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偶遇

    就在龙志痛苦万分，仰躺在地备受煎熬之时，迷迷糊糊当中，忽听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传来，来者似有二人。过不多时，龙志便见这二人已来到自己跟前，打量片刻后，二人即议论起来。
    只听其中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说道：“这人是谁？怎会独自躺在这里？”
    接着另一个声音回道：“看他样子，好像还受了伤呢。”
    这人声清脆悦耳，与那沙哑的声音截然不同，竟然是个妙龄少女。
    龙志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明亮的阳光，一眼便见到了眼前两人。声音动听的那个，果真是个不足十三岁的少女，而另一个，则是个布衣粗服，肤色黝黑的老人。两人一老一少，正并肩站立，观察着自己。
    稍停片刻，那少女说道：“爷爷，这人身上脏得狠，我看，倒像是山里爬出来的。”
    龙志心想：你说得没有错，我倒确实是从山洞里钻出来的。
    那被称为“爷爷”的老人却没答话，只是俯下身来，也不顾已睁开眼的龙志，顺手按住了龙志的胸口。不一会，他喃喃说道：“这孩子全身有一股寒气，而且受伤不轻。”
    “哦？他会死吗？”那少女也跟着蹲下身来，仔细注意起龙志，一双眼睛眨个不停。
    “很难说。不过，他的元气作为一个普通孩子来说，倒是不弱，只是现下受了重伤，难免大打折扣。”老人又说道。
    “爷爷……那你的意思？”
    “元气姑且不论。他的真元刚烈异常，这才是最特别的地方，此种真元，定是百年难逢，可遇不可求啊。”
    “那怎么说？”少女清脆的声音又问。
    “这少年此刻虽弱不禁风，但若今后能有所成，定然无可限量。这也是各武学家梦寐以求的身躯。”
    “爷爷，那你准备……”少女居然咯咯笑出声来。
    老人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回应了。这时龙志再也忍耐不住，艰难地撑起身子问道：“你们……你们是谁啊？”
    那少女低下身来，凑近龙志的脸庞，笑吟吟地说道：“我叫寒诗诗，旁边那位是我爷爷，他叫黎山仙老，本事可大呢。”
    “黎山仙老？”龙志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听来，却又觉得这名字颇有神韵。
    “怎么样？你这人好奇怪，身上脏兮兮的，你从哪来呢？”寒诗诗问道。
    “我是从一个山洞里出来的。”龙志直言不讳道。
    “哈……还真被我猜中了，爷爷，你看，我猜得准不准？”寒诗诗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龙志皱了皱眉头，他丝毫不明白，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为何是从洞里出来呢？你遇到了什么事？”这次由黎山仙老问道。
    “我……这个……”龙志虽有满腔苦水，但他转瞬间便想到了天地神门在南境中的势力，如随意暴露行踪，实是于己不利。稍稍动了动脑筋，他便找到了一个借口。
    “我是住在山上的，前几天和父母吵架，我离开了家，谁知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谷，后来……后来找到了一个石洞，才爬了出来。”龙志说道。
    “哎呀，你这人尽说大话，掉入了山谷，哪有不死的？”寒诗诗哈哈大笑着说道。
    “山谷里有个寒潭，我才没有摔死。”龙志立刻回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真是走好运啦。”寒诗诗说道。
    黎山仙老阅历非常，一眼便看出龙志是编了个小孩子的谎话，但他似乎对此并不关心，也没有去戳穿龙志的谎言，停顿一下后，他喃喃说道：“你受伤不轻，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龙志怔怔地望着黎山仙老，随后说道：“我……我全身难受，而且……已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哎呀，那你怎么还没饿死呢？”寒诗诗天真地问道。
    “我不知道。”龙志低下了头。
    “行啦，我包包里还有许多糕点和甜饼，只要你答应和我们走，一会有你吃的。”寒诗诗笑道。
    “和你们走？为什么？”龙志盯着二人，诧异地问道。
    “你不想治伤吗孩子？我有办法治好你身上的伤。”黎山仙老笑着说道。
    龙志咳嗽了一声，吐了口血出来，擦了擦嘴后又问道：“可……你们为何要帮我呢？”
    “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呢？我爷爷可是普天下最善良的人，他要救你也是份内之事。”寒诗诗正色道。
    “好吧……这样来说，真是太麻烦你们了。”龙志胸口已痛得宛如刀割，连说话都感到艰难。
    “嗯，你和我们走吧，先找个住处，然后我再好好为你疗伤。诗诗，你扶着他。”黎山仙老最后吩咐道。
    随即寒诗诗笑嘻嘻地将龙志扶起身来，将龙志的右手搭在自身肩膀上，动作干净利落，却是毫不忌讳。反倒是从小到大未曾和女子有过这般亲近的龙志，一闻寒诗诗身上那种少女清纯的体香，不由脸颊滚烫，一颗心上窜下跳。
    一路上，黎山仙老在前方带路，寒诗诗时不时和龙志开些玩笑逗乐，还喂龙志吃了些糕点。龙志得此良助，顿感欣慰。但觉寒诗诗虽看上去身材弱小，可劲气却是不凡，扶着他走上这么大段路，依旧气息顺畅，毫不费力，龙志不禁心下愕然。
    约一个时辰左右后，龙志跟着黎山仙老来到一个市集，经几个拐角，他们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屋子。这屋子外形虽破，但里面却是应有尽有，共有好几间房。寒诗诗将龙志安顿在一张木椅上，然后喘了口气，笑着说道：“好了，到啦。”
    龙志瘫坐在椅子上，但感四肢乏力，胸口剧痛也是愈来愈烈，体内的那股寒气依然没有退去。
    黎山仙老坐在龙志跟前，立即将他的双手紧握，然后开始运起一种疗伤的玄法。紧接着，一道道乳白色的气流在黎山仙老的肩膀处生出，如波浪一般去向了龙志，经由龙志的双手，肩膀，缓缓渗入他的体内。
    仅过片刻，龙志便感到一股舒心的顺畅感，手脚的气力也渐渐得到复苏。寒诗诗乖巧地坐在一旁，静静端详着龙志。
    几个时辰一过，天色暗淡下来，黎山仙老吐了一口气，松开了双手，此时龙志的内伤和寒气已驱除了一部分，顿时脸色红润，恢复了血气。
    “今日就到此为止，明天一早，我会再来为你疗伤。你就乖乖地住在这里吧。”黎山仙老对龙志说道。
    龙志点点头，想了一下后问道：“前辈，我的伤能治好吗？”
    “要治好你的外伤不难，可你以前受的内伤，倒是难说。”黎山仙老回道。
    “爷爷，怎么他以前还受过伤吗？”寒诗诗睁大眼睛问。
    龙志心中也一阵惊愕，想来这黎山仙老也当真了得，居然察觉到了他三年前受的内伤。
    “不错，受伤很重，影响到了筋骨。普通的医术，恐怕是治不好的。”黎山仙老说道。
    “前辈，你可有办法吗？”龙志急切问道。
    “嘿嘿，到时我姑且一试吧，如今之计，是先要将你今日所受的伤给治好。”黎山仙老回应道。
    “所以啊，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房间我都准备好啦。”寒诗诗笑着指了指那间安排给龙志的房。
    “真是多谢二位了。”龙志心下感激，不住地道谢。
    当晚，龙志和寒诗诗、黎山仙老分为三间房，同住在这大屋子中，一切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