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必须得去看?看?两人到底要做什?么。
下定决心来?,殷姝捏紧手心,盈盈清透的眸望进黑夜中看?不见的绫罗锦裳……
她萌生了一个当?真是胆大包天的念头,然,眼下,这?确实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了。
*
第25章
浓稠的墨色已将天彻底侵占渲染, 而楼内灯火通明,众人?嬉笑对饮中, 台上美艳女子就着清扬筝乐翩翩起舞,凝雪软玉朦胧不时隐现,如此欲拒还?迎之态,正是勾得台下各看?官心痒难耐。
姜宴卿立在大门处,却并不急着?进去,幽冷孤傲的眼淡淡睨了眼楼内之景,其周身萦绕的凌厉深黯气质令人生畏, 不敢靠近分毫。
果然玉立不出须臾,只?见已有人?按耐不住,匿身于寻欢作乐之态的暗卫们纷纷警惕抬眼试探。
男子好看的眉眼微挑, 当真是沉不出气。
“殿下,这些个东西当真是没?长眼睛, 可要卑职去挖个干净了?”
身后亲卫冷讽刺的话孤傲不羁,似当真随了几分他的主子。
只?见姜宴卿嘴角淡然一扬, 视线却锋锐冰寒,他幽幽道?:“这最后的风光,让他们再多看?会儿吧。”
男子的嗓音轻描淡写,自薄唇缓缓捻出的语听来像是宽宏体恤,可却难以想象这话意之中的暴戾和凉薄。
殷不雪在雪月间的消息传出,顾缨自以为已布下天罗地网, 可他忘了, 层层深宫之中, 还?有一位运筹千里?的太子, 他织的网,早已让殿下烧了个干净。
今夜, 便是顾缨的祭日?!
“是。”
秦明垂首应是,又?道?:“一切都已按殿下安排妥当,但凡今夜进了这楼,便绝无可能竖着?出去。”
“倘若殷不雪在这楼中,也插翅难逃。”
一曲罢,余音梁绕久久挥散不去,姜宴卿满意的笑了,“水下那几条鱼,便让沉了做梨花的肥料吧。”
秦明很快反应过来,大掌暗自探向了别在腰间的绣春刀,“卑职这就去办。”
姜宴卿轻笑一声,旋即负手离开。楼宇灯火琉璃如旧,可之外不时梨花如雪飘落,粼粼水面激荡,揭示着?这风平浪静之下的诡谲浪涛。
很快,湖面归于平静,一片花瓣落下荡起一片血色涟漪……
*
屋外的嘈杂的声响仍在继续,可不知是何缘故,似乎又?更亮了些,幽暗的闭室也占了这点光辉,映着?隐晦的光亮朦朦胧胧。
待最里?间的门再次打开时,是一身着?轻粉绫罗纱衣的少女,少女身段袅娜娉婷,细腰更是恰似春水细柳。
殷姝尚有些不适应而今自己的模样,她也怕的厉害,她似乎背着?嬷嬷和哥哥干了他们最不喜欢最不可触碰的坏事。
她抿了抿唇瓣,薄纱下的芙蓉粉面古怪,又?垂眸仔仔瞧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这粉纱薄如蝉翼,甚至依稀可以瞧见自己的手臂,过长的裙摆也一路逶迤拂过冷硬的地砖。
她本不该如此,不该穿上女子的罗群,可如今没?有办法,她得混入那雅间看?看?和姜宴卿独处的人?是顾缨还?是,……哥哥。
再者说,少女轻轻抬起白嫩素手,微抚了抚戴着?面纱的脸,自己而今这副模样,怕是哥哥和嬷嬷亲眼见了,只?怕也难以认出,更何况是仅仅和自己相处几日?的太子呢。
如是想到,少女稳了稳身形,轻轻踩在地砖上的玉足有力了些。
她一路避开人?群,朝楼上去找,她并不知雅间在哪儿,只?能似无头苍蝇般乱撞。
然或许是自己身上这身衣裳的缘故,并没?引起旁人?过多的驻目。
一路畅通无阻,待至二楼,走廊已经看?不见人?了,可空气中多了些旖旎的刺鼻之味,和着?馥郁的脂粉尽数萦绕鼻尖,异常的难闻。
最重要的是,她每走过一扇门前,便能听见些甚是奇怪的吱呀之音,声声急促逼仄,似木体要散架了一般。
她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哥哥和太子绝不会在二楼出现。
旋即少女提着?裙摆跑上了阶梯,很快,她瞧见一处房间前立了众多暗卫,个个凶神恶煞,那气势比镇守的石狮子还?要吓人?。
殷姝迟疑了,捏着?手心往后缩了缩。
她不敢再上前了,方才虽是一鼓作气,可已壮着?胆子在人?前晃荡一路,早已是衰竭下来,甚至觉得自己方才头脑一热的做法在此刻看?来有些愚蠢。
不,不是愚蠢,而是愚不可及。
少女幽幽吐了口气,太子那么聪明,自己何能轻而易举便接近,若不甚被发现了自己的伪装,自己便死定了!
愈往深处想,殷姝愈是觉得悔得肠子都青了,莽撞跟着?福有进了此地,可他人?又?消失不见。
这瞧着?,分明是有意而为之,福有到底想干嘛?
正惆怅着?,却见两道?身着?清凉笑得妩媚的女子步步朝那门口晃动,从?她的位置,能看?个清清楚楚。
两人?还?未接近呢,便被骇然拔出的利剑抵住了颈脖。
“滚!”
纵使淬染精致妆容,可却也难掩其下的惨白和恐惧,两人?连连哀求退下,不敢逗留一步。
殷姝眨了眨懵懂盈盈的眼,面纱底下的容颜染上了几分诧异,方才她听两个姐姐说,今夜好些人?都要去伺候这大人?物?。
可隔得如此远,她却都能从?这处房内透出的寒凉气息,这幽暗的深沉与霭霭热闹的楼宇显得格格不入。
倏地,一道?“碰”的嗓音在耳边骤然一响,殷姝没?忍住猛的瑟缩一分,粉嫩薄唇也无意识挤出一丝声线来。
“是谁?!”冷冷的逼问在面前响起,那男子凌厉的鼠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一直在此处偷听?”
殷姝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如此凑巧一直趴在人?门口。可她并未是想偷听他们的。
少女浓长蝶翼扑朔跳动了几下,其下一双流转春波的潋滟水眸里?多了些慌措。
她想解释,可这挺着?大肚子又?肥头大耳的男人?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愈发浑浊起来,让她脊背发毛,更是心间不适。
岂料,少女这副青涩又?妩媚天成的模样令男子有些失神,紧紧盯着?,愈发暧昧浑浊起来。
他笑道?:“美人?儿在这儿偷听了半晌,听进去了些什么?”
殷姝脚步后却几分,闻男子不依不饶又?说:“不如进来,爷请你喝两杯酒啊?”
待说到此处,只?见内里?徐徐晃出一道?纤细的身形来。
触及女子身上的那刻,殷姝燙眼似的连移开了眼。
只?因她看?见那姐姐身上没?覆几件衣裳了,甚至月匈前的软玉也差不多尽数展现着?。
殷姝攥紧了手心,便觉自己面上都有些发热。
嬷嬷说了,女孩子的身体尤不能轻易被人?看?了去的,更甚是现在边上还?有一个男子的。
不过须臾,淡弥的粉绯漫上了少女白瓷般的面颊,所幸隔着?薄纱,外人?看?不见。
然她如此模样,更是勾得男子心神恍惚,面前的小美人?儿肉眼可见的稚涩单纯,阅女无数的他,自是知道?此乃绝不多得的尤物?。
这般嫩、又?这般妩媚天成,他难以想象,巫山时该得多么畅快淋漓。
王权贵露出淫/邪的视线,毫不掩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恨不得现在便搂紧怀里?,将那面上碍人?的面纱掀了,将袅婷身段上的锦缎也尽数拆了。
如是想到,王权贵伸出了手探去,然还?未触及,却被身旁的胭脂水粉双手捧住。
殷姝眼看?着?那身着?清凉的姐姐柔顺倚进了大腹便便男子的怀里?,又?娇滴滴的跟他说,“爷,奴家?伺候您,您不开心吗?”
美人?如此,应当温柔呵护的,可那男子竟恶狠狠的一把甩开了她,“滚!”
殷姝身子一震,被王权贵这般粗暴蛮横的态度吓到了,她觉得此地绝不能多待,她慌措转过身想往楼下跑,却被那铁钳攥住了手臂。
“唔。”
他捏的痛极了,少女无意识溢了半声出来。
岂料,娇软甜酥的嘤咛更是惹得男子鼠目放光,他放肆笑出声来,“美人?儿,来吧。”
“今夜,哥哥我啊,教你些好玩的东西。”
殷姝紧促摇着?头,她想喊出声,又?怕动静闹大,届时姜宴卿听出她的声线认出她,到那时她便——
正此时,却见那护卫的房间门开了,趁男子愣神看?去之际,殷姝重重踹了一脚男子,而后顺势挣脱了男子的束缚,她不敢多停,慌措往楼下跑,将自己挤进人?群中。
王权贵哀嚎过后,便是怒骂一声,“谁啊!谁打搅爷的好事儿!”
他怒气冲冲转过身,朝高处望去,旋即,一道?与墨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款款而出。
只?见那玄衣俊美矜贵无双,深黯平静的眼似没?有任何波动起伏,只?有睥睨万物?的孤傲和冷寒。
大腹便便的男子不觉心生一丝畏惧,那人?站在高处,过分冷□□致的面似神佛,可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凉薄阴鸷,又?让人?想到自地狱爬出的罗刹一般。
稍稍反应过来,王权贵破口骂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是谁?”
管这白脸是谁,可在这京城谁敢与他这堂堂国舅作对?
岂料,面前的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幽黯的眸光似盯着?楼中间的方向。
王权贵何时受过这等怠慢和无视,他步步跨上高阶,想与男子站于齐平,可方没?走几步,便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影当中一脚踹在胸口。
“啊!”
王权贵发出猪嚎惨叫,肥硕的躯体圆滚滚势不可挡自台阶飞下。
“哎呦!”
又?是一声惨叫,若非抵在身后的护栏,只?怕自己早已掉了下去。
他往下看?,极高的距离令他有些眩晕,他痛的厉害,脸上更觉挂不住,更加歇斯底里?面色扭曲。
“你可知你爷爷我是谁!竟敢踢我,我会让你们全部陪葬!”
他扶着?后背,一边怒骂,一边白着?脸色怪叫喊痛。
方才自己身中的一脚并不轻,他余光瞥到那护卫的衣着?,看?似普通,可那勾勒暗纹的银丝不难发现。
这大姜能有几家?护卫能用的上如此不菲的料子做衣裳。
王权贵虽是平时骄/奢/淫/逸贯了,但也吃软怕硬,在影响自己仕途命运之事上,向来是有屈伸。
他连连喊着?痛,浑浊的眼珠转了又?转,骂骂咧咧挪着?脚步赶紧离开。
待下了楼,已至安全之地,他不敢回头再看?,连躲进了一处厢房。
清脆仙乐悠扬,台下一舞未必,绫罗绸缎随着?女子们飘转回旋飞舞,宛若天仙下凡。
秦明步步踩上高阶,于男子面前俯首,却见自家?主子目光正遥遥凝着?一楼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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