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你在看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房间主人软绵绵的叫声和一道风声。
    秋岚敏捷躲过，啪，一只小熊玩偶滚落在地，这是小醉鬼的偷袭武器。
    秋岚捡起小熊，拍拍上面的灰，转过身，一手捏着软趴趴的熊，一手指向那半张大头贴，说：“我在看这个，怎么只剩半张了？”
    “什么什么……半张？……”
    醉到头晕目眩的叶妙，眯着眼往秋岚手指的地方看，看了半天，只觉得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几张照片来回晃悠着转圈，就是看不清秋岚在指哪一张。
    她干脆站起身，脚踩棉花似的东摇西晃着走到照片墙前，终于确认了秋岚指的是哪一张。
    叶妙恍然大悟：“噢——这个啊——”
    秋岚竖起耳朵。
    啪！
    一声愤怒的击掌，便见小醉鬼五官皱起，恨恨不平地说道：“呵！骗子！”
    秋岚：“……”
    小醉鬼嘟嘟囔囔说了些外星语言，气不过，又猛地拍了下照片，手掌拍打在冷硬的墙壁上，吃痛地叫了声。
    随后向后倒去，跌入狐狸精怀中。
    秋岚将小熊玩偶放在小醉鬼怀中，自己抱着这只软绵绵的小猫，温柔顺毛：“好了好了，我们不看骗子。”
    叶妙：“……嗝儿！”她不爽地纠正，“不是我是骗子，是那个是骗子。”
    “那个是哪个？”
    “就是骗子！”
    她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或者说，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身体越来越软，到最后，完全是靠秋岚支撑着才没倒地。
    宛如一滩烂泥，又嘀咕着：“被我撕掉的骗子……敢放我鸽子哈……”
    秋岚微微垂眸，搂抱着怀中醉酒的小猫，一时无法言语。
    打破平静的是从睡意中挣扎苏醒的叶妙本人，她惊恐地拍着秋岚胳膊，这次说话特别顺溜：“快，帮我！”
    “怎么了？”
    叶妙的反应未免太过强烈，脸上的慌乱如此真实，不可避免地吓到秋岚，令她随之心生恐惧：“妙妙，你哪里不舒服——”
    “我要憋不住了！”
    叶妙痛苦地向卫生间伸手，振聋发聩：“我！要！尿！尿！”
    秋岚：“……”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那一声愤慨之音，不断在秋岚耳中回荡着……回荡着……荡着……
    秋岚无奈而亲昵地捏了把叶妙的脸蛋：“小醉鬼。”
    伺候着醉成一滩的叶妙走入卫生间，叶妙伸手去推秋岚，没推动，她愣了下，双腿岔开站在原地，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秋岚默默帮她拉下外裤。
    叶妙惊叹道：“噢噢噢！”
    随手伸手向下，刷——
    她眯着两眼，傻呵呵笑着坐到马桶上。
    秋岚抿了抿唇角，秉持非礼勿视的原则走出卫生间，体贴地替她带上门，怕这小醉鬼解决完生理问题又出幺蛾子，便留了一条缝。
    靠在墙边聆听水声哗啦啦……秋岚捻了捻手指，想抽根烟。
    水声停后里面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声音出现，秋岚皱下眉头，一边说“我要进去啦”一边拉开门。
    便见放松过后的小醉鬼坐在马桶上不舒服地噘着嘴睡了过去，身体歪斜着靠着水箱，衣服的摩擦力显然无法支撑住主人的体重，肉眼可见，她正在慢慢向下滑。
    还能怎么办
    伺候着呗！
    把不能详细描写的小醉鬼抱出来，帮她洗了个不好细说的澡。期间小醉鬼醒来过一次，在热水中挣扎了三秒又软成一摊，很快便在秋岚的温柔照顾下放弃抵抗，哼哼唧唧着眯起眼享受狐狸精的服侍。
    最终小醉鬼浑身散发着柑橘味沐浴露的清香，轻轻松松地躺在被窝内沉入梦乡。
    而秋岚随手扯过纸巾擦拭着身上被溅湿的衣服，再次走到那堵照片墙前慢慢看了起来……
    也许是大脑在惩罚叶妙醉酒伤害它，便叫叶妙做了一个压抑的梦。
    她梦到了很久以前，那被自己撕掉的半张大头贴的主人公。
    早就被忘掉相貌的女孩子，有着又土又厚的刘海，带着丑丑的眼镜，穿着肥大发旧的校服，总是佝偻着身子不肯挺直脊背，沉默而羞赧。
    她站在露出红砖的破损墙角，一动不动，低头看着脚下发黄的球鞋。
    叶妙恨铁不成钢，向她大喊一声：“跑啊！”
    她不肯动，被拐角阴影中伸出的手臂抓住头发，拽向了看不到的地方。
    ……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叶妙躺在床上，闭着眼翻来覆去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摆脱脑中的昏胀。
    紧锁眉头，坐在床上，顺滑的蚕丝被滑下，露出年轻鲜嫩的身体……
    昨晚，都发生什么了？
    随着回忆的逐渐深入，眉头越皱越紧，渐渐地，她崩溃地大叫一声，抬手捂着脸跌躺回去。
    怎么会那样！
    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不可能都是假的！！！
    可是……即便喝醉了，那些记忆也依旧清晰无损……叶妙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一直不知自己是该起床假装无事发生，还是该一头撞到墙上让自己失忆。
    最终，饥肠辘辘的肚子抗议起来，叶妙只得爬起床，将小熊睡裙脱下，换上短t短裤。
    洗脸刷牙梳头……整理好这一切之后，叶妙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向外走去。
    没关系，不要紧，反正以后也不会和秋岚有什么来往了，嚯嚯，家里人也不会知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个鬼啊！
    为什么那个可恶的狐狸精会沐浴着温暖的晨光宛如白天鹅般优雅地坐在餐桌边，伸出皓腕纤手，举着玫瑰银纹白瓷杯，在热咖啡的氤氲香气中温婉低头，用那张丰润红艳的勾人双唇品尝。
    并且回头对自己微微一笑。
    叶妙呆在原地，猛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那堆乱七八糟的滤镜形容词和描述是怎么回事啊！
    对了，醉酒后遗症，一定是这样的！
    叶妙抖了一下手，僵硬地向餐桌走去。
    餐桌上除了意想不到的狐狸精，还有老爸老妈在。
    啊哈哈……一起吃个饭，没什么的，叶妙妙，淡定一点，维持你的高手风范！
    “妙妙啊。”叶建国担心地看向乖女儿，“你怎么同手同脚了？”
    叶妙：“…………”
    秋岚：“……噗嗤。”
    偷笑了，她偷笑了！！她竟然敢偷笑！
    叶妙敢怒不敢言，还带着点儿绝望，沉默地走到餐桌边，选了空位中离秋岚最远的哪一个。
    坐定之后，一抬头，正对面就是秋岚笑眯眯的狐狸眼。
    好像……失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