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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纸上的几句诗,韩映儿心里震动不已:这是他写的吗?半晌,韩映儿回过神,又看到这几句诗下面还写了几行小字,她看完后心里又是一个疑问:这样做就会有用么?
昨晚小玉给她送来一个纸卷,说是墨公子归还的画卷,韩映儿虽有些好奇,心里却也知道这里面必然是墨白的计划,她心里本还有些奇怪——若是有什么计划直接跟自己说就好了,还要写在纸上做甚么?当她打开后看到居然是写了一首诗......她心里古怪之余,倒也按照墨白纸上写的,把这首七言背在了心里。
“二小姐,三夫人让我来请您过去。”闺房外传来下人的声音,韩映儿不再做想,起身把诗卷放在书阁里收好,便推开门看着那下人道:“知道了。小福子,三夫人可有说过是什么事情么?”
门外站的规矩的下人正是小福子。这人是刘媚怡远房亲戚家里的男丁,看在一门亲戚的份儿上刘媚怡就把他搁置在韩府里做了下人,几年下来这小福子倒是凭几分机灵得了那刘媚怡的欢心,现在是她身边的仆人,只是做些端茶跑腿的差事,不用再干那些生火扫地之类的累活了。
知道小福子是三夫人身边的人,韩映儿脸色只是一般,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这年及弱冠的小福子也是懂得些事理的下人,知道在他身前站着,脸上没有表情的二小姐和自己侍奉的主子不对付,他赶紧道:“回二小姐,夫人......”
话还没说完,就听韩映儿冷哼一声,喝道:“怎么,我一段时间不在府里,三姨娘的份位都直接变为大夫人了?可是问过了林姨娘?”
小福子心里一个咯噔,赶紧低头跪了下去,双手扣在地上,嘴里一个哆嗦:“小福子一时糊涂......还望小姐看在三夫人的面子上别跟小的计较,小福子以后必定注意......”
韩映儿看着跪在地上似是有些惊恐的小福子,心里便是一个冷笑,待听他搬出那刘媚怡讨饶时,更是气恼,刚要再说什么,却听见一声破空传来,接着便看见那跪在地上的小福子一声惨叫,连人向后翻出去几尺才停下。
听见这声破空,韩映儿反倒是不再气恼了,她循声转过身,笑道:“杨伯,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杨伯,一身干练青衣的他手里正握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青鞭,看着韩映儿,他弯腰行了一礼,直起身轻声道:“见过二小姐。方才我正要去给老爷遛马,路过偏厅时就听见小姐的责骂,想必定是这少规矩的下人顶撞了小姐,我既然是总管家丁......便没经二小姐同意,擅自出手教训了这不知好歹的下人......二小姐莫要再生气了。”
一番话说完,杨伯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还瘫在地上的小福子,淡淡道:“在三夫人身边做下人就学的这些规矩吗,看来还是要经常回后院做些苦力才长得记性。”
一听这话,瘫坐在地上的小福子顿时浑身发抖——在这韩府,杨伯的威严是人尽皆知,他说的话就连韩老爷都要让个三分。这杨伯不仅武功深不可测,更是早在近二十年前韩老爷挂帅出征之际就是韩府的护院家丁,换句话说,杨伯当韩府护院家丁的时候,韩老爷还没娶第三房夫人呢!
而这位杨伯对韩二小姐的宠爱韩府上下人尽皆知。去年,大夫人林若梅身边的侍女因为不熟识出游归家的二小姐,在府门口不但给拦下,还出言气了二小姐一番。第二天听说此事的杨伯竟是不顾任何人想法,直接就给那丫鬟逐出了韩府......事后大夫人怎么去找韩秋哭诉,那韩秋都没再管她,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自那以后,府上的下人都对这位杨伯更多了几分畏惧,唯恐给他看见自己犯了什么错。
韩映儿见瘫在地上的小福子是真害怕了,嘴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算了吧,杨伯,刚刚你也教训过他了,想必是......又长了几分记性吧?”
待看到小福子的头正如小鸡啄米似的点时,韩映儿嘴角向上一弯:“既然如此,我看就再给他次机会好了,我还要去三姨娘那里......杨伯,这里就交给你了。”
“二小姐慢走,这下人交给我便是。”杨伯对着韩映儿轻盈的背影行了一礼,转身厉声对小福子道:“既然二小姐开口求情,我今日暂且饶了你,不过他日你若再有什么不规矩之处,纵是三夫人也保不了你!还不滚去洗马!”
一听这话,小福子又是一个哆嗦,起身踉踉跄跄的行了一礼后仓皇而去。剩下杨伯在原地站了半刻,脸上一个不知名的笑容,也绕了偏厅而去。
韩映儿刚穿过游园迈进造型别致的小院,就听见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映儿来了啊?快些过来,我这里有李员外家夫人昨日才送来的水粉......”闻声转头的韩映儿一个定睛,便看家不远处的槐树下正有一衣容华贵的妇人坐在石墩上,手里正拿着两个瓶瓶罐罐的东西,眼里却还瞧着石桌上挤在一个小盒子里的瓶瓶罐罐。
韩映儿秀眉一蹙,走到那石桌前给那妇人行了一礼,也坐了下,道:“不知三姨娘让小福子请我来是为的何事?若是为了这些瓶瓶罐罐,映儿就暂且谢过三姨娘了,映儿不习惯施粉,如此好物......”韩映儿眸子一垂,又看了一眼那一个个花花绿绿的瓶罐,眉头一解:“如此好物,还是三姨娘留着的罢。”
坐在韩映儿对面的正是刘媚怡。这刘媚怡自嫁到这韩府,倒也安分了几年,可自从韩家世子、韩映儿的大哥韩林战死后,她依仗自己檐下的韩家三少爷,着实在韩秋那里得了几分宠爱,到后来更是慢慢的把韩府的事务权都揽在了自己手里。
听了韩映儿的话,刘媚怡放下手里的两个小瓶子,抬起头,柳眉一跳:“倒是忘了我们映儿是不需修饰的清水芙蓉了,呵呵......”
待看见韩映儿脸上更冰冷了几分,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又道:“既然映儿使不惯这些,那姨娘可就不割爱给你了......让小福子请你来是为商议明日老爷寿诞要准备的节目的,映儿可是有什么好想法?”说罢,便一双杏眼盯着韩映儿。
“映儿能有得什么好想法,还是按三姨娘的意思吧,父亲近几年钟爱诗书,每年寿宴上的斗诗会都深得他欢喜......三姨娘这主意倒是很会讨得父亲欢心呢!”韩映儿本想再出言讥讽刘媚怡一番,可又突然想起墨白給她的诗,便只说了一句就停下。
听她居然没再说什么,刘媚怡心里也是几分惊奇——前几年韩映儿每次在这件事上都与她争个不休,一直想在寿诞后再举行一个祭奠亲人的仪式,但都让她给敷衍了过去。
她本以为这次韩映儿仍然会跟她争论,可没想到韩映儿却连提都没提,她心里一个嘀咕,嘴上却道:“既然映儿也觉得这样不错,那么今年就还是和往常一样吧......也惹得老爷开心。”
“既如此,映儿今日便不打扰了,这院子虽说精致,可坐了这一会儿,却是有些闷呢。”韩映儿起身冲刘媚怡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刘媚怡看在眼里,心里一个冷笑,心里的嘀咕打消了去,又开始痴痴看着石桌上的瓶瓶罐罐。
韩映儿回到自己屋中在床上坐了半刻,起身又把墨白写的诗卷拿出来,她仔细看了一遍便合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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