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凤阳宫”中依然是婢女成行、耀眼夺目,重返宫中的仪安公主,非但未受到皇上的半点谴责,反而让失而复得的皇上,更加疼爱。
为了终日寡欢的仪安公主,皇上不惜放下身段,陪伴在爱女身旁。
“仪安啊!你看看父王让人替你送来了什么。”
太监们抬进了两大篓的福橘、水梨及红柿,而宫女则端来冰糖燕窝、人参鸡汤、灵芝茶。
“父王,你当我是什么啊?这这么多东西,我哪吃得下?”仪安公主看得目瞪口呆。
“父王是心疼你啊!”充满慈父关爱的皇上,怜惜地望着仪安公主。“你看你,出宫不到一个月,整个人都瘦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呢?”
“我哪有变瘦?”她在光明会中,吃好、睡好,哪会消瘦,反倒是回宫几天,终日思念封平,才会显得憔悴,唉!她父王是不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那一定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他果然不明白。
“您就别说了!”仪安公主坐在窗口,看都不看那些山珍海味一眼。“天底下除了父王之外,还有谁敢欺负我呢?”听她的口气,分明是抱怨皇上对不起她嘛!
不过,宠爱她如性命般宝贵的皇上,自然是不动愠色,反而笑容相对。“仪安,你就别再跟父王呕气了好吗?父王之所以不准你再回光明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堂堂一个大明公主,何必委屈地跟那些平民百姓一起生活呢?”
“父王,您别这么有偏见,好吗?”仪安公主委屈地说。“您您自己还不是从百姓中选美女入宫伺侯您。”
“这不同嘛!你,你怎么老劝不听呢?”皇上终于有了不耐烦的表情。
“有什么不同呢?”她仍不死心。
“这”皇上喃喃自语,一时之间竟也被她问倒了,的确,他的后宫佳丽,大部分是来自民间,但是
“哎!你别再跟朕吵了!反正朕是不会允许你再跟那个傅封平见面!”辩不过她,至少也不能失去威严吧!
“父王若执意如此,就准备替女儿收尸吧!”仪安公主十分坚决。
“你——”皇上气得站了起来。“你当真要跟朕唱反调?”他的口气十分的严厉。
一屋子的人全都替仪安公主捏把冷汗,这可是么一次看皇上对仪安公主大发雷霆啊!
“哼!”好强的仪安公主才不退却呢!为了封平,即使被推上午门斩首也成。
“真正是女大不中留!”皇上气得拂袖而去。
望着桌上满满的食物,她哪里有胃口呢?与封平私订终身一事,又不能被父王知道,要不然封平一定会被父王处斩,唉!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蓦地,脑筋一转,她又有了新念头:对了!她可以绝食抗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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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好歹也去劝劝公主吧!她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再这样下去,不但凤体不堪,搞不好连命都——”李公公劝着皇上。
“这丫头!”皇上头疼地放下在批阅的奏牍,这几天他的心情又何尝好受,一想到宝贝女儿粒米未进,为人父者,岂有不心疼之理,只是
只是他心中千百万上不愿意啊,他不要仪安公主下嫁给一介莽夫啊!
“皇上,这回您可要三思啊!万一公主真有什么闪失”李公公又说道。
“不是朕狠心,而是朕太疼她,不希望她嫁得不好。”皇上终于说出心中的想法。
“皇上,奴才见公主这么欣赏傅封平,或许他真是个人才也不一定,您何不下旨宣诏他入宫一趟,亲自会他一面呢?”李公公建议道,哈!亏我聪明。
而皇上此时也豁然一笑。“有理!朕的确该见一见傅封平,看看他是否够格当公主的驸爷,倘若他真是个莽夫,也好教他知难而退。”
“皇上英明。您现在不妨去看看公主,她一定会很高兴。”
“唉!朕就是拿她没辙啊!”皇上无奈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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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宫”外守门的太监,一个接着一个传报着: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寝宫里的仪安公主,与婢女小琉吓了一跳:皇上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挑这个时侯来呢?真要命!
因为在“绝食抗议”中的仪安公主,此刻可享用着由小琉偷渡进来的美食呢!没想到皇上却大驾光临,害得主仆二人,连忙把食物寒进花瓶中、桌子底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准备迎驾。
“皇上驾到!”守在房门外的太监喊着。
同时房门也打了开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仪安公主和小琉连忙接驾,真是好险,差点儿就穿帮了。
“都平身吧!”皇上蹙眉看着桌上原封未动的晚膳,唉,她一口也没有吃,实在令人心疼不已。都怪他平日迁就她宠坏了,一扭起脾气来,不真是毅力惊人啊!
小琉偶然抬起看仪安公主一眼,蓦然瞥见一颗饭粒竟残留在仪安公主的跟角上,这怎成呢?趁着皇上若有所断之际,小琉连忙指着自己的嘴角,暗示仪安公主。
看着小琉的比手划脚,仪安公主先是愣了愣——
“仪安啊!你——”皇上也正巧回神。
恍然大悟的仪安公主,连忙以袖掩面,假作哭泣之状,实则乘面把饭粒擦掉“父王不是要替女儿收尸吗?您又何必再来看我?”险些为了一粒米坏了她的终身大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皇上怎能不心疼。“傻孩子,父王象是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饿死的昏君吗?”
咦?这话的意思是“父王,您”
“朕已决定召傅封平进宫一见。”
“真的吗?父王。”公主欣喜若狂。
皇上点头。“当然。君无戏言。”
“太好了!父王。”她终于破啼为笑地抱住她父王,一扫先前阴霾的情绪,展开甜美的笑容。“我就知道父王是最疼我了,而且通情达理,不愧是一国之君”
见她马屁愈拍愈大,皇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要是朕见过后不喜欢他,你们还是别想在一起。”他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仪安公主又不认帐,再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噱头烦他。
“知道了,父王。”她撒娇的本事最在行了。“我保证父王一定会欣赏他。”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皇上完全不以为然。
他那美丽的女儿却投以温柔的一笑。“因为英雄所见略同嘛!”
“你看你,出宫一趟就学会江湖人的口气,真是没半点规矩。”嘴上虽然抱怨,但见到她以前愁眉不展,如今眉开眼笑,不能明白她对傅封平用情之深。
倘若傅封平真是个人才,或许他会考虑成全他们,只要封他高官要职,亦不怕是门不当、户不对。毕竟公主是他的心肝宝贝,她能幸福,他才对得起她冤死的娘。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她也快饿扁了嘛!
两旁的婢女立即端上热腾腾的人参鸡汤,这可是北方入贡千年人参哩!
“真香啊!”捱饿多时的仪安公主,不禁食大动,津津有味地享用着。
“傻丫头,以后别再跟父王耍这种伤身子的脾气了,知不知道?”
“嗯。”仪安公主甜甜一笑,并且看了看小琉。
小琉亦回以会心一笑,看来仪安公主赢了。
今天就暂且如此吧!改日再讲父王封给封平一个大官,凭他的武功才能,以及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一定可以成为大明皇朝的一名良将。
不过,要她父王一板一眼的个性去接纳封平,恐怕还有待努力,这一点她必须先有心理准备。无论如何,她会争取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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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您怎么来了?”她父王才刚走没多久,九皇叔随后即踏进“凤阳宫”中,令仪安公主大感意外。
“皇叔担心你啊!听说皇上派去迎接你回京的军队,在半路上遇上了歹徒,领军的赵文华还死于途中,幸好上天保佑,没教你跟上那批军队。”九皇叔显得忧心忡忡。
“赵文华他他死了?”仪安公主不禁内疚,虽然她并不欣赏他,但他也是因为她,才会
“是啊!仪安,你说他会不会是被光明会的人所杀呢?”九皇叔臆测着。
“不!不可能,封平他不是那种人!”仪安公主当然不愿意相信,她了解封平光明磊落的个性。“皇叔,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哦?”“我想,那帮歹人的目标应该是我,而不是赵文华。”仪安公主相当笃定地说道。
“怎么说呢?”九皇叔的神情略显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别忘了,要夺取明珠的歹人,一直以为明珠在我手上,自然是要杀我灭口,免得我回到京城,无从下手。对了!皇叔,我要小琉把明珠交给你,不知明珠之中的秘密,你是否已破解呢?”仪安公主问起明珠下落。
“快了,再给我几天,我便能给你一个答案。”九皇叔的口气相当神秘,眼神之中有着奇异的光彩。
“皇叔,您您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九皇叔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保证再过几天之后,明珠中的秘密,自然会真相大白。”
“嗯!辛苦您了,皇叔,但愿那帮恶徒早日伏法,这样皇室才能安隐。”
“是啊!”九皇叔的神情与往常不同,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皇叔,您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担心。”她体贴地说道。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仪安公主忽然感到一股不安,但她也说不出是何原因。
“九王爷真是个好人。”小琉打断了仪安公主复杂的思绪,她笑着说:“幸亏有王爷说情,皇上地和不计较我私自带公主出宫这件事,要不然,我可死定了!”
“是啊。”仪安公主微微一笑,或许一切是她多心了吧!
但是皇叔今天的神情真是很奇怪,仿佛心中有千万个结似的,难道是因为明珠吗?
阵心悸又窜过她稍稍平静的心扉,为了让自己安心,她决定亲自去揭开明珠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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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罗纱一般的层层的迷雾,隐没了月亮的光辉,大地显得神秘、扑朔迷离。
幽幽茫茫的一片夜雾中,名赫江湖的金剑刀王正与一名魁悟的黑衣男子会面。
黑衣男子还戴着一只虎面面具,不教人看见他的真实脸孔。
“对不起,主人。”狂妄的金剑刀王,似乎十分顺从那名黑衣男子。“我们并不知道公主不在军队之中,所以才会失手。”
“哼!一群废物!连个公主也无法对付,还谈什么与本座共取大明江山的计划。”黑衣男子的声音阴沉、沙哑,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公主她应该还不知道明珠的秘密吧?”
“公主虽是女流之辈,但是她冰雪聪明,一日不将她除去,咱们一日不能安心。眼看夺位计划即将达成,岂能毁在公主手中呢?”黑衣人似乎心有不甘。
“但是公主已回宫中,宫内戒备如此森严,咱们没办法下手啊!何况现在又多了个武功高强的傅封平”金剑刀王显得慌张无措。
“你先别自乱阵脚。趁着公主尚未发现咱们的计划之前,不如先下手为强,连傅封平一块儿除掉!”黑衣人凶残地说。
“是,一切由主人吩咐。”
“好,哈”黑衣人狂傲的笑声传遍整个山谷,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是夜,白茫茫的一片浓雾中,弥漫着重重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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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宫里,皇上正睁大眼睛,仔细地评鉴着自己未来的女婿。
原以为他是一介莽夫,未料今日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翩翩美男子。他目如粘漆,面如冠玉,身量昂藏颀长,其俊逸潇洒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他身上那股阳刚正气,更是令人无法漠视。
嗯——这的确是一等一的男子汉,怪不得他女儿会一天到晚“封平”长、“封平”短的,原来这个封平这么有魅力啊!
“封平,你今年几岁呢?”他开始展开身家调查了。
“二十有二。”傅封平有神的眸子平视皇上,神情自若。
“你当真要娶公主?”皇上认真地问道。
“封平一定要娶公主为妻。”他肯定极了。“还望皇上成全。”
“若朕允了你,日后你可愿意与朕共同为社稷努力呢?”看来皇上欲重用他。“朕看你一表人才,又听说你武功高超,欲封赐你为都御史,不知你意下如何?”
“封平感谢皇上厚爱,但我只想带着公主回光明会,过着平凡的日子。”没想到他并不领情。
此言一出,非但震撼皇上,连李公公都替他惋惜不已,哪有人这么笨呢?皇上赐封官职,人人求之不得,傅封平却
果然,皇上大为不悦,如此厚爱,却遭拒绝,真是有失颜面。他不禁紧蹙眉头,悻悻然地说道:“封平,你可别忘了公主是何等身份,她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金丝银缕,用的是珍珠玛瑙,岂是你这种平凡百姓,所能供应得起的?光是居所就有天壤之别,你那光明会不过是山上一幢小庄院,比起朕的万丈京城,根本就是委屈公主。”
“是啊!傅公子。”李公公连忙打圆场。“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躯,一向受皇上宠爱,怎受得了平凡日子呢?你一身才气,是个可以报效国家的好人才,又何必自掩才华呢?”
封平仍是不为所动。“请皇上恕罪,封平实在无法接受皇上安排官职一事。”
“为什么?”皇上不解。
“傅家先祖曾发下重誓,训示傅家子孙不得入朝为官。因此封平恐怕只有辜负皇上一片盛情。”
“你的祖先曾在朝为官?”皇上不免好奇。“他是何人呢?”
“封平的祖先乃是曾为太祖打拚江山的镇西大将傅友德。”傅封平颇为感慨地说。“想当年先祖为大明江山封疆定国,付出心血,丰功伟业自不在话下。但却也因光芒太露,一片忠贞反遭太祖猜忌,于是在锦衣卫的整肃私斗下,竟成了牺牲冤魂。”
听到这儿,皇上不免也内疚不已,当年太祖的确在平治天下第二年之后,就正式成立了“锦衣卫”专门来整肃异己或是战友。帮忙太祖打天下的如李善长、胡惟庸、冯胜等等,都在“锦衣卫”成立后被除去,而傅友德亦在其中。
此刻,傅封平又平淡地说:“有感官场险恶,傅氏子弟一些志同道合的兄弟们,避居昭临山上,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从此不再涉足官场之事,生活虽是平淡,但却足以保身。”
原来傅封平的身世,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他会如此排斥当官。
“这”皇上迟疑不决。
“皇上,封平虽无琼浆玉液之美食,亦无履丝曳缟之华服可供养公主,但自信能使公主生活不致匮乏,亦毋需为生活烦忧。”封平又补充道。
“可是”
正当皇上还在犹豫之中,蓦地,大门被打了开来,只见一名喘气如牛的小公公,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
“奴才启奏皇上,有有内贼打开东直门,现在正有的大批乱贼杀进宫来了!”小公公说道。
“什么?”皇上大吃一惊,几乎从龙椅跳了起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反!
“公主呢?”封平只在乎她。
“公主”小公公吓得脸色发白。“公主她不见了!”
“公主不见了?!”这回是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怎么又不见了!
“快派禁军守住慈恩宫,全力护驾!”李公公连忙下令。
“是。”小公公赶紧执行。
心跳几乎停止的皇上,不禁凝重地看着封平。“你说得对,官场之中,实在太多险恶了。现在朕只求你将公主安全救回来。”
“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救她。”封平冷静地说。“皇上,您要自行保重了。”
“朕有禁军在,不会有事,你赶紧去救公主吧!”
事不宜迟,封平立刻走出大门。
而皇上则是百思不解,究意是何人想造反?
顷刻间,大批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已团团围住慈恩宫,负起保护皇上的责任。
只是没有人知道,混乱之中,十二公主究竟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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