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主教”先生

    向胡雷克森林进军，夺回属于我们科米尔的土地。
    亚伦的号召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群起响应，除了矮人以外，城堡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渴望战斗，包括最喜欢和平最提倡善良的苏伦牧师们也在埃莉诺的号召之下打算以苏伦之名赐予他们的敌人以暗月的惩戒。
    在亚伦的呼唤之下，大军迅速集结，第九牧羊人军团全军出动，各大主力尽数出击，只有妖精公主布耶尔留守日落镇。
    肃杀的秋风之下，招募令同时发出，亚伦的黑鹫守卫将即将进行开拓战争的招募令先后贴满了日落领的每一个村落。
    事实证明，亚伦大大地低估了人们对于战争的热情，听说领主大人想要对胡雷克森林进行开拓战争，人人踊跃报名，尤其是那些完成了收获任务开始进入农闲时节的农夫，他们今年一个个都在布耶尔引导尹莎之力下取得了难以想象的大丰收，而亚伦的粮食税率订得并不高，即使还要向大地母神裳堤亚缴纳三十五税一的什一税，农民们也认了。
    谁让收成多了四倍呢？
    商人们开始下乡收粮，农民们卖了多余的粮食，怀里多了几枚金灿灿的金狮币之后，自然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听说，之前有个叫做道格拉斯的农民进城服劳役，结果不仅没有饿死，而且还因为勤劳得到了奖赏，一路被晋升为牧羊人军团的正式士兵？觉醒了职业者天赋？
    我们也想觉醒职业者天赋！
    农民们开始蠢蠢欲动了，而就在此时，领主大人的征募令下来了。
    场面是疯狂的，农民们将前来传令的士兵围在中间，贪婪的眼神几乎控制不住。
    整个科米尔的冒险者都在朝着日落镇集结。
    募一得十，募十得百，募百得千。
    亚伦在日落镇附近下令裁掉老弱和不适合参加战争的人，依然得到了一千多优质兵源，再加上亚伦自己本领的一千牧羊人军团和矮人扈从军、埃吉尔的扈从军、苏伦牧师团还有一些小组织，这一波他就聚集起了三千人规模的开拓军队！
    肃杀的秋风吹过飞龙水湖，日渐寒冷的天空上晴空万里。
    随着一周多时间的集中和训练，亚伦在10月中旬这段时间正式宣布大军开拔。
    目标只有一个：剿灭胡雷克森林之中所有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将这片土地重新纳入科米尔的怀抱。
    秉承苏伦麻麻的谕旨，任何敌人任何势力都可以得到两次投降的机会，第一次是刚接触时就投降的机会，第二次是被打败后投降的机会，如果这两次机会对方都没有抓住，那么亚伦给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三千开拓大军在城堡前的广场上集结，他们用满满的憧憬和畏惧之情看着台上的子爵大人发号施令，只觉得心中涌起了一团火焰。
    当然，让所有人信心爆棚的除了亚伦一直以来的巨大名望和实力之外，还有盘踞在城堡之上，骄傲地巡视自己领地的传奇大龙龙。
    一头传奇力能龙！
    这还不能赢，真是没有天理了！
    士兵们和临时召集的冒险者们满怀着信心集结时，城镇中的角落里，有些杂音同样在行动着。
    “三千人？亚伦-萨利安居然能够召集三千人的军队？这已经是堪比公爵级别的兵力了吧？”
    “摄政王女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她难道真的要看着萨利安家族独霸科米尔东北么？”
    “一个子爵居然能够集结三千人的军队，萨利安的影响力，恐怖如斯。”
    “毕竟是亚伦阁下啊。”
    城内的探子，间谍和许多秘密组织的情报人员纷纷讨论着亚伦的开拓战争。
    此时，有一位平时假装成蔬菜商贩的高瘦男性在得到了亚伦即将开拔的消息之后脸色非常难看。
    终于是来了。
    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主教大人也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必须立即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主教大人！
    高痩男性找了个借口离开，消失在了城外。
    …………
    萨利安开拓军的正式开拔是在10月25日，这一天，大军在领民的欢送中出城。
    亚伦将大军分为了前中后三军。
    前军是由大量的冒险者组成，亚伦将他们分成了几十个小队，每一个小队都至少配备有一两名游荡者或者游侠，专门负责斥候侦查，遇到敌人如果是小股就顺势消灭，大群敌人或者是强敌则等待中军抵达。
    中军是由亚伦亲自率领的牧羊人军团，他们负责主要的战斗任务，许多紫龙骑士和牧羊人军团的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尤其是兽人剑圣多尔蒂，如果不是亚伦不允许，他是打算带着他的大剑营充当开路先锋的。
    后军主要是辎重部队和施法者部队，其中以埃莉诺的苏伦牧师团，布耶尔麾下安娜的医疗团、巴瑞尔月花等人的小团体和少量殿后部队组成，其中后军还有数目巨大的商人、随军小贩、随军妓女、杂役、运输劳工和大群辎重队，这群人同样有三千多人。
    别觉得多，这已经是因为在亚伦领地边缘的战争所以显得少了，以国度目前的组织结构来看，正常情况下军队里面战兵和随军人员的比例会在1：2甚至是1：3以上。
    亚伦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小日子的源平合战中的富士川之战，当时根据《平家物语》记载，源赖朝率领的关东源氏军队有5万，平维盛的平家东征大军则有7万。
    照这样来看，12万人的大军放在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战了。
    然而，根据一些高级武士的随军军记记载，源氏有军队“两千骑”，平氏也有军队“约两千骑”，也就说双方总共只有战兵4000多人。
    4000和120000一比，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很多人的反应是小日子就是能吹。
    但其实，12万是真的，4000也是真的。
    真的有12万人在富士川两端布阵，也真的只有4000人是正儿八经来打仗的！取决于如何记载罢了。
    古代战争就这样。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任何时代，军队一旦出动就要面临惊人的花费，三千人每天人吃马嚼就要消耗堆成山的粮食，士兵们参加战斗就要额外发军饷，立下军功需要足够的赏赐，阵亡了还需要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难怪到了亚伦前世，很多国家连军事都会外包，比如说让自己的厨子去组建一支雇佣军来代替正规军打仗，实在是因为正规军的开销太大了。
    当然，这支军队也有一点小问题：正牌法师的数量不足。
    这也是奇幻世界的麻烦所在了，法爷们很少愿意加入军队，他们平时做什么事都比参军要赚得多，法爷们也非常排斥军营的生活，他们之中只要脱离了学徒期就没有几个人愿意被当成普通大头兵那样列队听令的，想要法爷们为亚伦出力，非得开出正常士兵至少五倍以上的薪水才行。
    亚伦有询问过从苏萨尔雇佣一队战法师的价码，即使是大小姐开出的友情价，也足够亚伦用来支付同期一整个牧羊人军团的薪水了。
    问题的关键是牧羊人军团的薪水目前还是由欧贝斯齐尔王室全额支付。
    幸好，亚伦本人就是一个强大的施法者，还有埃莉诺的牧师团和巴瑞尔月花的小团体，必要的时候大龙龙埃吉尔也会出手。
    大军开拔了两天之后，前方渐渐地传来了一些零星交火的消息。
    初入胡雷克森林的边缘，前方的斥候部队开始和地精与豺狼人交火了，敌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面对由冒险者组建的斥候部队也只有被屠的份，他们如网状般散开，浸入幽深阴暗的森林之中，将小股敌人分别歼灭，将情报传回后方。
    亚伦所在的中军不断地接到来自前方的情报。
    一切看起来很顺利。
    第一天的开拓战争就在平静中过去，根据国度约定俗成的规则，这一类斥候的战斗，所有战利品全部归个人所有。
    第二天也很平静，除了有个倒霉蛋在森林中不小心掉进了豺狼人的陷阱摔断了腿以外，军队逐渐深入森林五公里左右。
    直到第三天，前方终于传来了有人伤亡的消息。
    “发现豺狼人部落！”
    “发现大群蜥蜴人部落！其中有蜥蜴人德鲁尹！”
    “发现地精战团，熊地精杀死了几个冒险者！”
    “阁下，我们似乎靠近了德鲁尹的圣林，请问是谈判还是……”
    “阁下，我们没有找到徽民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徽民的修道院。”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来，亚伦坐在奸奇巡天战车上逐一浏览了前方传来的消息之后，正式宣布投入正规军。
    “豺狼人部落，格杀无论，蜥蜴人部落以驱赶为主，告诉它们，这里是我们的领地，我们可以给它们一个迁走的机会。”
    “暂时不要进攻德鲁尹的圣林，派出使者和他们洽谈，承诺保护他们的利益，我们可以给予他们公民身份，也能承诺不会随意伤害森林。”
    “徽民……继续寻找，派出更多的人手，必须找到他们的修道院！”
    “一旦找到修道院，不要贸然靠近，回来汇报给我。”
    “是！”
    马克西米安下去了，亚伦皱着眉头看着远方的胡雷克森林，他的中军大帐就立于森林边缘的空地之上。
    牧师小姐走到他身边：“目前看起来很顺利，但是……亚伦，我有种直觉，森林里面有别的东西。”
    “当然，肯定有别的东西。”亚伦露出了一个冷笑：“如果一切真的这么简单，那么之前的开拓怎么可能频繁受阻，之前村民频频汇报的鬼魂灵异事件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亚伦镇定地看着深秋的林海，他双手抱胸，和牧师小姐一样，他也隐隐感觉到了来自森林深处的诡异。
    在他周围，全身蛇纹钢重甲，手持混沌附魔武器的五十名黑鹫守卫正在待命。
    不远处，雪精灵魔射手营和半兽人大剑营也准备就绪了。
    森林里到底有什么？亚伦认为他很快就会知道。
    …………
    胡雷克森林深处，徽民，圣王厅，隐世的修道之所。
    一位头顶着符文之环的徽民正在向着他的神祷告。
    这位徽民一直以来被称为“主教”，他有着巨大的身材，皮肤苍白，蓝色眼睛。
    他最为显着的特征是他那光滑、几乎平坦的脸，这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石像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衣着简洁但不失华丽，一席洁白的长袍镶嵌着金边，胸前的红布上烙印着徽民的圣痕，他对着模湖的圣象做着祷告，脸上的表情虔诚且没有任何杂念。
    “我的神，你听见了么？”
    “凡人需要救赎，现在居住在凡世的每一个凡人都需要救赎。”
    “我从未如此热切地渴望胜利，我从未如此热切地寻求真理，我从未如此……渴望净化人心。”
    高大徽民继续跪拜：“请赐予我们战斗的力量吧，我的神。”
    此时祷告室的大门被打开，外面传来嘈杂声，隐隐可以听到喊杀的声音。
    一位徽民从外面冲了进来：“主教先生！不好了，科米尔人杀过来了！”
    “杀过来了？”高大的徽民转过身，他看着自己的这位仆人，表情十分和蔼：“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徽民用充满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的主教”。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饥寒交迫之中被丢弃在野外等死，却被这位主教亲手救下了性命，他是如何友善对待身体有残缺的自己，不仅为自己治愈了伤痛，还亲手将他转化为徽民，让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职业者天赋。
    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徽民都是“主教”大人救的，有一次，当他们举行圣餐会的时候，有人好奇地问道：“你们有谁是被主教大人救过命的？”
    在场的上百个人每个人都举起了手。
    他们就像一个大家庭，共同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主教大人亲自教导他们如何崇拜“神”，敬仰“神”，以“神”的名义净化人心。
    至于这位“神”到底是谁，主教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神就是神，神没有名字，也不能以具体的形象或者名字来指代神。
    他们一直都生活在这个隐世的修道院中，由于已经被转化成了徽民，他们不需要食物，自然也就与世无争。
    直到现在。
    “是亚伦-萨利安！日落领的领主子爵！”徽民说道：“他带着军队杀过来了，荆棘大师那边传来了消息，他正在寻找我们的修道院。”
    “哦，是么？”主教大人还是那么和蔼，他说起话轻声细语：“那么……这么说，你违抗了我的命令，和外面那些信仰伪神的人接触了？”
    “额……”徽民一愣，他这才想起主教大人的警告——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修道院内任何人都不得与外界信仰其他伪神的凡人接触。
    “你……不，再，纯，洁，了！”主教的脸上顿时青筋暴起，他张开嘴巴，从和蔼可亲到暴怒狰狞之间的变化只用了不到一秒钟，手里法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受死，异端！”
    “啪！”徽民的脑袋当场被砸得粉碎，脑浆混合着血液溅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地毯，当场死去。
    徽民的双眼从眼眶中凸起，临死前他的脸上还遗留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主教大人要杀他。
    他的命就是主教大人救的！
    “呜呜呜呜！”亲手将自己的弟子杀死，主教大人忍不住痛哭流涕，他扔下手杖，将弟子被爆头的尸体抱进怀里，毫不在乎鲜血和脑浆染红了他的长袍。
    “对不起！对不起！德拉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净化你已经被污染的灵魂。”
    “啊啊啊啊！”痛哭了几秒钟，主教大人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都是你害得！亚伦-萨利安！都是你！
    ！”抄起手杖，主教大步走出祈祷室，他的脸上散发着扭曲到极点的狂热：“异端，都是异端！”
    “打破了这份平静，我将以神的名义，净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