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燕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她可以左右国民的生死,而且这些年她也是这么做的,那些服侍过她的人,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就在刚才听到这些造反军肆意掳走贫民女子折辱,甚至为了掩瞒事实还杀人灭口,毁了这些无辜的村民,她竟然会有愤怒。
黑暗中也不知怎么的,夕妃的手越来越重,簪子直接刺入了武定广脖子上的皮肉里,鲜血滴落,众位将士闻到血腥味,纷纷停下脚步。
武定广中了追风引,根本无法用功,用功就吐血,何况夕妃并非他看到的柔弱女子,她竟然会功夫,虽然功夫不强,却足够对付他这个废人了。
武定广停下脚步,沉声开口:“长公主若是再用力,便取走了我的性命,长公主就甘愿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由着众将士来折辱?”
夕妃不怕死,但是她恶心男人,尤其是武定广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恶心,可是她忍着了,显然武定广看穿了她。
若用死来威胁她,根本威胁不住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死不掉,落入这些男 人手中玩弄,她便受不了,于是手中的簪子松了些,武定广明显的松了口气。
“再往前走可就是无底深渊,底下一万将士,长公主你真的不怕么?”
武定广冷漠地看着夕妃,接着说道:“我西北的战士,个个身强体壮,你若是落入他们手中,那可就别想死掉了。”
还用这个威胁她么?
夕妃手中簪子又重了几分,武定广吃痛,只好抬手示意,接着往前走。
山脚下,留下了五十余人守着沿口的私军突然发现山体异动,一群野兽冲下山峰。
私军满脸震惊,山中野兽不多,平素被赶出五十里外,又有专门的猎手守着,这些野兽怎么今日突然出现,还都这么齐整,像是受人指挥似的。
是顾将军带来的京兵两千,与宋九夫妻二人早早商量好两边包抄,原本他们认定是在山中藏着,就是没有想到他们是藏在山体中,藏于地下。
这会儿京兵们赶着野兽过来,见到小团子,全部交由孩子指挥,比起那哨声省心得多。
野兽受小团子的指挥,山脚守着的私军全部落入野兽的腹中。
京兵和守城军都没有出手,洞门外就被清理了。
小团子学过机关术,很快就将洞门打开,里边是条幽暗的长廊,只是一辆马车的距离,众兵卫分成两列跟上。
这么暗道往地下去,全是机关,却都是浅显的机关术,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小团子带着人清理机关,宋九一行人只得干等着,这么下去,夕妃就真的落他们手中,只等着过去收尸了。
宋九看了一眼焦急的泰安郡主,想了想,看向她家夫君,她想让她夫君背着她凭着功夫先一步闯入下方,找到夕妃。
任荣长的功夫的确有这能力,这些机关术可没有南宫先生教的那些机关术厉害,再加上她家夫君那灵活的身姿。
在媳妇的眼神下,任荣长心软了,只得蹲了身,将宋九绑在了背上,随后看了一眼顾谨言,他带着媳妇先一步走了。
幽暗的廊道上传来机关弓箭攻击的声音,可任荣长灵活的避开了一道道机关,一路朝前追去,直到追到一处空阔的石厅前。
石厅里没有一个人,可是这儿已经没有路了,透过山体传进来的光,能看到周围的石壁。
整条道上无分岔路,所以绝无可能走错路,那么路的尽头是这石厅,那一万私军藏于何处?这处石厅想必也待不下去,夕妃和平西侯又去了何处?
任荣长将媳妇放下了,一路中碰到这么多的机关,他只是手臂上受了些小伤,衣裳铠甲被划破,倒也不严重。
宋九沿着石壁四周走了一圈,没有寻到出路,她越发的着急起来,直到看到石厅正中间的一张石头做的高椅,高椅上有血迹,还是温的。
莫非机关在高椅之下?
宋九退开好几步远,任荣长这才上前,双手扣住石椅扶手,强行往右边一扭,石椅动了,只听到“咔嚓”的一声,一条密道从石椅下方打开。
宋九见没有机关攻击,快步上前看向那条密道,隐约还听到密道里有声音传来,像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
宋九就要下去,任荣长立即拦住住了宋九,任荣长感觉到了密道里的杀气,恐怕不会像先前的机关那样容易过关。
“且等等。”
宋九只好止步。
任荣长飞身而下,密道里传来打斗声,宋九心头焦急无比,不知她家夫君怎么样了?到底是有一万私军在,他们夫妻二人若是被发现,就难以脱身了。
好半晌,底下的打斗声停了,任荣长突然跳了出来,他全身是血,把宋九吓坏了,连忙上前检查他哪儿受伤了,任荣长却是安慰她:“没受伤,是他们的血,这些人是巡逻军,底下那一层才是最难行。”
宋九听到这儿松了口气,她朝密道看去,问道:“夫君,咱们有几分把握能闯入地下?”
“七分。”
任荣长颇有信心。
宋九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大可以在此刻直接炸了这入口,甚至将这山体炸平了,全部将他们埋于地下,再守上几日,出来一个杀一个,不费力气的解决了他们。”
“可是这样一来,夕妃也就与他们埋在了一起。”
任荣长可不管夕妃的死活,他还恨着此妇,是他杀了他父王,于是就要按着媳妇的意思来。
宋九拉住了他的袖子,“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们做小辈的不好说,夕妃的确是该死,她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她偿命也不为过。”
“只是泰安要怎么办,她生母的尸骨都收不到,而且这一次她的确帮咱们寻到了平西侯的一万私军。”
宋九一脸认真的看着任荣长,“平西侯也不能就这么死了,咱们将他带回京城交由刑部审判,得给西北的世族和富绅们一个交代。”
皇上说了,平西侯在西北之地威望极高,自然不能用这种方式将人处决了。
任荣长听到这儿,叹了口气,他听媳妇的,这就将媳妇背了起来,带着她闯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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