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前前后后把事情说了一遍,企图让自己儿子为她做主,那天发生的事情,她当时不怎么害怕,但是后来回想起来,一次比一次怕。
怕许氏和陈海那个恨极了他们的眼神,怕陈夏那个像狼一样的眼神,怕虞浮凉那冷到极致的眼神。
李母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觉,头疼的像是被上了紧箍咒似的,但同时她心里又害怕,现在陈海还在医院里没出来,等他出来之后,还不得找他们家拼命。
而李成听李母的话,则是越听脸越沉,他不悦的看着李母,“爹,娘,谁让你们做这样的事情,现在陈海差点死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是对我的以后有影响的。”
李成现在是在县城的事业单位上班,算是一个基础的文员,这个工作虽然钱没多少,但是吃的是公家饭,稳定,说出去也有面子,能得到这份工作,算是托了张家的福。
县城里李成的领导知道李成和张家的关系之后,直接给他安排了。
但是李成要是想一点一点往上升,除了他个人能力突出,又有人脉之外,家里几代之内都是不能有污点的。
李有才这个算是故意伤人了,若是再重一点,还不知道是什么名头呢。
李母也委屈,“我也是为你才这么和陈家的人说的,谁知道那陈海那么搁不住刺激,要论动手也是他先动手的,他打你爹,你爹能不还手?”
李成看向李有才,李有才全手全脚,陈海躺在病重病房里面,而李有才毫发无损。
“他们不管这个。”李成说,“现在是陈海受伤,而且要是你和他说的那些话被传出去,更对我不利。”
李母立刻说,“这事我谁也没有讲。”
李成说,“陈海呢?”
李母不说话了。
“小成,这件事你也不能只怨你娘,要我说和陈家的婚事退了就退了,你就和张家那闺女好好来往就成了。”
李有才蹲在地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现在倒是不让我怨了,早干嘛去了。”李成一想他的大好前程就此止步,便觉得烦躁不已,“我要是提和夏夏的事情的时候,你们拦着,还有后面这些事?”
李母嘴唇动了动,“小成……”
李有才站起来,“你放心吧,我这个当爹的不会给你抹黑,是不是只要陈家那边松口,就算是镇上的警察估计也不好问这事?”
“对对对。”李母赶紧说,“小成,让你爹去陈家,咱们给他赔不是,这件事肯定就能这么结束,不会影响你的以后的,等过了这件事,握和你爹就去张家商量你和小宁的事情,尽快的给你定下来。”
李成的脸色缓了一点。
……
陈夏请了一周的假。
这一周都没有去学校。
第二次月考前,于水光他们过来县医院探望陈海,许氏看着这三个孩子,“快进来,外面那么冷,你们怎么过来的?”
“许姨,我们有家里人送,叔叔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许氏笑着说,“好多了。”
陈海看着他们三个,“谢谢你们过来。”
陈海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这次来了医院,腿部也做了一下检查,如今结果还没有出来。
“不用客气,叔叔。”王岸看了一圈,“怎么没有看到陈夏?”
“她刚刚下楼吃饭去了。”陈海说,“你们在这等一会,估计她就回来了。”
“好。”
县医院门口,陈夏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再买一碗汤,简单的就对付了午饭,但啃包子的时候,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陈夏先看见了虞浮凉的手。
“先生,你怎么来了?”
虞浮凉拿了她的包子搁在桌面上,然后从老林手中接过了饭盒,“中午就吃这点东西?”
“这也能挡饱。”
“没营养。”
虞浮凉把还热着的两道用小碗装着的一荤一素拿出来,最底下是一份虾仁汤和热乎乎的馒头。
小摊前支起的简单的架子,摆上几张掉了漆的桌子和几个板凳就可以开张做买卖,虞浮凉整个人就和这样的环境不相称,他连鞋底都是干净的,此时却坐在满是油渍的地方陪她吃饭。
陈夏吸了吸鼻子,五味杂陈,好像虞浮凉一直就像是是一个永动机一样负载着她,而她从来都没有为虞浮凉做过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事情。
“不要多想。”虞浮凉摸摸她的头,“先好好吃了饭,学校快考试了,下午回去吗?”
陈夏点头,“回。”
虞浮凉说,“那一会坐车回去。”
陈夏回病房时,看到于水光宋义他们三个人也在,“你们怎么来了?”
“叔叔住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们说,陈夏,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宋义假装生气的看着陈夏。
“是啊,你还给我们补过课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说。”于水光也道。
陈夏无奈又高兴,“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瞒着你们。”
王岸说,“那你考试前回去吗?”
陈夏:“回去。”
许氏送他们三个离开,回来时手里还拿着那么多礼品,“这几个孩子拿的这些,我让他们拿回去怎么都不肯,一个都不肯要,我一低头,人全都跑完了。”
陈海说,“那就收下吧,等回去了,让夏夏请他们过来吃顿饭。”
“这样也行。”
下午,陈兰带着三个孩子过来。
许氏把床铺好,让小丫躺着,一间病房里算上小丫七个人,倒也勉强住的下,陈海看向陈夏,“夏夏,你请假那么久,就回去学校吧,这边你娘和你姐都在这,也不用太担心。”
“那好,爹,等周末了我再来。”
陈海让许氏给陈夏一点钱,路上雇个车,但是许氏回来时,对他摇摇头,“夏夏没要,说青园那边的车就在楼下。”
提到青园,陈海说,“咱们家欠人家。”
许氏拍拍他的手,“这钱咱们一辈子还不清就让后辈还,虞家是咱们陈家的恩人——兰兰,二树,二花,你们过来。”
陈兰带着弟弟妹妹过去病床边。
许氏坚定的说,“这次要是没有虞先生,就没有你们爹活命,这恩情咱们得时时刻刻记得,不怕债压身,就怕不思进取,我和你爹如果能活着把钱还了,这债绝不会推到你们身上,但要是活不到,你们也别怨爹娘。”
陈兰道,“娘,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再多的债总有还完的一天,你放心吧,我们不怨。”
二树和二花两个人也是如此点头。
……
回南屏镇的路上,陈夏把一张借条交给虞浮凉,虞浮凉接过去,看了一会,陈夏说,“我知道先生对我好,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当作视而不见,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不过我已经自己做主把利息去掉了。”
虞浮凉笑了笑,收了,“好。”
“但你回去之后不准再想这件事。”
陈夏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回到青园时天已经快黑了,贝斯好长时间不见陈夏,实在想念的很,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寒云抱了她一会。
“都瘦了。”寒云心疼的说,“放心吧,不会放过李家那些人的。”
陈夏说,“谢谢云姨。”
“走吧。”寒云拉着她,“先去洗个澡,好好洗掉不高兴,都没事了,就快快乐乐的。”
洗好澡后,用了晚饭,陈夏躺在厢房里,待困意上来时,她一点点的睡过去,但随即就开始做梦,光怪陆离,抓不到重点,场景变化很快,一会在李家,一会再医院,接着是太平间,最后一个场景被拉的又慢又长,是在一个四面都是白色,温度极低的房间里面。
许氏流着泪,陈兰也流着泪,每个人都哭的很伤心……陈夏猛的坐起来,一抹脸,汗和泪水缠在一块。
陈夏抱了被子下床,拉开门出去。
外面静谧无声,月亮特别亮,白雪折射亮光,视野之内将内院收尽眼底,她还光着脚,站了一会下意识沿着长廊走。
虞浮凉还在书房里,看到外面一个影子走走停停,他出去,陈夏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一双脚冻的通红通红的。
虞浮凉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屋里已经通了热,是管道通的,不是直接烧炭,所以屋子里有热度,但是没有煤炭味。
打了水,让陈夏泡了泡脚,缓了一会,陈夏的身体才有知觉,虞浮凉坐在床边看着她,陈夏伤心的说,“先生,我梦到我爹去世了,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虞浮凉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低下头,和她平视,“小夏,梦都是反的,陈先生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先休息好吗?”
陈夏抱着被子躺下,虞浮凉又找了个被子给她盖着,将头发别到她的耳后,“先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这次睡着之后,陈夏也同样做了一个梦,但是是一个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梦,梦里陈海顺利的出了院,并且腿也好了,她娘脸上全都是笑容。
看到这一幕,陈夏也不由的舒展了眉。
虞浮凉清清浅浅的看着她,见她睡熟之后才熄了灯。
翌日一早。
老林过来,“小夏在屋里?”
昨晚的动静他听见了。
虞浮凉‘嗯’了声,“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老林说,“还在走流程,陈先生醒了之后,镇上警局那边还得去录口供,李家这两天往张家跑了几次,看样子是想让林家也出手,李家那儿子在县城工作,不能留下案底。”
“和林老那边说一声,至于李家。”虞浮凉淡淡道,“怎么重怎么来。”
简单的几个字带着无形的肃杀,虞浮凉已然是动了气,老林明白,虞浮凉如此说,也并不是走什么其他路子,这件事就是明面上解决,但是明面解决也足够毁了李家了。
“好。”
屋里。
陈夏睡够了,慢慢的翻了个身,又忽然睁开了眼睛,昨晚的那些事情全都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她脑子里钻。
她都做了些什么!
陈夏捂着脸。
虞浮凉走过来,“还不起吗,一会就该迟到了。”
陈夏冒出头,满脸羞愤,“先生……”
虞浮凉淡笑出声,“脸红了,倒是难得。”
陈夏揉了揉自己的脸,虞浮凉不逗她了,“我让寒云给你拿衣服了,赶快起吧。”
陈夏昨晚跑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单衣,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都不好意思回想昨晚的自己做的糗事,寒云进来时见她还不好意思的蒙着头。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赖床。”寒云把衣服放下,“时间不早了,可得赶紧起来了。”
“我知道了,云姨。”
“嗯,我把衣服给你放床边了,你自己穿。”
说完寒云就出去了,陈夏又缓了一会,才窸窸窣窣的把衣服套上,随便抓了抓头发,然后从耳房那里跑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才坐下吃饭。
一周多没去学校,再出现时班里很多学生都惊讶的看着陈夏,特别是赵雪,比之前更加的兴奋,好多学生都围过来,问陈夏铲雪的事情。
“陈夏,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听说从你们村里到镇上整整六公里呢,不到二十分钟就把那条路上的雪完全给清完了?这也太速度了吧。”
陈夏没心思说这些,“你们能离开这里吗?我要看书了。”
学生铩羽而归,愤愤不平道,“神气什么,不说就不说,当谁想知道。”
“陈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好奇,根本就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
宋义说。
“我知道。”
于水光递了个本子过来,“这是最近各科讲的笔记,虽然不太详细,但应该能帮到你。”
陈夏接过去。
王岸又丢过来一颗糖,“吃个糖吧,吃糖能心情好。”
宋义去翻王岸得兜,“你哪来的糖?”
“没了没了。”王岸拍开他的手,“就一个,个小姑娘抢糖吃,米好意思吗?”
陈夏笑个不停,她又看向于水光,说谢谢。
“客气什么。”
于水光又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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