,如果不是老子从不贿赂上官,也从不拍族叔鳌拜的马屁,老子的战功和军功至少能换一个总兵!比你们这些摇尾乞怜的狗奴才强一百倍!”
“妈的!好疼!弟兄们,给我打!”翁窝图吐出来的血痰打在李煦眼球上,眼球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口痰也打得李煦杀猪拌惨叫不已,要同伴替自己报仇。旁边的狼覃、素伦和张玉祥等一干侍卫一涌而上,对着双手被紧紧捆在背后的翁窝图拔辫揪须,拳打脚踢,拧肉掐肩,直把翁窝图打得口鼻出血,遍体鳞伤。但悍勇非凡的翁窝图也不甘示弱,咬牙忍受着毒打折磨等待机会,待机会来临时,翁窝图忽然飞出一脚狠狠踹在狼覃胯下,把狼覃踹得飞出三四丈远,捂着胯下只滚得几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生生疼昏过去——后来经过御医诊治后才发现,狼覃的阴囊竟被翁窝图这一脚踢进了小腹里。
“哈哈哈哈,听说你那个男人的玩意被吴三桂的儿子捏碎了,反正留下也没用,老子帮你彻底解决了吧。”翁窝图一击得手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起来。而李煦、素伦和张玉祥等狼覃的好友几乎气疯,或是大叫大嚷让人抢救狼覃,或是对翁窝图连下狠手毒打折磨,翁窝图虽然悍勇武艺都远胜过这些没上过战场的绣花枕头,却因为双手被缚加上这些天饱受折磨气力不济,不一刻就被生生打晕过去。但饶是如此,仍有七、八个御前侍卫还是被翁窝图踢伤踢倒,丢脸之至。
“妈的,老子先阉了这个王八羔子。”小腿差点被翁窝图踢断的李煦越想越是气愤,吩咐其他侍卫把昏迷过去的翁窝图按在地上双腿分开,抬脚就往翁窝图双腿之间狠狠踩下。但他的脚刚动就被匆匆赶到的魏东亭喝住,魏东亭问明究竟后皱眉道:“糊涂,翁窝图怎么说也是镶黄旗人,你们这么折磨他,镶黄旗的老爷们知道了就有得麻烦了。再是皇上已经下旨要把他推出午门斩首,你们要是在金水桥这里就把他折磨死,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
李煦和素伦等人被魏东亭训得唯唯诺诺,只得放弃阉掉翁窝图的打算。魏东亭又皱眉说道:“好了,一回在刑场上用冷水喷醒他,再知会刽子手一声,让他们选一把钝刀子动手,下手的时候少用些力气,割上十七、八刀再砍断他的脖子。”李煦等人一起大笑,齐赞魏东亭妙计。魏东亭又微笑道:“快去办差吧,下了值就回家去收拾行李。明天我就要下江南去办皇差,皇上让我从宫里多带些好手去,我报了你们几个的名字,咱们哥几个一起到江南发财去。”
“好哇。”李煦等人一起欢呼起来,宫中带刀侍卫到外省办差油水最丰,地方官员无不是银子美女的孝敬,而且这次是去富得流油又美女如云的江南,这些侍卫就更有得捞了。欢呼过后,李煦等人忙欢天喜地的把翁窝图拖出午门一直拖到刑台之上,又嘱咐了在那里等得不耐烦的刽子手多多折磨翁窝图后,这才用清水喷醒翁窝图。
“奉旨,五品河防守备翁窝图治军无方,渎职兵败,按律处斩!”李煦得意洋洋的念完对翁窝图的处置旨意,向早在刑台上摩拳擦掌的刽子手喝道:“动手!”那刽子手一点头,飞快举起雪亮的大刀,而李煦和素伦等御前侍卫不约而同的狞笑起来……
“刀下留人!”恰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上那人高声大叫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高喊间,那人已然催马冲到法场,看守法场的御前侍卫和士兵不敢怠慢,慌忙举起刀枪拦在他的马前,谨防有人劫法场救走钦犯。可是在看清那人身着的服色后,众侍卫和士兵连忙一起跪倒,恭声道:“见过王爷。”原来马上那人竟是一名身着平黄九龙袍、头戴三颗东珠的满清亲王。
“刀下留人!”那亲王翻身下马,向刑台上的刽子手喝道:“且慢动手,待本王去见过皇上再说。”
……
大概是后宫又新纳了两名美貌嫔妃的缘故,康熙显得有些精力不够,刚两柱香时间就在孔四贞的桃源洞中泄了精,而孔四贞远未满足,一双娇嫩玉腿在康熙腰上摩擦着,娇声问道:“皇上,要不要进一碗鹿血?”康熙摇摇头,玩弄着孔四贞胸口那对充血肿涨的紫葡萄,略带不满的说道:“你那个包衣奴才戴良臣还真是个蠢货,朕要你让他给吴三桂多捣些乱,可他一个营的兵力在那简隘竟然被吴三桂一个哨的人马打得抱头鼠窜四十里,连军粮库都被吴三桂军队端了,丢不丢脸?”
“皇上见谅,戴良臣带兵是差点,可他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而且他还要监视马雄和王永宁,实在抽不出多兵力去边境。”孔四贞柔声答道。康熙在孔四贞嫩乳上狠狠吮吸几口,问道:“朕派你回广西去怎么样?以你的手段,广西的兵马手到擒来,马雄和王永宁那两棵墙头草能用就用,不能用你就替朕打发了他们。”
“皇上开恩,奴婢只愿永远服侍皇上,不愿回广西。”孔四贞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搂紧康熙摩擦着求饶——对孔四贞来说,回广西就意味她要和孙廷龄正式成亲,再就是永远拿不回那个东宫皇妃的位置,更别说正宫皇后乃至效仿吕后武则天了。为了让康熙回心转意,孔四贞还泪流满面的哽咽道:“皇上,奴婢只愿留在你的身边,奴婢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为皇上生上一两位龙子。”
“那容朕再考虑考虑。”其实康熙也很舍不得精通百般床上技巧的孔四贞——比后宫嫔妃可强多了,很快心软收回成命,孔四贞大喜下忙凑到康熙胯下,主动用口舌为这个小她九岁的少年服务。康熙最喜欢孔四贞这样服侍,正闭目享受间,门外却传来六宫总管大太监张万强诚惶诚恐的声音,“启禀皇上,御前侍卫将罪臣翁窝图押到午门问斩,正要动手时,忽然有人大喊‘刀下留人’,拦下了准备给翁窝图杀头的刽子手。”
“翁窝图是朕亲定的死罪,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喊刀下留人?”康熙大怒问道。张万强答道:“回皇上,是安亲王爷岳乐。王爷拦下刽子手后,又向上书房递了牌子,说是有要事要面陈皇上。”
“岳乐?他为什么要救翁窝图?”康熙一楞,心说我的堂叔怎么也来参合了?原来这安亲王岳乐是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第四个儿子,算辈分应该是康熙堂叔,战勋卓著而且精通政务,是爱新觉罗家少见的军政全才,也正因为如此,岳乐才受到顺治和康熙共同猜忌,一直没有委与重任,让他在家闲居读书。岳乐为人沉稳,对此也从不抱怨,每日只是在看书画画玩算盘,只因他有事没事总拿着一把算盘把玩,落得了一个算盘王爷的称号——顺便说一句,这个岳乐也是吴远明在满清几个王爷唯一忌惮的人。
“四格格,你管着十三衙门,可知道岳乐与翁窝图有什么特殊关系?”康熙转向孔四贞问道。孔四贞停止在康熙胯下的活动,舔着嘴唇纳闷答道:“回皇上,据奴婢所知,安亲王爷与翁窝图平日并无联系啊?而且奴婢记得在顺治九年时,翁窝图曾经杀了安亲王最喜爱的战马,还当面顶撞安亲王,为此翁窝图差点被安亲王的部将乱刀砍死,不过翁窝图是鳌拜的族侄,大概是因为被鳌拜护着,后来那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呵,还有这样的事,那岳乐为什么还要救翁窝图呢?”康熙益发好奇,传旨道:“传岳乐进来,还有明珠,也让他一起进来。”
不一刻,康熙和孔四贞穿好衣服,康熙恢复了少年老成的天子威严,孔四贞也象门风极严的大家闺秀一样站到一边,表情端庄无比。而岳乐和明珠也都到了门外,被康熙宣进后,辫子花白、生着一张国字脸的岳乐先是和明珠行了跪拜之礼,“奴才岳乐(明珠),叩见皇上万岁。”
“平身,赐座。”康熙挥手道。明珠倒是站了起来浅坐到太监端来的马扎上,岳乐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沉声说道:“谢皇上,但奴才不敢受恩,奴才只求因亲王爵位担保,请皇上饶犯官翁窝图一命。”
“安亲王,那个翁窝图与你非亲非故,既不是你的亲戚,也不是你的旧部,你为什么替他求情?”康熙好奇的问道。岳乐磕头答道:“回皇上,那翁窝图确实与奴才非亲非故,但奴才深知翁窝图乃一员难得之虎将,勇而有谋,治军有方,而且精通陆战水战,正是我大清最稀缺之干将,万望皇上饶他一时之过,容他戴罪立功。”
“治军有方?”康熙冷笑道:“可兵部报给朕的是,他翁窝图今年六月在徐州纵容部下与友军火并,杀死十多名友军兵将,事后又纵容犯罪部下逃窜,这也能算治军有方吗?”
“敢问皇上,兵部可曾向皇上禀报翁窝图军与友军火并的原因?”岳乐沉声问道。康熙虽然不喜欢岳乐的语气和态度,但还是转向兵部尚书明珠问道:“明珠,那次火并的起因是什么?”
“回皇上……。”明珠扭捏了半天才答道:“当时是在晚上,察尼将军治下一个哨队巡逻经过黄河河岸时,正巧有一条小船因为船只进水靠岸维修,那船上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儿,察尼将军的哨队见那个妻子和女儿生得漂亮,就把船工和那家人的丈夫都杀了,然后就……就把那对母女玩了。”
“这么说,后来翁窝图的军队也经过那里,因为见那对母女漂亮也想参与,然后就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了。”康熙恍然大悟,不过康熙很清楚他手下那些军队的德行,便自作聪明的分析道。谁知明珠苦着脸答道:“回皇上,不是这样,当时翁窝图的一个小队经过那里发现事情后,那个小队就上去阻拦察尼军队行凶逞淫,只因为翁窝图这边带队的是一个队长,而察尼将军那边是一个哨长,所以察尼将军的哨队不但不听他们的,还首先动手殴打翁窝图军的小队长,那个小队长被迫自卫,后来……后来就火并起来了。”
“我大清还有这样的军队?”康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说有一队清军是因为想参与友军**妇女遭到拒绝后动手,那康熙相信,可现在说有一支清军不但没有参与友军恶行,反而主动阻止友军做恶,那康熙就不相信了。康熙一楞后又问道:“那翁窝图军这边只有一个小队十人,察尼军那边有一个哨八十人,察尼军都死了十几个,他翁窝图的军队损失应该更大吧?”
“就伤了三个。”明珠偷看着康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答道:“后来翁窝图得知兵部给他的处分后,知道那十个人逃不了活命,就偷偷把他们全放走了。”
“混帐!翁窝图军是为了阻止友军并被迫自卫,还以少胜多把数倍的对手打败,军纪这么好、战斗力这么强的军队,为什么还要受惩罚?明珠,那时候你已经是兵部尚书,这样混帐的处治方法,是你想出来的吗?”康熙大怒问道。明珠吓得扑通跪倒,满头大汗的答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因为翁窝图……翁窝图……姓瓜尔佳……所以……。”明珠确实冤啊,当时鳌拜倒台,康熙指使他削弱鳌拜党羽的兵权,而翁窝图姓了一个倒霉的瓜尔佳,所以明珠才做出那个处罚决定。
“原来如此。”康熙很快猜出明珠颠倒黑白做出处罚的原因,因为这件事的真正幕后黑手是康熙自己,所以康熙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下台阶。孔四贞也是精明人,马上插话给康熙下台阶,孔四贞向身材魁梧的岳乐抛一个媚眼,娇声问道:“王爷,请容奴婢插一句嘴,传闻当年翁窝图曾经斩杀王爷爱马,后来又当面顶撞王爷,难道这也是冤枉王爷吗?”
“不错,那一次他也是冤枉的。”岳乐沉声说道:“当年本王率军路过山东,一天扎营时与翁窝图将军的军队比邻驻扎,因为当时恰逢麦熟,本王便下令军队不得践踏麦田,违者杖二十棍,但本王治军无方,部下多有违犯者,法不责众,本王也无计可施,就连本王的马夫都牵着本王爱马在麦田放牧。不想翁窝图将军也对他的部下颁布了这个命令——而他的军队也基本上做到了这点,因为护田与本王军队多有冲突,本王的爱马在田中被放牧时被翁窝图将军撞见,翁窝图将军为明军纪立斩了我的战马,后来翁窝图将军又与本王当面争吵,要本王自领二十军棍以做效尤。但本王为了面子没有答应,反而呵斥了翁窝图将军。”说到这,岳乐满面愧色的摇头,叹气道:“现在想来,本王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我大清还有这样的将军?还有这样的军队?”康熙越听越是不对劲,只差没指着岳乐的鼻子大骂岳乐说谎欺君妄上,不过明珠却悄悄擦了一把汗,因为他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岳乐。略微盘算后,康熙又向岳乐问道:“安亲王,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那个翁窝图确实治军有方,可他在宿迁遭到惨败,导致战船尽数被毁,这又如何解释?”
“回皇上,奴才仔细研究了兵部战报,又了解了宿迁当地地形,发现宿迁战败其实与翁窝图将军关系不大。”岳乐从怀里取出一份亲手绘制的草图摊在面前,指着草图解释道:“皇上请看,宿迁河防营的兵力布置其实相当不合理,陆营与码头相隔数里,导致遭遇偷袭时互相援救缓慢,水贼就是利用这点在陆路上阻击翁窝图将军增援码头,另一路人马则突袭码头从容烧船。这个河防布置是原来的守备布置的,翁窝图到任时间不长,首先抓的又是军纪和军规,来不及撤消陆营迁至码头,这才导致了被水贼各个击破,所以说这个失误并不应该由翁窝图承担。”
岳乐看了一眼康熙的脸色,然后才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原因,一是水贼夜袭,占据了战场主动;二是翁窝图的军队在战前无缘无故被抽走一半兵力,导致战斗力大减;第三就是水贼战斗力强大,指挥得当,这伙水贼巧妙利用了偷袭、上游、风向、火枪轮射、军队组织和狙杀我军将领战术等等有利条件做战,实在非同寻常,而且水贼还有单兵战斗力极强的江湖匪类助阵,翁窝图为了保留实力才不得以退兵,实在虽败犹荣。只可惜翁窝图将军保留下来的熟练水手和水兵都被察尼将军在战前尽数斩杀,这才导致了后来的骆马湖惨败。假如察尼将军能将那些长年在水上训练的士兵带进骆马湖,相信我军战船的机动性和灵活性都可以上一个台阶。”
“保留实力?说得好听,还不是贪生怕死,如果不是他兵败让水贼烧尽了船只,察尼将军后来会那么被动吗?”明珠不服气的插嘴道。岳乐回头看了一眼明珠,淡淡的答道:“明大人,宿迁位于运河与黄河交界,水运发达,如果要船的话,尽可以向民间强征——后来察尼将军就是这么做的。而翁窝图将军根本没用强征手段,而是以赊欠的办法向附近船厂和商家借船,战后以战利品偿还或者以免除河运关税抵偿,这样手段岂不是更巧妙?更利于争取百姓支持?”
明珠哑口无言,康熙则面色阴沉下来,冷哼道:“免除河运关税?拿内务府的税银去做人情?”经康熙这么一说,岳乐才猛然想起河运关税是要上交内务府给康熙做零用钱的,不由大为后悔多嘴说了这么一句。但不但不承认康熙确实是满清的顶尖人物,对翁窝图做法不满的表情只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点头说道:“依安亲王这么说,这个翁窝图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也好,看在安亲王的面子上,饶他不死吧。”
岳乐大喜,磕头道:“谢皇上开恩,奴才斗胆,听闻洞庭湖八旗水师都司出缺,奴才想举荐翁窝图担任此职戴罪立功,让他去协助八旗水师打造战船,训练水军,以备大用。”明珠一听急了,打造战船油水丰厚,他早把位置卖了出去,要是翁窝图去接任这个位置,他可就要把到手的银子吐出来了。所以明珠马上反对道:“王爷,这有所不妥吧?翁窝图原来只是正五品,都司是正四品,他一个罪将不杀头反而连升两级,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吧?”
岳乐也知道升翁窝图的官道理上说不过去,但是眼下吴三桂反象已露,岳乐断定以吴三桂军队之能打到湖南并不困难,而吴三桂军中没有水军,洞庭湖和长江一线正是把吴三桂军拖跨拖死的首选之地,那个地方如果能有个良将去组织准备,对将来的大战好处非只一点。所以岳乐又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本王以亲王爵位担保,翁窝图一定能胜任此职。”
康熙不答岳乐的恳求,麻脸上一双眼珠子只是乱转,时而盯着岳乐,时而转向房顶,若有所思。过了许久后,康熙才阴阴的向岳乐问道:“安亲王,你一个闭门读书的亲王,为什么对军队将领和剿匪情况这么了解?就连军队中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出缺,你都能够了如指掌?这是怎么一回事?”
“糟糕,我着急救人,锋芒太露又招圣忌了。”岳乐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康熙对他的防范又加重了许多——谁叫岳乐也姓爱新觉罗?还那么能统兵打仗?(注1)迟疑片刻,岳乐满头大汗的答道:“奴才知罪,奴才因为长年带兵,在兵部和军队中旧部故交都极多,所以……奴才知罪,请皇上处治。”
“安亲王不必紧张。”康熙很大度的笑道:“与旧部故交通信联络是人之常情,朕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处治于你?只是那个翁窝图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朕决定将他暂时拘押在大理寺,待审理清楚之后再做处置,那个洞庭水师都司的位置嘛,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说罢,康熙向岳乐摆手道:“安亲王,你去代朕传旨赦免翁窝图吧,朕很忙,以后朕有机会召你入宫觐见。”
“糟了,皇上对我的疑心越来越大了。”岳乐心中叫苦不迭,但翁窝图已经被救出岳乐也不后悔,磕头谢恩道:“谢主隆恩,奴才告退。”
岳乐出去后,康熙立即用愤怒目光瞪向兵部尚书明珠和十三衙门统领孔四贞,两人忙大汗淋漓的跪下,分别答道:“奴才知罪,奴才这就去查是谁把军情泄露给的安亲王,查出来就把他调出兵部。”“奴婢知罪,奴才这就派人加强对安亲王的监视,一定查出他与那些军队将领有联系。”康熙这才满意的哼哼一声,“朕并非猜忌安亲王,只是我大清朝廷刚经历鳌拜之乱,实在不容出半点乱子。安亲王,还是继续闭门读书的好。”
末了,康熙又随口补充一句,“四格格,你除了查安亲王与旧部的联系外,他与鳌拜旧部将领军官的联系,也顺便查一查。”孔四贞媚声答道:“奴婢明白,翁窝图姓瓜尔佳,安亲王这么卖力的救他……奴婢心里明白。”
……
到午门传达康熙旨意赦免了翁窝图后,岳乐并没有和翁窝图说一句话,便直接在李煦、素沦和张玉祥等人愤怒的目光中上马离开午门,策马缓行慢慢回家。虽然岳乐早就发现自己身后有尾巴盯梢,但岳乐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在马上不断的长吁短叹,显得心事重重,不时还喃喃自语道:“皇上,奴才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奴才的忠心呢?”
心情沉重回家间,岳乐不知不觉已然走到鼓楼西街附近,这一带人流极多甚是繁华,岳乐为了避免马惊伤人便下马步行,可他还没走上步,耳边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沉闷鼓声,岳乐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鼓声竟然是从设在鼓楼的登闻鼓厅中传出——这鼓声可非同凡响,而是自晋武帝时设置的百姓面君申冤的制度,那怕你是平民百姓只要敲响了这个鼓都可以直接面见皇帝申诉冤情!但代价也十分沉重,百姓面君申诉的如果不是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和奇冤异惨这三项大事,那就是斩立决的死罪!就算是这三项大事,百姓告状也告赢了,事后敲鼓之人也得流放三千里,条件苛刻之至!顺便说一句,敲鼓之人流放三千里这规矩是清朝才订的,如果是换成了朱元璋,你告赢了可还有奖励。
“是谁敲鼓呢?”好奇之下岳乐忍不住也凑过去想看过究竟,而登闻鼓厅外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百姓,岳乐身着亲王服色百姓纷纷让路,岳乐便直接走进了登闻鼓厅,看清了那敲鼓的是两女一男一个三人,其中一男一女仅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男的英俊女的秀美,看模样应该是兄妹;而另一个则是一名****,应该是那对兄妹的母亲。岳乐好奇的向那看守登闻鼓厅的刑部官员问道:“他们是那里人?为了什么敲鼓?”
“回王爷,他们是贵州马乃营土司龙吉兆的妻子和儿女。”那官员答道:“龙吉兆土司被平西王吴三桂的大将马宝杀了,所以她们母子兄妹三人就到北京来告御状,希望皇上为他们申冤报仇。”
“龙吉兆的老婆和儿女?”岳乐眼睛一亮,心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利用得当的话,完全可以让云贵两省的土司都起来给吴三桂捣乱,那时候吴三桂别说想造反了,光是让镇压云贵两省的土司叛变就够他喝一壶的!
注1:康熙对岳乐提防心甚重,三藩之乱开始时清军连战连败,康熙被迫起用岳乐为统兵大将,待岳乐以缓兵计在洞庭湖一带拖跨和各个击败吴三桂主力后,康熙立即削去岳乐兵权调回北京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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