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机械鼠王

    易可拉城，是无法之地内一座边陲小城。
    那里很穷，哪怕是到处劫掠的强盗都不愿意来这里。
    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没什么可劫的。
    姬德柱驾着一辆板车，特意被造的破破烂烂的机械鼠王在前方拉车。
    姬仲一则是被捆着，安置在板车的后边。
    一路颠簸，让姬仲一有苦难言。
    他万分不愿意来到这破地方。
    可他打不过自己老子。
    结果就这样被捆来了。
    “什么破地方，等我恢复了伤势，我一定逃跑。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姬仲一不论是心里，还是嘴上，都如此说道。
    姬德柱默默的抽着烟，浑浊的老眼盯着前方的路。首发
    突然，负责拉车的机械鼠王一个停顿。
    坐在驴车后面的姬仲一一个没稳住，差点板车上掉下去。
    还是姬德柱反应及时，拉了他一把。
    “我受够了，放我离开，我不要跟你去那破地方！”姬仲一发着脾气。
    姬德柱没理会他，而是神色凝重的看向周围。
    周围没有异样。
    姬德柱又俯身将手搭在机械鼠王那破破烂烂的躯体上：“老伙计，你有什么发现吗？”
    机械鼠王明明是机械，此刻却在颤抖。
    姬德柱似乎明白了一切。
    他转身将姬仲一提。
    姬仲一还以为姬德柱又要抽他，连忙说软话：“我就是发发牢骚，你怎么还想动手……”
    可说着说着，他发现姬德柱是在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老东西，你……”
    姬德柱猛然抬头，神情严肃的向姬仲一叮嘱道：“离开这里，去找你老师，求他收留你，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收留你！”
    “什么，老东西，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姬仲一疑惑道。
    平常他但凡说一句要去找韩武，免不了挨姬德柱抽几下。
    现在这老东西怎么如此反常的让他去找韩武？
    “别废话，快走，带着机械鼠王走！”姬德柱命令道，并将机械鼠王身上的缰绳解开。
    姬仲一茫然看着反常的姬德柱。
    获得了自由的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老……老东西，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还是我在做梦？”姬仲一不知不觉中，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音。
    姬德柱却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催促。
    “走，快走。你不是想走吗，走了就别回来，走！”
    “老东西，老头，老……”姬仲一越发感觉心神不宁。
    他隐隐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就再也见不到姬德柱了。
    姬德柱见姬仲一不走，急得抽出合金鸡毛掸子向姬仲一抽过去。
    熟悉的疼痛感再一次落在身上，姬仲一终于骑上了机械鼠王，向着远处奔去。
    在机械鼠王疾驰之时，姬仲一回头去看姬德柱。
    他只看到头发花白的姬德柱瘫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那表情随着机械鼠王远离，逐渐模糊。
    向前疾驰十公里后，姬仲一依旧没有想明白姬德柱为什么突然赶他走。
    他想要知道原因。
    “机械鼠王，带我回去看看。我要回去！”姬仲一下达命令。
    可机械鼠王却像是短路了一样，依旧在疯狂向前奔。
    姬仲一气得抬手敲机械鼠王的头，结果自己手都打疼了，机械鼠王也没有回头。
    他正想着从机械鼠王疾驰的身上跳下。
    却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炸裂在身后传来。
    向后看去，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升腾。
    那位置，似乎是他刚刚离开的方向。
    顿时，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姬仲一的心头。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老东西，小爷我要离开，得亲自说才行。你想赶我走，门都没有，我偏不走！”姬仲一匆忙从疾驰的机械鼠王身上跳下，就要往回跑。
    机械鼠王却突然回过头来，去叼住姬仲一的衣服，继续往前跑。
    “放我下来，你个畜生，你个废物，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主人，你滚，我不是你的主人，那个老东西才是！”姬仲一不知怎的，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这话，他像是在骂机械鼠王，又像是在骂自己。
    似乎是被姬仲一的话触动，又或者是机械故障。
    机械鼠王突然停下了。
    它甩甩头，将姬仲一甩到自己的背上，然后奔着刚才逃离的方向。
    姬仲一还以为机械鼠王是信号延迟。
    见机械鼠王往回走，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机械鼠王的背上，内心却无比慌乱。
    终于，他和机械鼠王返回了他们离开的地方。
    刺鼻的火药味，还未消散。
    焦黑的土地上残留着爆炸的余温。
    残肢碎体里夹杂着各种家当。
    姬仲一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目光向四处打量，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最终目光定焦在一条埋在土里的机械腿上。
    这条机械腿，他太熟悉了。
    他曾无数次被它追上。
    他疯了一样，奔向那条机械腿，用手去使劲在土里刨。
    结果，他所挖出来的只是一条机械腿。
    上面还沾染着，一点碎裂的血肉。
    “老东西，老头，爹……”抱着这条机械腿，姬仲一痴傻一般，反复嘟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因为肚子饥饿而抱着机械腿爬起来去找吃的。
    乘着机械鼠来到一处餐馆。
    他还没进门，便遭到了伙计的驱赶。
    “哪来的乞丐，滚滚滚！”伙计无情驱赶道。
    伙计的谩骂引得更多人看向姬仲一。
    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没愈合的伤口，一副没油水的乞丐模样。
    不过乞丐的机械兽看起来还行，个头挺大，是个干苦力的料。
    他们纷纷上前，将姬仲一推倒在地上，光明正大的去抢夺机械鼠王。
    “这头机械兽是我先看到的，归我。”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们傻啊，机械兽认主的，咱们得先把他的主人打死，再夺走机械兽！”
    ……
    争抢的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姬仲一。
    “谁杀了那个乞丐，机械兽就是谁的。”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抢夺者们眼睛都在放光。
    有的掏出手枪，有掏出步枪……
    姬仲一恐惧退后，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这么多人想要杀他。
    同时他又知道了，自己曾经有多可笑。
    没了姬德柱的庇护，他似乎啥都不是。
    而就在这些抢夺者要开枪射杀姬仲一时，机械鼠王这边突然发生变化。
    自它身上跳出数十只机械鼠，疯狂冲向那些抢夺者撕咬。
    机械鼠王则趁乱飞奔到姬仲一身边，将他扔到背上，迅速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