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看着昏死过去的老杏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小童也被摔断左手臂,额头撞破一块,忍着痛跪着,向墨先生一五一十说明情况。
    墨先生沉默地听着,直到小童说完,才缓缓道:“找人来给先生好好治伤,接骨。”
    “……是。”
    老杏林的伤真是不轻,小腿摔断,胳膊脱臼,右手手指还折断两根,头上撞好几个包,脸肿起半边,门牙磕掉一颗。
    墨先生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问:“车夫呢?”
    “先生,车夫……跑了。”
    墨先生冷笑一声:“找到,五马分尸,那匹马也杀了,分肉吃。”
    “……是。”
    “先生,今天晚上翼王就到了,知州府那边已经做了安排,您看……”
    墨先生拢拢身上披风:“那就去知州府,本该就是由他来操办,我还懒得弄那些。”
    “是。”
    银锭虽胖,但身形超快,极为灵巧。
    悄悄潜入老杏林的院子,根本无人察觉。
    药子弥漫着药味,银锭四处瞅瞅,他医术不精,看不了病,但是在军中多年,对治个外伤什么的还是很了解,尤其身边还有个曹军医,医术超群,还爱鼓捣草药。
    银锭耳濡目染,也认得许多名贵草药,能看出成色好坏。
    这老头儿的院子里这些就不赖。
    银锭悄悄从后窗进屋,见到床上躺着的老头儿,一看那惨样儿,忍不住捂嘴笑。
    一看桌子还有几盒治疗外伤接骨的药,拿起来闻闻,微挑眉:“这成色不错呀,快赶上曹军医做的了。”
    拿出小布袋,装走几盒,桌子上就给剩下俩,然后拿出颜如玉给他的东西,洒入药中。
    房间里还有个成品药架子,除了治疗外伤的,银锭都不认得——不得认不认得,就是一古脑拿就对了。
    装入小袋子,绑在身上。
    正打算走,外面有小童说话的声音。
    他找了个接骨的大夫来,大夫空着手,反正这里什么药都有,就算他带来药,小童也不放心。
    银锭不慌不忙,从后窗翻出,等他们进屋,开始接骨,又绕到前面院子,拿出个大布袋,挑着成色好的,贵的药材,装入袋子,扛上肩膀,翻墙而走。
    他牢记得颜如玉说过的话,事情办成,赶紧回来,不许干别的节外生枝。
    墨先生阴毒不说,具体实力也不知道,身边又究竟有什么人也不清楚,而且歪门邪道居多。
    银锭顺原路返回。
    到最后一层院子时,目光无意中一掠,忽然瞧见一个小孩子,那身形相貌,他几乎以为是瑞哥儿。
    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瑞哥儿还跟着葵娘在小破庙,不可能回这里。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跟过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院子里站着好几个小男孩,基本都像瑞哥儿那么大,而且和瑞哥儿一样,不声不响。
    有个人在他们中间慢慢踱步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那架势就像在查看货品。
    这种情景实在诡异,银锭汗毛有点倒竖,不敢再多看,悄悄退走。
    刚到门口,忽听一阵马嘶鸣声,找过去一瞧,有两人正拉着一匹马要杀。
    银锭在军中,特别爱马,哪见得了这个,当即弹出小石子,击在抓着马缰绳那人手臂上。
    手一松,马尥蹶子逃走,银锭偷笑,到门外跃上马背,飞驰离去。
    颜如玉让在外间做针线的大夫人替她把门,无论谁来,都不能进里屋打扰。
    大夫人欣然应允,霍长衡和霍沁香也搬着小板凳坐在外屋门口,八哥在他们俩小手上跳来跳去,黑山鸡闭着眼睛,蹲在房梁上。
    颜如玉意识进入空间,一顿忙活。
    天近傍晚,霍长鹤从外面回来,霍长衡笑着迎上去:“大哥哥!”
    伸手抱住他,也拦下他。
    “怎么?”
    “嫂嫂在屋里,不让人打扰,我陪你玩。”
    霍长鹤摸摸他的头:“过完这两天,就给你做把小木剑。”
    “好。”
    正说着,颜如玉从里面出来,大夫人忙道:“忙完了?”
    颜如玉把几样东西放桌上:“银坨呢?”
    “回来了,听说你忙着,就先去准备晚膳。”
    霍长鹤问:“要叫他来吗?”
    “不用,先吃饭再说。”
    颜如玉过去帮忙,霍长鹤随在她身侧,自然地洗碗洗菜。
    “翼王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知州已经带人去迎接,今天晚上应该会宿在知州府。”
    颜如玉有点意外:“知府州?墨先生没做安排吗?”
    “暂时看来是没有,”霍长鹤道,“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颜如玉若有所思:“我们一直觉得,墨先生是翼王的客卿谋士一类,按说他应该尽心准备,迎接主子才对。”
    霍长鹤接过她手里的菜:“此人城府极深,或许另有深意。”
    银锭看着自家主子,暗暗称奇。
    “银坨,你那边怎么样?”颜如玉忽然问。
    “哦,”银锭回神,“正想和您说,我偷回来不少药材,一会儿您过过目,对了,还救了一匹马。”
    他眼睛四处瞧瞧,压着嗓子说:“我还发现一个可疑之处。”
    “最后我要走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院子,那院子里有好几个瑞哥儿那样的孩子,不声不响的,特别吓人。”
    霍长鹤和颜如玉对视一眼,问他:“你和西贝货没聊过这个?”
    “没有,”银锭摇头,“光聊他自己了。”
    “回头找个机会问问。”
    上次颜如玉问过,但西贝货说所知不多,不知真假。
    银锭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他现在拿我当亲兄弟,特别崇拜我。”
    霍长鹤无声翻个白眼。
    吃过饭,天色彻底黑透,颜如玉和霍长鹤带着银锭到房后。
    “这个,”颜如玉对银锭道,“按照这样埋下去,把线拉好,横在门口。用的时候务必小心,不要伤到自己。”
    银锭认真看着,按照颜如玉的要求动作,一遍遍认真学习,直到完全熟练。
    霍长鹤还叫来那天晚上来报信的黑衣人,主仆三人跟着颜如玉,都学会。
    看时间差不多,颜如玉把东西分发下去:“就按照地址,埋好,我们分头行动。”
    霍长鹤道:“我和你一组。”
    颜如玉想着四个人四组,速度还快一些,但霍长鹤又说:“我和你一组,完事还能去知州府看看。”
    颜如玉一想也行,便点头答应。
    四人分三个方向,冲入夜色。
    颜如玉所料不错,他们出发半个多时辰之后,几队护城军也开始行动。
    护城军今日的差事没办好,镇子西边的普通百姓住区,该抓走的病人一个没抓着。
    东边都是些富户或者有身份的人家,他们那边的情况还未发作,也轮不到他们去带人。
    郁闷了一天,一直耐着性子等到晚上,这才领命出来,准备抓几个人回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绝对有人搞鬼。
    他们决定,先去那老两口家,就俩老的,胆小怕事,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哪怕直接杀一个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价值,早晚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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