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天眨眼间过去,和所有弟子一样,凌云几乎没有感觉到修炼,仿佛只是垂头打了个盹。
“唉,彻头彻尾的失败,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汹涌而至的神秘力量牵引着,成为任人摆布的一枚棋子。啧啧,水若兰自创的阵法术果然非同小可,堪称惊世杰作,奥妙无穷呀!”
凌云先是黯然伤神,自怨自艾地埋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俄而,心情由阴转睛,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对万人合修的阵法术愈加佩服,心中的期盼愈加灼热,愈加坚定信心,倾注更多的心血去努力钻研法诀,偷窥其中的奥秘,利用阵术法蕴藏的强大威能提高自己的修为。
凌云低头想着心思,不知不觉来回到寝室,见朱来福笑容可掬,嘴角哆嗦,咧得大大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笑,不由得问道:“来福师弟,瞧你高兴的样,看来服用‘龙虎芝灵丸’后,在万人合修中受益菲浅哪?”
“嗯,是的,感觉经脉中灵力澎湃不息,至少抵得三年的苦修。”
朱来福眉开眼笑,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说出的话音微微颤抖,令闻者了然于心。
“那恭喜了,嗯是同喜,对了,以后不够晶石买丹药就找来我,几万晶石总是有的。”
凌云笑着说了一句好话,接着,转念一想,朱来福虽然身为妖人,容貌丑陋不堪入目,但心地纯朴,没有阴险狡诈的卑劣性情,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诺,如期归还晶石。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于是,真心实意地道出不容易说出的应允。
“谢谢凌云师兄,如若需要,来福会再次叨扰的,希望师兄不要见怪。”朱来福只觉喜上加喜,乐不可支。
“不用客气,助人乃快乐之本嘛,呵呵,我要清修了,就不与你闲聊了。”凌云先给自己一个台阶,呵呵一笑,而后语气一转,打个招呼,轻轻拉上幔帘,围出自己的私密空间。
十天后。
神王峰最高处的敞亮洞府内,水若兰换了一袭黑纱宫裙,双手扶案,直挺纤腰,气定神闲看着站在天井前的叶听雨,淡淡地问了一句。
“一年了,调查‘天龙门’的事情进展如何?”
“启禀门主,经属下细致周密的调查,根据收集的情报分析,发现‘天龙门’竟然和‘耀日宗’的暗中有来往。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整个事件渐渐浮出水面。原来,五十年前‘天龙门’经历那场重大变故时,‘耀日宗’已经伺机介入,并一步步把它暗中控制在麾下。”
叶听雨束手而立,神情恭敬,认真地做着汇报。
“哦”
听到这里,水若兰面色稍敛,微低螓首沉吟片刻。俄而,昂起头,果断地说道:“‘耀日宗’的宗主季明辉不愧是一位绝世枭雄,雄才伟略,布局深远,让人不可小觑。听雨,这是一位强劲的对手,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这样,手中原先的行动计划暂时缓缓,把‘耀日宗’的因素考虑进去,重新制定一份更周详的计划。”
“是,属下谨遵门主的旨意!”叶听雨毕恭毕敬应道。
“嗯,依我看来,‘耀日宗’的根基一直在望山地区,那里自然资源稀缺,各门各派的发展皆受到极大的制约。但是,他们没有因为上天不够眷顾,而放弃心中的梦想,反而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精神可嘉呀。”
“这就是所谓的,安逸使人颓废,贫穷使人奋进。看来经过上万年磨心砺胆,一点一点集聚力量,蓄积的强大实力足以和所谓的名门豪派并驾齐驱。而现有的环境愈来愈成为他们跨越式的阻碍,所以近些年来,他们的身影频频出现大陆的各个角落,触角渐渐延伸,意图染指修真资源富饶的地区。”
“我想,这就是‘耀日宗’暗中控制‘天龙门’、‘潜龙宗’这些中小门派的主要原因,乌辛神矿只不过是一个导索,把他们的野心和**彻底地暴露出来。”
事关重大,水若兰没有心思和时间让叶听雨去琢磨其中的关键,一语中的,把事情因果分析得一清二楚,宛若亲身经历一般。
“对了听雨,凤姨的死虽是‘耀日宗’一手造成,但不属于令人唾弃、灭绝人性的惨案,只是彼此之间暗中的竞争、斗法,只不过我们棋差一着,吃了个大亏。这点,你要牢牢记在心里,不要让仇恨蒙蔽的理智,轻举妄动,而影响全盘布局。”
“当然,这笔仇恨自然要和他算个清楚,但不是现在,来日方长,咱们不能意气用事,要学会忍辱负重,慢慢寻找机会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说到这里,水若兰玉靥一寒,瞬间布上一层薄霜,语气冰寒冷冽,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剑锋,锐芒刺骨,令人如坠万丈冰窟。
“是,门主,属下必定听从您的教诲,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叶听雨感受良多,对门主的智慧和坚韧佩服得五体投地,诚心诚意应道。
“如此一来,你肩上的担子会轻些,人手不足的问题将稍稍缓解。这样,给你加个任务,乘休整的这段时期,你费些心思,把精明能干的弟子全都派出。明面上,算是给他们散心放松,实际上,让他们用心发掘人才,把散落各地有资质的贫家弟子收归麾下,当作储备人才。”
水若兰面色稍霁,收起按在桌面的手掌,环抱胸前,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闲情逸致。
“是!”叶听雨没有任何抱怨,面色如常,一口应承下来。
“门主,去年您交待的一件事情,属下已经办妥,特此向你禀报。”
叶听雨见门主不再发问,淡淡地看着自己,知道此次会面的时间就快结束,于是,不敢怠慢,把此行所需汇报的事项一一道出。
“哦,说吧!”水若兰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就是宗门才华出众弟子身世、来历的调查,为了防止间隙混入精英弟子的队伍中,属下不敢大意,启用一切信息网,收集相关情报,得到一些资讯,仅供参考。或许它们反应的不够全面,但属下已经尽力了,希望据此对这些弟子进行更深入的考核。”
“说吧,不要婆婆妈妈的解释了,任何事情皆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即使有些许瑕疵,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要彻底了解一位弟子对宗门的忠诚,是何其之难。至于那些东问西查得来的资料,不能代表一切,还需经过一次次更严厉、更苛刻的考验,才能对一位弟子盖棺论定。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证这些弟子不受别派的威逼利诱,暗中改易旗帜,做了叛徒。
对此,水若兰心知肚明,对叶听雨不自觉的推卸责任稍感不耐,不悦地道道。
“是!”叶听雨安心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静娴,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一名,出生名门,舅舅桓咏宁乃‘天音门’现任掌门;蔺文龙,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二名,出生豪门世家,一个延续几万年不曾衰败的蔺氏家族;江啸天,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三名,来历不明,根据不全的资料显示,来自望山地区一个落没修真家族”
“好了,不要说了,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太不要脸,连表面的虚委都可对完全丢弃,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派弟子来我这里学习法术,汲取管理经验,真是气煞我也。”
“嗯,那个第三名叫什么来着?”
“江啸天”
“对,就是这个江啸天,什么来历不明,资料不全,肯定是哪个豪门事先安排好,伪造基修行经历,来个冒名顶替。然后让他在我宗好好表现,赢得出人头地的机会,混入精英弟子的行列。哼,这种卑劣的手法我见多了,想要得逞,门都没有。”
听闻叶听雨的汇报,水若兰大为光火,对他们浅薄丑陋的做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说话间,流露出小女子的神情。
“既然如此,他不仁,我不义,你给我通知下去,叫各个堂的堂主给我注意了,寻些机会好好治治这些混入我宗的奸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叶听雨见门主玉靥紧绷,蛾眉挑竖,显而易见怒火中烧,心中微凛,不想引火烧身,于是心身退意,剩余的资讯不想当面报告,准备动身告辞,直接送至各堂堂主那儿,让他们自行调查。
“对了,那位叫凌云的年青弟子,你查得如何,说说,怜花对他很感兴趣。再说了,我们不能把所有表现突出的弟子一竿子打死。否则,怜花又要对我抱怨了,说尽往她那儿送蠢笨的弟子,没一个顶用的。”
“俗话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想,总归有个别英才被我门崇高的宗旨及美好的修行环境所吸引,投奔过来,本身并没有不良的动机。”
蓦地,水若兰语气稍缓,明眸微亮,饶有兴趣地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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