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为时数秒的悠扬古老钟响,相伴着暖意拂人的微微薰风,正自在地高唱着一曲下课铃。
宽敞的教室走廊上陆陆续续地有学生走了出来,充斥着高谈阔论的说话声与嬉闹打骂声。
“哈哈哈哈,终于熬过了。”夏婕率性地拎起背包、捧着沉甸甸的会计学课本,自余温未散的木椅起身。她明艳的俏脸上泛满乐透了的笑意,活像是中了统一发票特奖似的。
“小婕,你也笑得太夸张了吧!”杜若琴不得不皱起眉头、捂住双耳,藉以抵挡夏婕那一大串既尖锐又耸动的高分贝笑声。
“喂喂喂,杜若琴同学,在这学期咱们相见的最后一天也好歹给我留个好印象吧?不陪我一起笑也就罢了,还八股地数落我?”夏婕负气地噘起小嘴,睨着杜若琴的满脸正经。
本来嘛,这下课铃一响,多少同学像逃难似的争先恐后冲出教室?而她夏婕为了保持大众熟悉的淑女风范,已经超级勉强地缓和自己激昂的情绪,按捺住兴奋愉悦的好心情——要不是监考教授尚在教室里孤苦伶仃地收拾着胡乱翻飞的期末考试卷,她早就把那过于厚重、不够轻灵的会计学原文书当飞盘当众扔了起来,消消饱受数个月荼毒的鸟气。她自认还算挺厚道的嘛!
“好好好,夏婕同学,在这学期咱们相见的最后一天,我就摒弃平时含辛茹苦建立的良好淑女形象,喏——待会儿去哪儿疯?”杜若琴透过一千度超薄镜片,朝不满的夏婕递出友善的眼神。
原本瞋目相向的夏婕顿时噗哧一笑,随即亲热地搂着相识三年的死党。“去哪儿疯,当然得先问问杜若琴同学的高见了,不过小妹我倒是有个提议。”她调皮地挤眉弄眼一番。
杜若琴见夏婕神秘地眨动眼睛,霎时明白。“不会吧?又要去ypower跳萤火虫呀?”
ypower是夏婕和杜若琴常常厮混的pub,两个大女生经常在三更半夜里溜出家门,打扮得怪里怪气到pub大跳自创的萤火虫舞。
她们前卫的装扮加上奇特的舞步,百分之百地吸引店里来客的目光,甚至还掀起一股萤火虫的风潮。
“嘿嘿嘿,难得嘛,今晚若不彻头彻尾地疯个二十四小时,怎么对得起这学期的辛劳呢?”夏婕煞是有理地说着。
她本性好动活泼,在系上算是风头甚健的一号人物,当初与杜若琴一搭一唱,虽然是大一新生,却公然向学长姐下挑战帖,大倡改革系学会的陋习,在选票支持下,竟破天荒地以新鲜人之姿挂上系学会总务长的头衔,连选连任、左右西华大学会计学系财务已整整三年。
“夏婕、阿琴,打算去哪儿疯啊?”一票清一色t恤牛仔裤装扮的男同学自教室门口笑嘻嘻地瞧着夏婕和杜若琴。
“陈新伟同学,有啥好建议可面呈总务长?”杜若琴搬出官腔,这堆缠人精一天到晚黏着她们,谁不知道全是巴巴地垂涎着艳光照人的夏婕?瞧他们流里流气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好品种。
“哟——副总务长杜同学,别这么严肃啦,我们只想约你们去猫空喝茶而已,没别的政治建议喔。”陈新伟嗲声嗲气地学着杜若琴的语调,围在一旁的男同学顿时哄堂大笑。
杜若琴噘起嘴来、气得耳根通红。
夏婕反倒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地回答:“1815,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有事,恐怕无法相陪。”
陈新伟涎着脸“小婕,走嘛走嘛,难得大考完,给我个机会请你去喝喝茶、散散心嘛。”他礼貌地伸出手来,示意要牵夏婕,软语相求,充分展现相当大的诚意。
“就说有事了呀,还缠!”夏婕皱起秀眉,不客气地甩开陈新伟。她生平最厌恶这种死缠烂打的追女伎俩。打从幼稚园起,她娇艳的姿容无不吸引同侪的目光,国小、国中、高中,皆是荣登校花之名,追求者多不胜数,各种追女花招、泡马子绝技她全都领教过了,也因此陈新伟的“诚意”在她眼中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夏婕的明言婉拒,让这票自诩猎艳高手的男生脸上无光,编号1815的陈新伟只得无奈地告退。
杜若琴恨恨地瞪着他们讪讪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道:“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重,三脚猫的功夫敢来泡系花?喂,小婕,这1815删掉了没?”她转头瞧着正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的夏婕。
打从出娘胎起,夏婕因为追求者甚众,常会搞不清楚对方的姓名特征,导致认错人的可耻行径一再上演,为了避免让对方难堪和自己窘迫,她便想出了个妙法——将每位追求者的姓名、特征、联络方式详记于笔记本中,并予以编号“系统化管理”一来有不会认错人的好处,二来有了详细资料,她更能精挑细选出满意的护花使者。
“唔——画掉了。这家伙是长得还可以,就是个性啧啧,一副不可一世的超级大帅哥模样,真够恶心的。”夏婕嫌恶地皱起鼻子,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大叉,编号1815的陈新伟自此淘汰出局。
“别理他们。待会儿在校门口碰头?”夏婕对这些追求者的死缠烂打是司空见惯,她熟练地收起笔记本,朝杜若琴问道。
“好啊!对了,要不要找1936一起去呀?”杜若琴想起夏婕上星期刚交了个法律系高材生男朋友,好像叫作汪建明。
“不必,早分了。”夏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昨天晚上她好说歹说,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宝贵时间,才哄得汪建明愿意分手,累得她熬夜到凌晨才惊险k完今天的考试科目呢。
“啊——又分了?这回是两愿分手,还是你一厢情愿甩了他呀?”杜若琴已见怪不怪,夏婕的速食爱情是远近驰名的,她很少有长过一星期的感人恋情。
“呵呵,这个嘛,当然是个性不合啦!”夏婕心虚地回答。
“个性不合?小婕,上大学以来你交往过的男友哪一个个性跟你合过了?少扯了!我看八成是你又玩腻了,把人家甩了是不是?”杜若琴发出“正义之鸣”
在一千人的会计学系中,夏婕不仅因美艳名闻遐迩,连大脑的发达也令人叹为观止,接连三年拿到“书卷奖”所谓“书卷奖”者,乃系上前三名成绩优异的同学才可获得。要不是每每败在微积分手下,算来她该拿到的奖学金老早不下十万元了。但夏婕虽是赫赫有名的会计系系花,世上难得一见的内外兼修大美女,但她视男人为无物的高傲、对爱情嗤之以鼻的不屑态度,却是让杜若琴最感不满之处。
她认为尽管夏婕条件再好,也不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吧!
“没没有喔,是1936功课忙,没空陪我,我不得已才提出分手的。”夏婕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像是人家跪着求她提出分手似的。
“算了,你这爱情骗子,我也懒得管你。看哪天真命天子出现,让他好好惩治惩治你!”杜若琴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可是忙着算日子,看看夏婕能否在毕业之前找着克星,否则这个蛇蝎美人出社会后啧啧啧,恐怕她所到之处又是一阵桃色风雨罗!
夏婕调皮地吐吐舌,美眸一转,瞅着杜若琴。“嘿嘿,我的克星是不会出现的啦,倒是你一进西大,马上被学长订走了。怎么,他放长假时有没有小约你出去晃晃呀?”
杜若琴想起正在当兵的男友杨浩,马上脸红地笑道:“哎哟——他呀,只顾着抱怨数馒头的日子闷,别提他了。”她眯起眼,反倒打量起夏婕来。“小婕,你已经编到1999号,快破两千了哩,我想这个荣登2000号的未来追求者一定很特别,说不定就是你这魔女的大克星。”
夏婕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克星?笑话!大学必修三学分:学业、爱情、社团,她哪一项不是修得吓吓叫,眼看即将修业圆满,哪来的什么克星?她最最不在乎的是爱情和男人,只要她勾勾小指,包准有一脱拉库的男人慕名而来。关于爱情,她可是身经百战千战,老手了啦,不去克别人就不错了,哪来什么克星能克她呢?
“别扯了,我去柜子收拾东西,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吧。”夏婕率性地拎起背包,朝杜若琴笑了笑,往会计学系馆走去。
夏婕拐进系馆,她的柜子即在长廊最底的转角处。她信步走前,直走到长廊尽头时,只见有个男子正好站在她的柜门前。
“咦?”夏婕狐疑地打量着男子的动作,见他正要关上柜门。“喂!你干什么?”她先声夺人,以充沛的声量质问眼前行事鬼祟的男子。
易天尧被这么一喝,吓了一跳。“我”
“你你你你什么?偷偷摸摸的。”夏婕见他满脸惊惶畏怯之色,心下更是生疑。瞧他鬼鬼祟祟站在她柜子前啊,一定又是偷偷塞爱慕信的追求者。
想到这,夏婕难得缓了神色,柔声说道:“我说呀,有什么话就直接来找我说,别老是塞我柜子,都塞爆了,你瞧瞧——”她打开柜子,哗啦啦滚出一堆信封信纸礼物,还有几束发臭的红玫瑰。
“唉,这么乱很难整理的。”她沮丧地瞄了下散落于地上、花花绿绿尚称可爱的信封。天!她已经够勤快了,每三天就来清理柜子,没想到竟还是塞了这么多追求者的小礼物和告白信。
“你看吧!别再塞我柜子了,害我要花很大的工夫来整理,你们这些人过意得去吗?也不怕我直接删除你的大名,永世不得录用。”夏婕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边自背包拿出笔记本。
“啊?”易天尧有些困惑,怎么这女子说的话他全然听不明白?什么过意得去?什么永世不得录用?他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啊啊啊——啊什么?”夏婕不耐烦地瞄起易天尧来,这个追求者做事不光明磊落,说话又支支吾吾的,真不想将他列入名册中。不过,上帝既然给他个机会,让他能“幸运”碰到她,恰巧今日她大考完芳心大悦,就姑且将他登记在笔记本上吧。
“我懒得找你刚塞的信,给你个编号两千的大优待,直接说姓名住址电话学系年龄兴趣专长血型星座交通工具,还有缴交一张满意的照片来,我会特别注明咱们曾有一面之缘,将你列为优先考虑的对象。”夏婕秀眉一扬,一古脑儿地说着,这登记的流程她可是再熟练不过了,她拿起笔来准备写字。
“抱歉,你说的我不懂你是警察吗?要做身家调查是不是?我今天第一次来西华大学,我”易天尧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一副盛气凌人貌?不仅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还想调查他。对了,那个什么“优先考虑对象”该不会是“迅雷专案”扫荡的大尾流氓吧。
“哎呀,你这人很罗唆,难得给你优惠还嘀嘀咕咕的!既然要追我,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表现出男子气概来,一副婆婆妈妈的孬样,让我看了很倒胃口哩!”夏婕瞪着易天尧,失去耐性地数落起他的未进入状况。
“我、我没有”易天尧被夏婕一阵数落,马上涨红了脸。他差点惊得吐血——竟然敢骂他孬样,让一向极为爱护名誉的他火冒三丈。但他愈是急忙洗刷自己的冤屈,舌头愈是不合作地打上好几个结。
“你、你、你没有什么?”夏婕给易天尧一记卫生眼,这老实相的家伙。看来只是个大草包,连话也说不清楚,真让她没来由生出一股厌恶感,原本的好心情竟一扫而空。
易天尧被夏婕这么一顿抢白,登时语塞。想要说的辩词尽管组合好了却是话到嘴边挤不出来,又被她的来势汹汹压了气势,这下子竟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真是的,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还好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这结巴家伙计较,说吧,你的资料呢?”夏婕见易天尧满脸通红,破天荒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说到机会,怎么这人都不告白的?她人可是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他竟不知把握机会好好甜言蜜语一番,难不成是“闭俗”过头了。
“2000号,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夏婕放软语调,翦翦双眸不时释出电波。本来嘛,被人爱慕表白时,总要做出温柔害羞的模样才符合女性特质。而且一旦温柔起来,不就在鼓励这个怯懦的追求者鼓起勇气告白,赶紧将他打发,别再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啊?”易天尧的下巴差点脱臼,他实在不了解为何这女子像称呼犯人般的叫他2000号。
“又啊啊啊的啊什么?你这人很烦呢,难得我给你破天荒的大优待,让你直接表白,否则你可知道要花多大的精神才能见到我本人?”夏婕瞠大双眸,尖声质疑。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被表白的姿势表情,怎么他还这么犹豫不决,摆明要考验她夏大小姐的耐性。
“啊?”易天尧不得不更吃惊了,想必眼前的女子是什么政要名人的,否则为何难以见到她本人呢?
又是啊——夏婕实在是被他弄得烦了,准备在编号2000上画个大叉。
“慢着!”易天尧紧急调整呈痴呆状的颜面神经,清了清喉咙问道“你在笔记本上写什么?”她一开始就拿了本笔记本问他资料,到底要调查什么?
“喂,你的问题很多咧。我要将你的大名写在我的笔记本里,以免下次见到你认错了,懂不懂啊?”夏婕心中咒骂着,他难道没听过“会计系花的笔记本”?
开玩笑,她手中的笔记本走红的程度可不亚于影星的八卦消息,凡是要追她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索讨情敌的资料,继而一一铲除,怎么这2000号就愣头愣脑的,什么都“莫宰羊”
“喔——我懂了。”易天尧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西华大学的同学们都很用心经营人际关系,为了避免认错人的尴尬,还特别记在笔记本里,这种精神确实可佩,难怪外界称誉西华大学的学生特别有向心力和团队精神。”入境随俗,既然西华大学有这么优良的制度,他易天尧当然也得参与,等一下也要去买本笔记本才是。
夏婕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我这笔记本是用来登录追求者的资料。”
“追追求者的资料?”易天尧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正常。这个嗯,有点凶、不耐烦的女子,她手中捧着的笔记本竟然是什么追求者的资料!?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将追求者列入笔记本并且编上号码,如此荒唐之事他可是头一遭听到。
想来,如果说他是编号2000,那么不就代表已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个人追求过这个嗯,有点霸气的女生,都可以凑成一个学校了吧。
易天尧不禁仔细打量起夏婕来——她乌黑长发卷成波浪披散于胸前,展现柔媚之美;珠圆大眼、漆眸深邃,俏鼻娇立、倔强有主见,朱唇皓齿、丰润可人,面容白净、身材娇小,约莫只到他肩头而已。整体而言,像是活灵活现的古典美女却又带有几分市侩之气。易天尧皱起两道墨眉,这女子看来精明干练,却又生得这般脱俗,由她咄咄逼人的话锋,足见她丝毫不吃半点亏,这番得理不饶人也难怪沾染了市侩之气。
“哎呀,怎么跟你耗了这么久!”夏婕瞄了手表一眼,想起与杜若琴的午餐之约,急忙合起笔记本,连大叉都没空画了,她砰的一声关上柜门要离去。
“等等!我我有件事要问问你。”易天尧急忙抽出思绪,结结巴巴、不甚流利地问:“你、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追追求者?”
夏婕木然地瞪视着舌头活像打结的樱桃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易天尧;而易天尧则努力平息冲动脱口而出的疑问所带来的窘迫,迎视她突然而至的凶恶目光。
“shit!扯了半天,竟然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夏婕嘴里兀自叨念着,此时此刻,她只想抓只布娃娃将它的头扭断。2000号实在是秀逗得可以,都耗了半天了,亏他还问得出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愿将2000号注明耳背这项特征,但明明她已解释了老半天,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元锤锤”一副不甚了解的模样。
夏婕一双媚眼恶狠狠地注视着面容呆滞的易天尧,忿忿不平的在心中叨念着,如果有人要劈柴,绝对不必客气找她帮忙,她现在气力可是十足充沛。
“你(你)”两人同时互望对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因气得面红耳赤而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开我柜子?”夏婕首先发难,这个问题总不会是无解的,看来编号2000的这个头号白痴需要有人提醒他,是他将爱慕信塞进她柜子里的,始作俑者是他——虽然这只是个假设而已。
易天尧脸现惊异,张大了嘴。他、他、他、他哪有啊?他在半秒间心念一转从头想来,奇怪,自己怎么不一开始就问明白,竟平白无故与陌生女子扯起来,而且是扯这种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毫无重点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别跟我装无辜,我明明看到你关上我的柜门。”夏婕眯细眼睛,这家伙若要否认,她一定当场运气发掌毙了他。原因有三,其一是他说谎,其二是他间接骂她是睁眼瞎子,其三则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我是看到柜子门门没关好,才才关上的。”易天尧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从未遇过这般凶巴巴蛮不讲理的女生,这回面对夏婕的厉声质问,纵使有理,理也屈了半截。
“哦?”夏婕心念一动,难不成她的假设是错误的?她茫然注视着柜子,突然间想起那天拿走会计学课本,似乎是一时之间匆匆忙忙,没检查柜门是否关紧就走了。天哪!她真的冤枉他了。夏婕目不转睛地凝视易天尧的脸,忽然发现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我是路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好心帮我关上柜门哪。”夏婕保持镇静,礼貌道谢。如果有铲子,她会使出吃奶气力狠狠挖个十尺深,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下跳——这太可耻了,她竟然误认路人甲为追求者。
这种随便将男子视为追求者的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污了她夏婕堂堂系花大名!开玩笑,她怎能容许自己犯这种错?夏婕耳根子顿时不听话地泛红起来。
“不客气倒是我不明白,你似乎将我误认为追求者了?”易天尧推了推一千度深的厚重眼镜,拿出研究的精神,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
“啊?”夏婕情急之下只有装傻,并且佯装时间紧迫,不住地看着手表。“我来不及了,有缘再见吧!”她急忙逃离现场,以免可耻至极,羞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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