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夺舍

    “能见到我的真身，是你的荣幸。”大蛇仰头嘶吼，口吐人言，是鸣天的声音。
    面对如此剧变，虞沧海极度震撼，要是一般人早就吓瘫了。好在他记忆觉醒，心性坚定，还能保持着镇定，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虞沧海如此模样，鸣天巨大的蛇头，竟然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表情，是得意，是满意。他弯下了身子，将中间的蛇头贴近虞沧海，那足足有五十多米宽的蛇头，漆黑如深渊般的眼睛，庞大凶残的蛇口，令人魂飞魄散。
    “咝咝。”鸣天盯着虞沧海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反正你就要死了，哦，不。是即将成为本尊的一份子。趁着时间还没到，本尊就告诉你夺舍是什么。”
    “就是鸠占鹊巢，借尸还魂。唔，这个说法不恰当。应该是说，你的灵魂，将被我吃掉，你的记忆，将被我获取。你的眼，将成为我的眼。你的身体，将成为我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你就成了我，我却不是你。”
    “很快了，等本尊全面控制了你的肉体，我就会吞噬你的灵魂。完成我的重生，我将用你的身体，获得新生。哈哈哈哈，我坚持了快五百年，终于等到了机会。你们没想到吧，没想到吧，等我重练力量，我会杀掉你们所有的子孙后代，毁灭你们的国度。梁宽老儿，我要把你的坟墓挖出来，当着你的尸骨，血祭你所有的血脉。”
    “他的精神不正常。”虞沧海看着鸣天疯狂的模样，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就明白了。他也同样明白了，夺舍的涵义。
    虞沧海知道自己无计可施，他觉醒的记忆太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他现世的记忆里，同样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他完全不知道到现在该做什么，拼死一搏都没有机会。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鸣天的精神力量，强他百倍，就算他有办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无用功。
    知道自己必死，虞沧海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竟然用手摸向鸣天的蛇头：“我看你也很久没说话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就算你夺舍了我，出去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说起，不如我们聊聊吧，给我解开些疑惑。”
    “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族少年。”鸣天并没有制止虞沧海的动手，实际上，他也阻止不了，因为虞沧海的手，直接就穿过了他的身体。他们现在的状态，依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都是虚化的精神力量。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妖族吧。”虞沧海问道。
    “咚。”鸣天一听，另外两个蛇头，同时发出愤怒的嘶吼声，他的声音，如同钟馨，明明该是清朗之音。可听在人耳里，却如同妖魔尖啸，噬人心魄。
    “是神族，我是神族的后裔，我是神族的长老，我是伟大的鸣蛇。”鸣天中间蛇头，冰冷的说道。
    “鸣蛇？”虞沧海思索了片刻，就在记忆中有所发现。他在守藏室曾看过一本书《大荒之年》，书的简介是这么说的：记录着远古大荒时代的只言片语，年代久远，不可考证。
    《大荒之年》第一百八十四页，中间部分，记录了只言片语：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山有大河环绕，河水向北流入北海。鲜山有鸣蛇，其状如蛇，巨大如岳，有四翼，三头，其音如钟磬，见鸣蛇，则千里之内，土地大旱，人迹灭绝”。
    虞沧海道：“我知道了，我们称你们为妖族，你们自称神族。那么神，你和我说说神族吧。”
    鸣天眼中的漆黑光芒，直照射到虞沧海的脸庞。他沉默了半饷，道：“你我即将融为一体，和你说说也无妨。”
    “神族，是大地上最古老的生灵。我们任何一个族人，生下来就是天地的霸主，没有任何物种可以和我们匹敌。我的种族就是神族的一员，我是鸣蛇一族。”
    虞沧海想了想，奇怪道：“未必吧，我怎么听说，妖族都是藏在没有人迹的地方。我看历史，传说远古时代，大地上有山一般的巨兽，说的就是你们把？可到了上古时代的时候，大地上就没有这些巨兽了。是不是说，你们是被人打的藏起来了？”
    “闭嘴，弱小的可怜虫，你怎么知道神族的伟大。”鸣天好像被戳到了痛处，愤怒的咆哮着。
    虞沧海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笑道：“好吧，伟大的神。那我问问，你是怎么跑到大梁氏剑里的，听你的口气，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鸣天抬起了头，遥遥俯视着他，傲然道：“我鸣天生于一千三百六十年前的圣之帝国时代。我亲眼见证了圣之帝国的衰落，经历了圣之帝国的大崩溃。参与了一百八十年，混乱不休的战国。看到了九大诸侯王，瓜分了天下，成为九大王朝。”
    “九国之后，天下稳定。我就去古地修行。在五百年前，我在荒古山脉，遇到了当时还是第七境的梁宽。他趁我休眠时，偷袭于我。我大怒，和他大战一场。我受伤在先，又是休眠的虚弱期。便只能压制他，让他跑了。不成想，六十年之后。他竟然突破了第八境，更是开创了一个王朝。”
    “他带了两个同境界的八境强者，向我寻仇。在荒古山脉找了我七年，终于被他们找到。三人围攻，拖了我整整十天十夜，生生将我耗死。他们将我的肉身，抽筋剥皮，制作丹药兵甲。我修炼了九百年多年，肉身虽死，但灵魂尚存。他们便将我的灵魂，打入这把大梁氏剑，将其练成了灵器。”
    鸣天长叹一声：“我被他们奴役四百年，直到三十年前，大梁氏剑到了虞朝手里。我才得以解脱，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恢复我的精神力。”
    虞沧海是知道梁宽的，大梁王朝的开国大帝，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鸣天一副精神病的样子，任谁遭遇他这个惨况，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原来是这样，你曾说自己是大梁氏剑的剑灵。这么说来，灵器的器灵，其实都是妖族的灵魂咯。”
    “再说一次，我是神族。”鸣天咆哮道：“你以为灵器是怎么练成的？你以为灵器为什么这么强大？就是因为灵器里面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做核心。而器灵，必须是八境以上强者的灵魂。只有八境以上的强者，可以修炼灵魂和精神之力，才可以做到肉身死亡，灵魂尚存。才能成为器灵。”
    “不到八境炼神，人一死，灵魂就立刻消散了。但八境强者，是如何的稀少，古往今来，也是数得着的，所以灵器就是国之重器，天下稀有。器灵也不只有被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人族暗算的神族强者。人族的强者，一样会成为器灵。”
    “某些八境武者，在死之前，就会准备好材料，打造成灵器胚胎。在自己肉身死亡的时候，将自己的灵魂投入胚胎里，自愿成为器灵。这样的灵器，往往就是一些大世家的镇族之宝，被世代供奉。因为里面住着他们的祖先。”
    虞沧海并不关心这些，对他来说，现在什么法器灵器，都是无意义的东西。
    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不明白，灵器虽然稀少，但虞朝绝对会有。你从梁朝手上，落到虞朝手里。必然是被检查了无数遍。我不关心他们为什么不能使用大梁氏剑，我想问的是，四百多年了，摸过剑的人不知有多少，你为何不夺舍别人，偏偏在现在选了我？”
    鸣大笑道：“在梁朝时，梁朝有秘法可以控制我。到了虞朝手里，我就把自己藏起来，让那些探查剑身的人找不到我。那些能探查我的，都是些什么人？至少都是第七境的真人，第八境的老不死。他们的精神力太强大。我虽然是器灵，却也只是个残魂，相比之下弱小的可怜。
    “那些境界不到的，就没有精神力可言，根本探查不了剑身。只有你，只有你。在武士的阶段，就觉醒的精神力。更是凑巧拿到了这把剑，还把精神力探了进来。你这点力量，和我相比，却是差了百倍。嘿嘿嘿。所以，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对我坚守四百多年的回报。”
    虞沧海默然。他在没有了疑问，便闭口不言，等待着鸣天的最终夺舍。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突然，鸣惊呼了起来，他瞬间盯住了虞沧海，叫道：“你这具肉身，在武士中阶，就有了不下八千斤的力量。这资质是何等的妖孽，甚至超越了神族，超越了你们人族历史上的一切圣贤。天赐鸿福，哈哈哈哈。”
    “咚。”鸣天兴奋了，他的身体一动，眨眼睛就变回了人身的模样。依然是一袭白衣，头发披散，眼眸冰蓝，散发着一种傲视天地的绝世强者的气质。
    “伟大的神，你这个模样比刚才要顺眼一万倍。”虞沧海瞟了他一眼，不屑的嘲讽道。
    “呵呵，看来你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的这般平静，你要是有方法解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罢？嘿，没关系，一切，都在现在终结。”鸣天迈步走进虞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