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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杨伯出来,院子里的公子哥们都安静了下去,不再作声。此时严宽悄声在墨白耳边说道:“去年曾员外家的二少爷曾文轩来这韩候爷的祝寿宴上斗诗斗的一败涂地,一时气恼便踢了桌子,给这位杨伯一只手抓住就扔出了院墙......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这曾文轩的老子是当朝三品要员曾弘,读了一辈子书的老头子据说自己拄了个拐棍就到韩府找上了韩侯爷理论。后来啊,嘿......”
“后来怎样?”见严宽故意吊自己胃口,墨白也没有在意,只是小声接了下句给他。
“嘿嘿,后来啊......这曾老员外让韩侯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场就气晕过去,最后还是韩侯爷让杨伯把那老儿给抬了回去的。”见墨白终于搭话,严宽不仅得意了一番,也说出了下半句。
“......”墨白满脸黑线,心说这个曾员外也是丢人丢出一个高度了,难道他不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吗?打了一辈子仗的韩侯爷岂是听他那一套之乎者也的......当下摇摇头,不再说话。
站在正厅右侧柱子前的杨伯扫视了一圈诺大的院子,躬身行了一礼,便开口讲话,墨白听那底气十足的声音,更加确定这杨伯必然是武功不俗之人,只怕还会些内功。杨伯讲完了简单的祝寿宴开场白,便是由各府送来寿礼的家丁报礼单,墨白听了心说就是前世的随礼钱,只不过是弄张大红纸,毛笔字写上,谁谁一千谁谁一万,再高声吆喝一声,让那随礼人自豪一番......他回过神,听着那无数他只在前世电视里听过的物件名字,再看一眼那手执厚厚礼单一脸傲气的家丁,心里一叹:做少爷的拼老爹,做下人的拼老爷,都不容易啊......
好容易等各府家丁报完礼单,已是近了中午,待墨白饿的都要咕咕叫时,杨伯终于又出来宣布了寿宴开始,随后韩府下人端着瓶瓶盘盘出现了,墨白知道自己终于不会被饿死了,待下人放好后他刚想伸手抓块点心,便听杨伯一声咳嗽,道:“寿星韩候爷到!”听见这句,墨白嘴角一个哆嗦,想抓点心的手只得伸向了点心前的茶杯端起来,心道:“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啊......”
墨白端起茶杯还没喝,就看自己周围的公子哥全都由坐变站,每个人手里都擎个精致的小银杯,杯中的浆液在阳光下正闪闪发亮。见严宽正给自己使眼色,他只好放下茶杯也拿起那精致的酒杯站起身来,冲着正厅方向。不多时正厅里便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今天的寿星爷韩秋,身后是大夫人林若梅和三夫人刘媚怡,却是没见韩映儿。
不同前些日子墨白见到韩家家主那次,韩侯爷今日着了一身大红色略宽松的将袍,虽正值古稀,却也让这一身将袍缀的几分英武。墨白看在眼里,心里感叹着这韩秋不愧是戎马一生的将军,纵使老了也还是有着那份威严和英武。他心里也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猜得不错,给韩映儿的那首诗,想必能发挥作用,或许效果更好几分也说不定。
韩秋在两位夫人的陪同下,几步走到五级台阶前,环视了院子一圈,点了点头,便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今日老夫寿诞,诸位公子肯赏光前来拜贺,老夫心余感激......”说着,向右一个侧身,在弯身端着托盘的下人那也举起一个金色的小杯子,韩秋再道:“老夫就与诸位公子同饮此杯,宴席上的酒菜,各位尽情享用。”说罢一个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祝韩侯爷福如海深,寿比山长!”院里的众公子哥们齐声喊出这句,也仰头干了杯中的酒。墨白预先不知道这祝寿词,便只是张了张嘴,就喝了手中的酒,些许甘甜的酒在入了腹中,他倒有些好奇,心说难道这祝寿词都预先通知的吗?一边坐着的的严宽看见墨白脸上的古怪,便咂咂嘴低声道:“墨兄,看来你是第一次来吧?这句祝寿词,近几年都是如此......”见墨白点头,严宽又道:“墨兄,你第一次来......可是准备了什么诗赋?待会儿斗诗会可就开始了,这院里可是很热闹的。”
墨白脸上一笑,对严宽道:“我位是客卿,韩侯爷的寿宴只是按礼入席,至于那诗赋会......并没有准备。”
听墨白说没有准备,严宽一愣,赶紧再问道:“墨兄,没准备诗赋......那你来做什么?”
“恩?”轮到墨白一愣。
“不会吧墨兄,你是单纯来祝寿的?佩服佩服啊......我是遵家里老子的命来的......”严宽摇摇头,一声苦笑道:“诗赋诗赋,我能作的来么?我那读了一辈子书的老子还傻想着让我娶映儿小姐呢......”
见严宽低头自言自语,墨白不仅有些无语,但他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他迟疑了一下,便对严宽道:“严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令尊又是读书人,想必更是身居高位吧?”
严宽听他夸奖自己,心里也是一个高兴,当下便收了玩闹口气,笑着说:“墨兄怎么知道?家父钟爱诗书,在朝为官几十年......现在是当朝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这安坪王朝也有这职位?这是正三品的朝廷要员了啊,没想到这严宽居然是最高法院院长的儿子......”墨白前世倒也读过些历史小说,知道这大理寺卿是个正三品官。他心里琢磨着,脸上便又是一笑,对严宽道:“严公子果然不是凡人,令尊更是朝廷重臣......那么严公子可是有心娶这韩二小姐呢?”
严宽正端了茶杯喝茶,听墨白这么说,他一个呛口,连续咳嗽了几下,赶忙在怀里掏出个手帕擦拭了一番,看了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他,才小声道:“墨兄,虽然我家老头子三番五次叮嘱我要在这寿宴上争个彩头,可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所以来这能见到韩二小姐一面就满足了,以韩小姐的条件自然应该是找个玉树临风的才子,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见墨白依旧笑着看自己,严宽又道:“墨兄,也不瞒你,家父虽然是读书人,可我自幼顽劣不爱读书,性格也是这般......今日跟墨兄遇见也是缘分,所以墨兄跟我说话就别再一口一个严公子了,看墨兄比我大,那就唤我一声严老弟就好了,我这人最讨厌规矩了,没有规矩才舒服呢。”
见严宽一番话说的倒是十分坦诚,墨白一笑,伸手在桌上端起茶杯,道:“我可只是个普通人,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严公子这么说未免压了自己的身份吧?”说完便低头喝了些茶水。
严宽摇摇头,道:“我虽比墨兄小上一小,但这些年也跟家里老头子学了些看人的本事,我感觉墨兄不像是一般人......别的不说,墨兄跟这院里子的公子哥们都不一样。”
墨白看他一眼,放下茶杯,心道:“当然不一样,估计这院子里都是官二代,就自己一个人从事过乞丐这一行业......不过以自己两世的年龄加起来,让严宽叫自己一声叔伯也够了,又何况让他叫一声兄长。”心里琢磨着,墨白便举起酒杯,对严宽道:“既然如此,还请严老弟多多关照。”
“哈哈,墨兄客气了......”严宽也大笑着举起了杯。
二人一番吃喝,酒足饭饱后,严宽便一低头,指了一个方向,对墨白道:“墨兄你看那边......”墨白顺势一看,便看到距离自己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同样坐了几个独桌,但明显是那几个公子哥簇拥着中间的一个白袍公子而坐的。“发现了吧。墨兄你看,那穿白袍的白面男子,便是当朝刑部尚书陆玺中之子陆景垣,他旁边那个穿紫袍那个......不对啊,这曾文磊怎么也来了?”严宽一个停顿,便又对墨白道:“这曾文磊是曾文轩的哥哥,就是被扔出院墙那个......他不是号称只读圣贤书吗,前几次可不曾来过啊?......”
墨白先看了一番那叫陆景垣的白袍男子,见他玉冠束发,一脸白净,五官倒也有几分耐看,不时露出的一个微笑在前世必定是迷倒一片小妹妹的吧?墨白点了点头,又看了几眼坐在陆景垣旁边叫曾文磊的紫袍男子,亦是个长相不俗的公子哥,气质与那陆景垣比起来也未差几分。而剩下的几人,见严宽没有介绍,墨白心里猜着估计也只是一般的官家子弟,就没有再看,回过头来问严宽:“严老弟,那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严宽又看了一眼陆景垣那几人坐定处,转过头来眉头一紧,对墨白道:“墨兄,那陆景垣行事稳重,是年轻公子哥中的佼佼者,曾受过皇帝陛下的赞赏......而那曾文磊他那弟弟曾文轩虽然与我一样不怎么成器,可他这个哥哥却常在家苦读诗书,是个颇有学问的才子,他这次来倒是古怪......难不成是给他弟弟报仇来了?”
墨白听他说报仇二字,心里一惊,忙问怎么回事,难道这曾文磊文武双全,要教训杨伯?严宽听了一愣,接着放松一笑道:“墨兄多想了,我说的报仇指的是这曾文磊或许要在这寿宴的斗诗会上出个彩头,给他们曾府挣回些去年丢的颜面。”
墨白‘哦’了一声,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想着这曾文磊既然不是文武双全就不用担心了,自己就还能控制这局面。但随即他又开始担心——这曾文磊是有备而来,而那陆景桓想必也不会太差,自己这时候就出面必然不合适......想到这,墨白心中一定,对严宽道:“严老弟,你想不想也出个彩头?”
严宽正在剥橘子,他小心的扯完橘络,掰开一半递给墨白,自己就直接把另一半扔在嘴里嚼,含糊道:“想啊......要是能出个彩头,回家也好给老头子交代......可是我这水平怎么能跟人家那几位才子比呢......恩,这橘子真甜......”
墨白神秘一笑,接过严宽递过来的橘子,撕了一片扔在嘴里,边嚼边道:“听说过唐诗三百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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