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窗外盈盈清冷的月光此刻透过窗户的纸,洒落在床边。女人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粗糙的衣服划过细嫩白皙的皮肤,微微偏头的侧脸精致妩媚,红唇似血般艳丽,神情餍足而慵懒。
“你先睡会儿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做。”她梳起长发,露出天鹅般修长雪白的脖颈。男人的视线落在其上,流露出一丝难明的意味。
“你要去做什么”某人追问道。
“我要去杀了他们。”女人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微笑道,“我恢复了不少,现在杀两个人应该没问题。”说完这句话的人回头还亲了亲他的手指,这回的钢铁直男不再是毫无反应,手指颤动着,极为不自然地想往回缩。
“在家乖一点。”
她到底把自己当作什么在哄
“累了吧快睡一会儿。”
备受“折辱”的魔尊“屈辱”地拉上了被子。
门关上了。
涂绮思面对着门,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原本以为给系统打工修为会纹丝不动,甚至浪费时间,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元阳很有用,抵得上数百年苦修。
一道白影如闪电般蹿了过来,雪白小兽蹲在了她的肩膀上,毛绒绒的脸崩得紧紧的,严肃“凶狠”地质问道,“你们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涂绮思懒懒地撸猫。
怎么可能没干什么要真是没干什么,为什么现在那个凶巴巴的魔界至尊此刻还躺在床上,脸色泛红,一副失神的模样
一定是宿主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雪白小兽张牙舞爪,意欲声讨。嗯嗯嗯嗯嗯等等,这个人在摸哪里不行不行,呀方才还警惕万分的小兽,此刻已经瘫软成液体,喉咙中发出乖巧黏人的咕噜声。甚至在她收回手时,还恋恋不舍地舔着她的手指。
这家伙内里是只猫咪吧
“他还挺不错的。”尤其是元阳,很好。心情颇好的美人笑起来简直让人神魂颠倒,晕乎乎犹如踏在云间。
饶是对宿主很警惕的雪白小兽此刻也晕陶陶了,忙不迭地应和道,“对对对,其实他本质不坏,人之初,性本善。我们要用爱感化他人,这样世界才会充满爱与和平。”它自说自话,感动地拿起一块小帕子擦擦眼角,眼泪汪汪。
真是不容易啊,宿主真的明白了这个真理。
只要不满嘴打打杀杀的就是个好宿主。
真是个好可爱的小东西。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魔剑上,这把刚才被扔出来的剑此刻通体漆黑,看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但确确实实是主角身上最得力的武器。
她伸手,眼看下一秒就要触碰到剑柄那剑身上忽然闪过一道暗芒,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满的弧度,朝着屋内飞去。
女人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邢和已经站了起来,窗边静静地站着,那把剑就这样从她的手边乖乖回到了他的身边,被人重新握在手上。
这位魔尊当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俊美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刻骨的冷淡,此刻隔窗相望的人没了刚才在床上的可爱,眼神一瞬间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目空一切,霸气却冷酷。
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手持魔剑,高大的身影落在地上被昏暗的光拖曳得很长,直至她的脚下。
那种不在乎任何人,仿若这些人都只是蝼蚁般的蔑视。
冰冷无情。
雪白小兽在这样的目光下一时间也失声了,只有涂绮思面色丝毫没变,甚至还冲他笑了笑,看到他眼底片刻失神后才往屋外走去。
系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爪子抓着她的长发小声地询问道,“他不是喜欢你吗”
某人没出声。
“可他为什么还用那种眼神看你,不应该上来亲你一下然后跟你一块儿出门吗”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还能为什么在这种人心里野心永远是第一位的,爱情那只是调剂品而已。更何况,有没有爱都是两说。
反正自己不亏。
骗了元阳没骗心且没心没肺的人丝毫不在意这一点,“我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吗”她可不是出于一时好玩才把剑扔出去的。
“嗯。扫描了。”雪白小兽嘟嘟囔囔又念叨了几句,按捺不住好奇心忙问道,“宿主,你是想要毁了那把剑吗”
那宿主可就打错算盘了,那把剑经过了血祭得到了这片天地天道的认同,早已和法宝不是同一种东西了,内含大道碎片,虽然有伤天和,但已不可能被摧毁了。
雪白小兽乖乖地把它知道的消息,加上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得到的消息悉数说出,末了还说道,“我们根本没办法把剑给毁了的。所以宿主,还是要用爱来感化吧。”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生怕一个不留心宿主就要打打杀杀了。
“嗯嗯嗯。”
某人毫无诚意地应和着,手指点在了它的脑袋上,“我现在要去杀人,你先别跟着去了,帮我监视好他。”
“好”雪白小兽狂点头。
它才不想跟着宿主去杀人呢,但这个宿主从来不听劝,它可遵纪守法的很。
等宿主消失在门口,系统才颤颤巍巍地从门口探了个头,好家伙,正对上某人低垂的双眸,以及不屑地撇嘴
连毛都能竖起来,真丑。
炸毛的雪白小兽喉咙呜咽一声,夹着尾巴就缩在了角落一动不敢动。
明明不是一条狗,却像极了一只小狗。
胆子也小,和它主人一点都不一样。
邢和收回视线,手指在不自觉地落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随着灵力的恢复,他也应该能够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来了。可现在出现在他回忆里的全都是支离破碎关于战斗的片段,男人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些片段才真是让他有种活着的感觉。
热血沸腾,激烈,充斥着腥风血雨的战斗才是他的归宿。
相反这边的柔软,更像是一场梦境。
手指顿在了半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指指腹有点痛感,好像是被什么戳到了。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还是说被那女人咬伤的
他沉默了两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又抬头看了看天。这边小山村接近十万雪山,天气异常恶劣,此刻天虽然黑了,但却能看到黑沉沉的云。
快下雪了。
这天气阴沉沉。。
“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好嘞,这边一壶热茶”
近些天来十万雪山的人相当多,各种门派鱼龙混杂,导致这山村边的小客栈都供不应求。这家小客栈的房间也都被一抢而空,倒是还有一堆人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在外面闲逛,聚在不同的火堆旁,口中不停谈论这次血祭,唉声叹气。
“师门让我们来此刻历练,不是来送死吗”
“本就是来送死的。”有人冷笑道,“听说那魔界妖人已经祭练出一把绝世宝剑,加上他修为如此之高。我们可不就是过来送死的吗”
“这些名门正派也就是说着好听,可当时”
“呸,什么正派,全都是些口蜜腹剑的小人”
这人说这话时,头朝向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
靠门口火堆旁立刻传来一阵骚动,还没等面容成熟的青年按住自家蠢蠢欲动的师兄妹们。面容娇俏可人的小师妹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排开众人站了出来,双眸冒火,双手叉腰义愤填膺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们清源山每年派遣门人弟子镇压各地作乱的妖兽,拿钱财粥食接济百姓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有什么脸面说这话如今且不说这魔头如今已身受重伤,就算他没有受伤,难道我等修道之人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如此残害百姓吗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贪生怕死”
话语掷地有声,惹得周围面容成熟的青年面上都带了点笑。
千坤身为清源山大弟子,心中十分喜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妹,哪怕这话说得有些幼稚,但他却深以为然,若修道修道,连是非曲直都不懂才是真正忘了根本。
但这次
“原来是清源山的弟子啊,难怪都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有人瞥到了他们衣衫上的标志,阴阳怪气道。
“清源山啊,闭门不出的一群”
“连半点力都没出,还好意思在这儿义愤填膺地指责他人。”
原本出门在外高傲无比的清源山众人此刻脸色微红,千坤连忙和风细雨地和周遭人告罪,把满脸不情不愿的少女拉了回来,低声劝慰道,“最近多事之秋,你别闯祸。”
清源山在这次血祭灾祸之中并没有出大力,一直为人诟病。
“怕什么要不是因为师祖他正在闭关,怎么可能会让这魔头如此嚣张”娇俏少女脸蛋通红,气得直跺脚,“这些人分明什么都不懂,也不肯出力,凭什么说这些”
千坤在心里暗叹,就是因为师祖没出关,所以才引得一片嘘声。
见清源山的弟子都被气得脸红却不应声,挑事的人这才挑眉,一脸得意地坐了下来,只是话语间多是贬低名门正派的言论。
这些师弟师妹们还是缺少锻炼。千坤看了眼周围敢怒不敢言,气得都发抖的师弟师妹们,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温和,劝他们赶紧上楼睡觉。他们来得还算早,预订了好几间房间,虽然比不上门派内的舒适,但在外面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门外的落雪已经落下来了,鹅毛般的雪花从窗外飘来,带来一阵寒意。原本就强撑着的几人本来就有些撑不住了,一听大师兄如此说,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大堂内的人一见没了挑衅的对象,也安静了下来,天已经晚了,都昏昏欲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客栈中的小二都不断打着哈欠了,门上挂着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那如刀般的寒风从门缝间漏出,吹得里面的人打了个哆嗦。
千坤倒是没上楼,被这风一吹彻底清醒了,可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美人提着灯掩上了门,树枝簪子将黑发束得松松垮垮,黑丝如瀑,眉目似勾魂的春水,她此刻嘴角含着浅笑,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朝着楼上走去。
这人这种山野乡村还有这样的女人
不过,她这是往楼上走去
千坤心一凛,顿时跟了上去。
涂绮思这次来,当然是来找“话本”中的女主,传闻她是清源山掌门最疼爱的弟子,身上更是有着清源山师祖的一块玉佩,当其遇到生命危险,此玉佩便可召唤出清源山师祖的分身
好东西啊。
她还真没想到女主会是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人,最后却甘愿陪伴在魔尊身边,逍遥度日。真是应了屠龙者终成恶龙这句话。
按照她对邢和的了解,就算最后真的有了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把人带在身边,做所谓的心灵慰藉而已,至于雄图霸业,对灵力修为的渴望,他绝不可能放弃。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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