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廷龄在花厅里提名道姓的将朱国治、犟驴子、鳌拜和孔四贞骂了许久,又不提名不道姓的暗暗咒骂了顺治和康熙几句,最终还是梓梓的回到丽春院给客人留宿的房间,将满腔怒火与憋气发泄在可怜的**身上。他们一群人的身影刚消失,吴远明和姚启圣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子就从拉着帘子的二楼雅间中出来,姚启圣向那正在拐角处张望吓得战战兢兢的丽春院老鸨笑道:“妈妈,吓坏没有?今天可打坏了你不少值钱的家具和摆设。”
“吓是吓得不轻,不过打坏这些劳什子倒没什么,今天那三个姑娘我才买成三千两,可卖到了五万两……多的都有了,嘻嘻。”那老鸨拿出大把的银票,蘸着口水一边数一边笑,还笑嘻嘻的向姚启圣道谢道:“多亏了姚先生的妙计,价格才能抬得这么高,嘻……今天一晚上,抵得上往常半年了,真不知道该姚先生道谢的好。”
姚启圣向那老鸨微笑说道:“妈妈,你如果想感谢我的话,我有件事倒想请你帮忙。刚才那个姓孙的将军你也看到了,他今天晚上是住你的丽春院里,我希望他明天晚上也在这里住,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妈妈能办到吗?”那老鸨一听乐了,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太容易了,我派几个手段最好的姑娘过去招待,再给他准备一个没**的清倌儿,包管他就算老爹老娘突然死了,明天晚上也得乖乖住在这里。”
“如此就拜托妈妈了。”姚启圣微微一笑,在那老鸨脸上又摸一把,这才向吴远明说道:“孩子,走,到为父的房间里,咱们爷俩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义父,不行啊。”吴远明愁眉苦脸的说道:“现在已经是二更了,孩儿得马上回客栈里去,孩儿在那里还有几个同伴在等着,如果回去晚了,只怕她们会着急。所以只能请义父和孩儿去客栈里,咱们到那里再商谈行动细节。”
姚启圣确实是把吴远明当成了儿子看待,对吴远明的要求只是抱之一笑便点头答应。惠儿小丫头则狐疑的抓起吴远明的衣领问道:“你还有几个同伴?什么同伴?刚才你说护送什么叫郑莘的姑娘北上去河间府,所以才耽搁了和我会合的日子,你说的同伴莫非是她?她有多大了?成亲没有?人的相貌怎么样?她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没有?”
“惠儿,你胡说什么?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吴远明被惠儿小丫头打机关枪一样的问话问得满头大汗,连忙向撇清和郑莘的关系。谁知对吴远明的艳福万分妒忌的朱方旦忽然凑上前来说道:“惠儿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吴公子和郑莘姑娘的关系?他们俩可亲密了,吴公子平时里动不动就和她搂搂抱抱的,还亲切的叫她莘莘。至于郑姑娘的容貌……请恕小生直言,郑姑娘的容貌绝对不在你之下,而且身材也更好一些。”
“什么?!”和当初郑莘看到代妍和吴远明亲密搂抱一样,惠儿小丫头也变成了一只会喷火的小母暴龙,揪着吴远明的耳朵就叫嚷起来,“臭哥哥,我在这里眼巴巴的辛苦等着你,你倒好,竟然在外面勾搭上了一只小狐狸精!还和她搂搂抱抱,你对得起我吗?走!带我去看看那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我要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我漂亮?和你的关系究竟亲密到什么地步?!走!你给我走!”
……
虽然吴远明早对惠儿和郑莘见面时发生的所有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情的严重性却远远超过了吴远明的想象。惠儿小丫头拉着吴远明杀气腾腾的扑到郑莘等人下榻的客栈后,吴远明还没时间劝小丫头稍微冷静,眼红吴远明艳福存心添乱的朱方旦便指出了郑莘入住的房间,小丫头二话不说,拉着吴远明冲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嚷嚷道:“小狐狸精,你给我听好,我和……。”
小丫头本来想对郑莘挑明她和吴远明的关系,让郑莘知趣离开,可是在小丫头看清房间里的情况时,她的话便再也叫出口了——因为房间里的郑莘正泪流满面的站在一张椅子上,脖子上面还挂有一个绳套,绳套的另一端则挂在房间的房梁上,只要郑莘把椅子一脚蹬开,那就是上吊自杀的局面。吓得吴远明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过去扶她,连声叫道:“莘莘,你发什么疯?你为什么想不开?快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郑莘大哭着将绳子完全套在脖子上,做出要寻短见的模样。吴远明生怕这只小母老虎真的胡来,赶紧停下脚步问道:“莘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忽然间这样?你不要吓你吴大哥!”
“谁欺负我了?你欺负我!”郑莘哭得死去活来,一只手紧抓着绳子,一只手去摸她的小腹痛哭失声,“你这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还去勾搭其她女人,刚到扬州就去找什么惠儿妹妹,你说!你对得起我吗?今天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愿意只娶我一个,还是想什么三妻四妾?你如果再把什么狐狸精领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你有了我的孩子?”吴远明傻了眼睛,心说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了?惠儿小丫头却差点气疯过去,抓住吴远明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咬得吴远明的手鲜血淋漓,然后又是一巴掌扇在吴远明脸上,哭喊道:“臭大哥,你不要脸!我为了你连皇后都不做!跟着你千里南下到江南,餐风露宿,吃尽苦头,你……你却……却!你对得起我吗?”
“既然你对不起我,那就别怪我绝情,我这就回北京找阿玛去!”哭喊间,小丫头又狠狠抽了吴远明一记耳光,捂着脸扭头就往外跑。吴远明赶紧去追时,奸计得逞的郑莘却又哭喊起来,“臭淫贼,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扇门,我就死给你看!”哭喊着,郑莘还真的去蹬椅子,吓得吴远明赶紧去把她扶住,连拖带拽的把她从椅子上拉下来,郑莘本就是想气走惠儿小丫头,就势便摔在吴远明怀里,将吴远明紧紧压在地上,搂着吴远明的脖子埋头大哭,嘴角却露出得意的奸笑。
郑莘也没得意笑多久,因为惠儿跑出没多远后忽然又停住哭泣,踮着脚溜回房间,瞪着吴远明阴阴的问道:“臭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这只小狐狸精究竟有没有做夫妻?”郑莘一只手按住吴远明的嘴,在吴远明怀里坐起冲惠儿吼道:“怎么没做夫妻?要不我怎么会有他的孩子?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吴大哥不会要你,快给我滚!”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惠儿冷笑起来,“臭大哥和我分开不过一个多月,就算他和我分开的当天晚上就和你做了夫妻,一个多月时间,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怀上了臭大哥的孩子?你是想装着有了臭大哥的孩子故意气走我,然后独占臭大哥,对吗?”
“惠儿,你真聪明,我和她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冤情得白的吴远明好不容易挣脱郑莘的手掌,喜笑颜开的解释。郑莘则停住哭泣从吴远明怀里站起,冷冷的向惠儿说道:“果然够狡猾!不过听口气你好象是个小鞑子,吴大哥的志向就是反清复明驱逐鞑子,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快走吧,不要等我动手杀鞑子!”
“吴大哥只是反麻子皇帝,我虽然是满人,但我要帮他,他还答应将来把我阿玛和额娘从北京救出来,我和吴大哥的感情深着呢。”惠儿得意的答道。郑莘大怒,咬牙道:“小鞑子,就凭你也敢和我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是台湾延平郡王,我是延平王府的郡主,你算什么……?”
“我呸!”郑莘自吹自擂的话还没说完,惠儿就已经不屑的呸了一声,冷笑道:“一个破郡主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前任首辅索尼大人的孙女,现任首辅索额图的女儿,如果不是我喜欢吴大哥跟着他离开北京,我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一个破郡主,我动动眼皮子就要你的命!”
“皇后?呵呵,就你那模样?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吴大哥,你说她是不是吹牛?”郑莘那里肯信,怪笑着去看吴远明。吴远明苦笑着点头,低声说道:“你们说话小声些,别让其他人听到。莘莘,惠儿没有吹牛,她确实是舍弃了皇后的位置跟我走的。”郑莘见吴远明的表情不似做伪,不由一阵目瞪口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道:“臭淫贼,你倒风流得紧,连鞑子皇后都敢拐着跑!”
“现在明白了?臭狐狸精,明白了赶快滚,以后别再缠着吴大哥,否则我饶不了你!”惠儿得意洋洋的向郑莘威胁道。郑莘勃然大怒,伸手就往惠儿的小脸抓去,怒吼道:“臭鞑子,你才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吴远明开始还担心惠儿不是郑莘这只小母老虎的对手,拼了老命的去喝止郑莘,谁料待得郑莘的爪子到前,惠儿忽然身子一侧闪开,并顺手抓住郑莘的手腕,左脚去踢郑莘的支撑脚,弯腰一甩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郑莘甩出去,狠狠砸在客栈的墙壁上。只摔得郑莘七荤八素,惨叫连连,“臭丫头,你竟然会蒙古人的摔交?”
“那是当然,我可是将门之后。”惠儿得手之下有些得意忘形,郑莘乘机一脚勾住她的双腿,将惠儿勾了个仰面朝天,郑莘乘机又扑上去骑在惠儿身上去掐惠儿脖子,惠儿不甘示弱,反手也掐在郑莘的咽喉上,两个小丫头就象斗红了眼的斗鸡一般互掐起脖子来,双方都被掐得直翻白眼,可谁也不肯低头让步。只急得吴远明恨不得给她们跪下,求爷爷告奶奶的劝解,“惠儿,莘莘,你们两个小姑奶奶就别打了,有话好说,你们俩谁受了伤我都会心疼的。”可惜吴远明的话对两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小丫头来说简直和耳旁风差不多,挨得近了,吴远明还挨了惠儿一脚被远远踢开。
“小女代妍,见过姚伯父,给伯父请安。”正当惠儿和郑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听到声音的代妍从不远处的房间出来,因为吴远明一行人中只有姚启圣一个老头,所以代妍马上猜出他的身份,便迫不及待的过来,羞答答向在外面看热闹的姚启圣请安。正在看两个未来儿媳打架的姚启圣见又来了一个漂亮少女,而且称呼得还那么古怪亲密,不由一楞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称呼老叫花子为伯父?”
“小女代妍,是吴公子的……。”代妍满脸通红,喃喃想说她和吴远明的关系。谁料惠儿和郑莘两个小丫头已经听到刚才她对姚启圣的称呼,不约而同的放开对方跳起来,双双涌道姚启圣和代妍面前,异口同声恶狠狠的向代妍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你的称呼为什么这么奇怪?”经过高邮县那件事后,代妍的心思已经变得细密了许多,面对两只张牙舞爪的小母老虎,代妍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理直气壮的反击道:“我是吴大哥的朋友,他救过我的命,我称呼吴大哥的义父为伯父,这是因为礼貌和亲切,这有什么不对?”
“有道理。”惠儿和郑莘一起点点头并斜眼去看对方,目光相撞,两个小丫头立时又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又要开打。代妍却又说道:“够了,你们两个有没有礼貌?吴大哥的义父就在这里,你们俩不给他老人家见礼就算了,还打得昏天地暗,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俩再打下去,姚伯父要是不同意……哼哼!”说到这里,代妍飞快向吴远明抛一个媚眼,轻笑道:“吴大哥,你说对不对?”
“对,有道理。”吴远明见有希望阻止郑莘和惠儿互殴,那有不同意之理。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开打的两个小丫头闻言一楞,不约而同的飞快整理衣服,到姚启圣面前一个比一个有礼貌,一个比一个声音甜,“姚伯父请进,莘儿给你老倒茶。”“姚伯父请坐,惠儿给你老棰背。”
“不用了。”姚启圣苦笑,指着被打砸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又指指被打架声惊动来看热闹的客人和店家说道:“这里面还能住人吗?再说你们俩刚才打得这么厉害,这里的人都被吵醒,不方便说话。算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客栈去住吧。”
“全凭姚伯父做主。”郑莘和惠儿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极有淑女气质的低眉顺眼的答应。姚启圣又是一阵摇头苦笑,吩咐吴远明向客栈老板结帐并赔偿打坏的家具房门,这才领着众人另寻一家客栈投宿。好在扬州城夜晚仍然热闹繁华,吴远明等一大群人夜晚在街道上行走,竟仍然不招人怀疑,很顺利就在一家新客栈入了住。
开好房间后,郑莘和惠儿还想缠着吴远明要赶走对方,姚启圣则严令她们俩回房睡觉,两个小丫头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得罪姚启圣,加之夜色已深,她们确实也累了,最终还是乖乖的回房间去休息——顺便琢磨如何赶走对方。代妍本想乘机向姚启圣说起她与吴远明的婚事,无奈姚启圣和吴远明有很多见不得外人的话要说,在姚启圣的要求下,代妍也还是乖乖的回去休息,至于朱方旦——他压根就没离开过丽春院。很快的,吴远明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他和姚启圣、李雄飞三人。
“孩子,现在你已经到扬州了,你到江南找什么人,现在可以告诉义父了吧?”姚启圣向吴远明问道:“你一直说那个人能决定你父王的军队最终能不能打败鞑子,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厉害?为父当年也曾在江南游历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帮你提供些线索。”
“我要找那个人叫戴梓。”吴远明严肃的说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年龄,住在江南,但具体住在江南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究竟能不能找到他,说真的我心里也没底,但不管花费多少时间和代价,我都一定要找到他!”
“戴梓,没听说过啊?不过他既然年龄不大,我没听说过也是应该的。”姚启圣皱起眉头。李雄飞则好奇的问道:“世子,既然你连他的详细情况都不清楚,那你怎么肯定他能帮助王爷最终打败鞑子军队呢?说老实话,王爷虽然一直在云南积蓄力量招兵买马,但是鞑子有北方养马区和中原产粮区,王爷心里也没必胜的把握,现在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他能做一种新式火枪,如果我们军队能大量装备那样的火枪的话,那战争的形态就完全改变了。”吴远明缓缓说道:“他发明那种新式火枪不需要点火就能开枪,并且不需要每射击一次就必须另外装填弹药,而是可以连续发射二十八发子弹!你们想想,如果我们的军队大量装备了这样的火枪,那成千上万支火枪同时向鞑子的铁骑开枪,鞑子的骑兵纵然有十万八万,在这样的火枪面前又和待宰猪羊有什么区别?”
“连续发射二十八发子弹?可能吗?世上真有这样的火枪?”姚启圣和李雄飞都目瞪口呆,脑海中同时想象起这样的画面——成千上万的骑兵铺天盖地的发动冲锋,在铅弹火雨中血肉飞溅,象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毫无还手之力!想到这里,姚启圣拈着老鼠须严肃说道:“如果这个戴梓真能造出这样的火枪,那我们花费多少代价找到他都值得。”
“是啊,可我现在一点线索没有,江南又这么大,真不知道该从那里找起。”吴远明揉着脑袋叹气不已。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只知道姓名的人,姚启圣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安慰吴远明道:“孩子,别灰心,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你努力不放弃,就一定有机会找到他的。这样吧,找戴梓的事先放到一边,我们先想办法如何利用孙廷龄把顾炎武他们救出来,顾炎武这些人都是江南的地头蛇,见识又广,说不定他们能给你提供些线索。”
“也是,咱们看看这个绿帽子王该怎么给我们帮忙。”吴远明暂时收起寻找戴梓的心思,开始寻思起怎么利用那个绿帽子多得无法计算的孙廷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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