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山匪,一眼就能瞧出,这马车可不一般。
看外表似是低调,但这用料,构造,哪怕边角的装饰都非同一般。
细闻,隐约还有淡淡的香气。
两个瘦子山匪对视一眼,挤眉弄眼。
其中一个催马到近前,伸手就想掀帘子。
霍长鹤淡淡道:“这是做什么?于礼不合吧?”
矮胖子一怔,接着三人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哈哈大笑。
“于礼不合?”矮胖子弹弹身后大刀,“小子,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和我们说什么于礼不合?”
“这小子八成就是个读书人,把脑子读傻了吧?”瘦子嗤笑,“我偏要于礼不合,你能怎么样?”
暗卫在一旁暗暗咬牙,手握成拳,只待霍长鹤一声令下,直接砸爆这几个人的狗头。
霍长鹤面色阴沉,眼底怒意闪过,还未开口,忽见车底散出淡淡薄雾。
令到嘴边,又咽回去,手指间的暗器也暂时停住。
那三个匪徒也看到了,正想掀帘子的瘦子动作顿住,低头看车底。
他的马也有些不安,打着响鼻往后退几步。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眨眼间就由丝丝缕缕变成浓烈升腾。
瘦子心一惊,正要带马往后退,车帘子突然掀起半边。
车里光线幽暗,外面月光清白。
瘦子抬头,腾腾的雾气里,半掀的门帘后,幽暗的光线中,一张半隐半现的女子面孔。
那女子头发披散,半遮的脸似乎有什么图案还是骷髅什么的,他没有看清楚。
只这一眼,就觉得灵魂似要出窍,那女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极慢地笑笑,咧开嘴,唇齿间的舌突然弹开,从嘴里荡下来,超过下巴直到胸前。
这下,瘦子的心都要停跳了,脑子里嗡地一声。
另一个瘦子也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一眼,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憋死。
好不容易倒上一口气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鬼……鬼啊!”
矮胖子没看着,但这突然冒出的雾也让他心里不安,再看那俩瘦子已经催马跑了,他也跟上。
霍长鹤脚尖一踢,一枚小石子正中他的马,马嘶鸣一声,跑得飞快,一瞬间就没影了。
霍长鹤快步到车边,此时雾气也渐渐散去。
颜如玉把半边面具摘去,头发用丝带揽住,假舌头扔到一边。
“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
霍长鹤哭笑不得:“为他们还用这么多心思,便宜了他们。”
颜如玉拍拍身边位置,催促他上车:“我觉得这三个人匪徒有点奇怪,但一时说不上来,先留着,没准以后有用。杀他们三个不难,但没准会引发别的什么事端,打发走了事。”
霍长鹤轻揽住她:“嗯,听你的,睡吧。”
后半夜也就平安无事,颜如玉沉沉睡去。
他们俩这边小问题不断,大夫人那边却是欢声笑语。
马立羽带着大夫人,又带着刘达和怪石,自是更加谨慎。
这次直接派两名官差做先头军,先去打探情况。
孟梦凉自告奋勇,带人在前面引路察看,他们远远看到城门时,正好看到城门关闭。
回来报给马立羽,马立羽和大夫人一说,大夫人手一挥,直接让大家就在城外驻扎。
离城外不远处,架起篝火,在附近村子里买了羊,方丈从空间鼓捣出一些青菜,大家高高兴兴野餐。
贝贝和泉刀以及宋平,寻着来汇合,银锭瞧见他们又惊又喜。
贝贝瞬间成了焦点,他把这几日在临城内所做的一切,和大夫人、霍长旭说了。
大夫人还真不知道,贝贝是去做这事儿了,知道他有秘密任务,但不知是去说书,还是说这种书。
大夫人听说完贝贝说的,当即痛饮几杯,决定给贝贝做套新衣外加皮毛大氅,还有新靴子。
贝贝高兴不已,拉住泉刀和宋平:“夫人,泉刀也帮了我好多忙,我自己可干不了,我愿意把新靴子给泉刀;宋大哥救了我的命,大氅给宋大哥。”
“不用推辞,都有份儿!此事出了力的,本夫人都给奖励,宋平,回头到城里和你的兄弟们汇合之后,把尺寸报上来,人人一套。”
宋平一怔,拱手道:“多谢夫人。”
大夫人点头:“不必客气,我看你们有人手上都有冻疮,量尺寸的时候记得把袖子量得略长些。”
“……是。”
宋平垂眸,心里荡出几丝暖意,不知怎么的,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还在家的时候,大姐也是这样叮嘱照顾他。
父母去得早,长姐如母,他是由大姐带大的,要不是因为大姐被恶霸害死,他也不会怒而杀人,铤而走险成了匪徒,后来又被太子利用。
贝贝又把司马儒拉过来,向大夫人做过介绍。
大夫人拿出张银票递过去:“老先生,多谢您仗义相助,我们贝贝和泉刀年轻,做事难免欠妥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此番又连累您,实在愧疚。”
司马儒赶紧推辞:“夫人客气了,他们好得很,我们是互相帮助,不存在麻烦,正好我也不想再留在临城,换换地方也好,这银子断不敢收。”
大夫人递给贝贝,示意他给司马儒。
热热闹闹之后,贝贝和泉刀还有银锭,三人组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司马儒拿着酒壶到一边,眯着眼睛看众人。
贝贝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他们还有其它的人,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一来的确是无所谓住哪,二来这些日子他也确实喜欢贝贝,还真有点不舍。
倒没有想到,这一行人这么多,而且瞧着都还不错。
喝口酒,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偏头看,是位老和尚。
司马儒坐过去:“大师。”
方丈很生气。
那个小酒壶是用一个小葫芦一体挖成的,溜光水滑的,盘得圆润,他问贝贝要过一次,贝贝却说,那是酒葫芦,出家人又不喝酒,要来也没有用。
现在倒好,和这个假模假式的老头子才认识几天?就把酒葫芦送给他了!
方丈半合着眼睛,左手竖起:“阿弥陀佛,老施主好手段。”
司马儒喝下一口酒,咂咂嘴:“什么手段?”
方丈心头冒火:“哼,夫人给老施主银票,你不要,其实这几日说书,贝贝已经给你挣不少钱了吧?”
司马儒噎了一下,都是老狐狸,自然也能察觉到方丈的不善态度。
“听说出家人不爱财,没想到大师对银票还这么关注,看来这红尘太厚,没看透啊。”
方丈冷哼:“红尘厚,不及有的人脸皮厚。”
“你说谁?”
“谁厚说谁。”
“你再说一次。”
“说十次也敢。”
两人正吵,贝贝跑过来:“你们在这儿,都认识了吧?正好,大儒,这位方丈大师,就是他和二公子一起写的书,教给我说书的。”
方丈微挑眉,司马儒喝口酒,咂咂嘴。
贝贝:“??”
城墙内,马车中。
永昌县主正在车里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其实心如浪水激荡,无法平静,双手紧紧在袖中握住。
“县主,”婆子车外禀报。
“如何?”她立即睁开眼睛,“可发现那个女人了?是不是狼狈不堪,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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