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这么说,李成就不明白了,“娘,陈夏她爹不是还没有从县城里面回来吗,你去她家干什么?”
“陈夏不是回来了。”李母过去是警告陈夏,让她不要随随便便乱说话的,“我过去找找她,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你先吃饭吧。”
李母知道陈夏现在也不住在陈家,但是她是决计不敢去青园那里找人的,所以心下一打算,便站在村口守着人。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陈夏背着书包回来了。
“李婶儿。”
陈夏淡淡的喊了人,然后便准备走了。
李母拦着她,“陈夏,你和小成订婚的时候我也是真心希望过你们好好的,但是你家那些人太拖你后腿了,所以你也别怪小成和你退了婚,他是有以后的,不能被嫁给他的女人拖累,咱们同是女人,你应该能明白我一个当娘的心。”
陈夏说,“我不明白。”
李母看着她。
“你现在不明白,你以后也会明白的。”
陈夏却不敢苟同。
“我永远都无法理解,因为我不明白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那当初我和李成定亲的时候你为什么阻止,又非得事后退婚?”
李母那时候同意陈夏和她儿子退婚当然是因为大师给陈夏算了卦,说陈夏命中有贵,但是李母看她儿子和陈夏定亲几年了,她儿子根本就没有升官发财,反而是和张宁好了之后,仕途上才有了一点气色。
依她看,命中有贵的不是陈夏,该是张宁才对真是白白让她儿子浪费了那么长时间,要是她儿子早点和张宁定亲,恐怕现在也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了。
“不过退婚就退婚了过去的事情再提起没意思。”陈夏忽然冷了脸,“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李成还三番两次过来找我,我爹去找你们说这件事,你们也不该让他受伤。”
李母看着陈夏恨极了她的眼神,觉得心惊,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半分情绪都没有全部都是压抑着的恨和厌恶,李母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这会还天亮,周围还有人走动,陈夏就敢直接动手。
李母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陈夏,既然你提起这件事了,那我也直接说,你爹这事怨不着我们,他自个儿找到我们家,他和你叔起了争执,你叔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夏看到从另一条路拐过来,朝她这边跑的贝斯,眼底的情绪渐渐退去,心平气和的看着李母。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会有问这事的人的。”
李母刚要开口。
“汪汪汪——”
她定住,浑身血液仿佛都停住了。
半人那么高的大狼狗冲过来。
陈夏拉了拉它脖子里的项圈。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母一想到她儿子的事情,就觉得不能让陈夏这么走了。
“陈夏,就当婶子求你不行吗,你爹的事情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你要知道,现在小成和小宁处对象,小宁她姑姑也是知道的,一旦她姑那边插手这件事,我们小成不会受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你还过来找我干什么?”陈夏不解的看着她。
李母见她的态度有松动的意思,便立刻说,“这还不是不想伤了邻里邻居之间的感情,咱们毕竟是一个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大了也不好,况且,陈夏,要不是这次的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青园的那些人有多重视你,以后你的好日子多着呢,何必和我们过不去。”
陈夏盯着李母,片刻后,她淡淡道,“那我要是非不点头呢?”
李母笑容就转变成了威胁,“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你好过,陈夏,你自从和我们小成定了亲,就一直经常跟在他后边,谁知道你还干净不干净……”
陈夏猛的看向她。
李母得意洋洋。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青园的人如此看重你,但你猜猜,要是他们知道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事情,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态度?”
“婶子。”陈夏警告道,“做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什么后路不后路的,我们可不在乎。”
李母笑得令人作呕,“但是陈夏,你现在才多大,你要为你以后考虑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钱的人,趁着你年轻漂亮多捞点钱,等年老色衰了,再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一辈子不就这么打算好了,你要是点头这件事,你过去的事情我也不乱说。”
“你污蔑了我的名声,就不怕你儿子的名声也毁了吗?”
北风吹在陈夏的脸上,打的有点疼。
李母不在乎道,“男人摊上这点事顶多是风流韵事罢了,我如果说出来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坐实了关系,骂的人都是你,每一个人会怪我儿子,他们只会说你下贱,不老实。”
陈夏却道,“那你去说啊。”
李母:“……”
“陈夏,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名声?”
陈夏扬起唇角,慢慢对李母说,“相信我,婶子,你要是敢乱造谣言,我会让你们一家付出代价。”
……
李家。
李母心不在蔫的回到家,李有才也从张家回来了,李母问他结果,李有才唉声叹气,“我上次找老张,老张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也会给张珍打电话,我今天再去问的时候,他说办不成!”
“办不成?”李母尖声道,“怎么办不成呢,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吗,怎么就办不成了?”
李有才被她好吼的头疼,“你能不能不要咋咋呼呼,办不成又怕什么,是你想的太严重了,这顶多就闹到镇上,县里都不一定有影响。”
李成忽然说,“我已经被停职了。”
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张家,也从张宁那里得来了保证,说这件事没问题,一定会顺利解决,然后便准备耐心等着复职。
但张家竟然说办不成。
李有才顿时愣住了,“小成……”
李母大叹气,“还说没影响,小成的工作都没有了,你还说没有影响?”
李有才吼道,“我又不知道老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去找陈夏了吗,她怎么说?”
“她固执的很。”
李成不甘心。
“爹,娘,我的工作不能就这么没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份工作,爹,你为什么要动手打陈海!”
李成看着李有才,“如果你不动手,后边也不会有这些事了,你说说现在到底怎么办?”
李有才也急,“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禁打,还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还手等着他打我?”
李母抓着李成的手,对他说,“小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娘,娘一定让你的工作稳稳妥妥的回到你的手里。”
……
青园。
陈夏竟然在门口看到了虞浮凉。
“先生。”
“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夏说,“路上耽搁了嘛,先生怎么会在这站着。”
虞浮凉瞥她一眼,“明知故问。”
“你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虞浮凉牵着她手进门,“在学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都打了阻断药,没事的。”陈夏说,“先生,我饿了。”
虞浮凉淡淡道,“饿了还回来那么慢?”
“我下次一定不会耽搁的。”
“先生,我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陈夏拿自己的个子和虞浮凉比了比,这会都差不多超出一点他的肩膀水平线了,又稍稍长了那么一点。
虞浮凉看着她,说,“是长了一点,过了年,等年后开春应该还能再长一些。”
陈夏自然高兴。
“可是个子太高了也不行。”
虞浮凉应该是185往上,她要是能长到165往上就差不多了,这个身高正好,这样她就不用十分费力的仰着头看他了。
吃饭时,也没有特别避讳,往日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陈夏尝到好吃的,想给虞浮凉夹一些,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要收回手。
虞浮凉拦下她。
“你自己不都说已经没事了,我可不喜欢心口不一的人。”
陈夏虽然知道即便是和艾滋病人正常饮食也不会有感染的风险,更不用说她也已经打了阻断药,等过段时间再查抗体阴性就彻底没事了,但是她担心虞浮凉会不喜,与其等他表现出来,倒不如她自己不亲近虞浮凉。
“可是……”
“没有可是。”虞浮凉说,“小夏,你平日不是一个这么扭捏的人,我也喜欢看到你快快乐乐的样子,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比你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默许你的任何亲近,这就是我的态度,你在怕什么?”
陈夏笑了,“先生,你之前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把夹的菜给虞浮凉看,“是里面有你不喜欢吃的菜,我看到这个才想重新夹的,不过,先生,你是什么态度啊?”
虞浮凉鲜见的说不出来话了。
陈夏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虞浮凉看着她,陈夏怕他真的生气了,就赶紧放下筷子,坐正,“好的,我保证,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虞浮凉极轻的‘嗯’了一声。
饭后。
青园让她继续练舞,因为前边耽搁了一个多星期,生疏了,陈夏再做一些动作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吃力了,练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寒云才让她休息一会。
“退步很大。”
寒云向来实话实说,“这个功夫就是给勤劳,能长期坚持的人吃的饭,你之前脸了那么长时间,耽搁的还不到十天,就又回弹了,你感觉到了吗?”
陈夏诚实的点点头。
寒云知道也是事出有因,“再重新练就是了。”
“那云姨。我还要跑步吗?”
“要跑。”
陈夏苦大怨仇的说,“那么冷。”
寒云却是不退后一步,“冷也要跑。”
“好吧。”
琴暂时就由虞浮凉接手了,不过把陈夏带上路之后,虞浮凉就不怎么亲自动手教了,而是给陈夏曲谱,让她自己练和学,什么时候一首曲子谈的虞浮凉满意了,才能继续进行下一首。
陈夏弹琴的时候,虞浮凉就在一边看书。
“先生,我想和林叔学功夫。”
虞浮凉缓缓的掀了一页,不置可否道,“小孩子似的热情,能持续多久?”
“才不是呢,我会好好认真学的。”
“你的琴音里面没有静,连你学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都不能说服我,你觉得你能让我怎么相信你?”
虞浮凉丢出来一个问题。
陈夏爬到虞浮凉跟前,倒看着他的书,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讲的是什么理论,陈夏完全不感兴趣。
“那我以前的琴音里面有吗?”
虞浮凉说有。
“这不就好了吗,我以前有啊。”
虞浮凉评价道,“不稳定也是水平不稳的一种体现。”
陈夏盘腿坐着,还是想说服他,“可是我这次是事出有因啊,还不是因为先生你说了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虞浮凉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夏,你倒是灵活了不少。”
“这不是近朱者赤嘛。”陈夏揪了揪虞浮凉的袖子,“先生,到底行不行,你给个话呗。”
“又不是我教,你问我有什么用。”
“可是先生的答案是倾向因素啊。”
就像是行为改变理论里面的影响因素第一个一样,倾向因素是让行为改变出现的先行因素。
陈夏认认真真的道,“要是先生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做的,所以才征求先生的意见的。”
虞浮凉的心微微触动,明明就是一句那么简单的话,就让他的心乱了一瞬,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女孩认真的神色,静了片刻,虞浮凉伸出手,手掌轻轻盖在她的头顶。
“想学就学吧。”
……
“先生,你怎么能答应夏夏跟着老林学功夫呢?”
翌日,一早,寒云就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虞浮凉。
虞浮凉说,“她学了能打又能跑,这有什么不好?”
“可要是锻炼的身体肌肉硬度过大,跳舞也不好看。”寒云还是不怎么赞同。
“不过都是随她开心,这个年纪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她要是想学,就乐见其成。”
这就是虞浮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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