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巧审了三夫争妻案后,不由精神大振,看看天色尚早,于是决定乘胜追击,再审一案。于是又抽出了一份卷宗,却是一宗窃银案。
案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在半月之前,客商胡家旺来临安做生意,入住在李家老店。他随身携带了五百两银子,放在一个褡裢中。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褡裢用绳子系在腰间。谁知,第二天起床之后,发现五百两银子竟然不翼而飞,只有那截绳子还系在腰上。这下胡家旺可慌了手脚,这五百两银子多是从别人那里借贷而来,这要是丢了,自己的命也就没了!
于是,就找店主李二询问。那李二却推得干干净净:“我这客店是百年老店,从来不曾有客人丢失了财物。再说,像银子这样的贵重物品,你早就应该存入钱庄,我们客店可不负责看管银子!”
胡家旺想到了昨晚自己房中并无其他客人,而自己的房间晚上又上了门闩,只有李二夫妇知道自己带了大量的银子,一定是他们夫妻给盗去了。于是就揪住李二,非要他归还银子。
那李二开了半辈子客店,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哪里肯就范。于是双方就争执了起来,结果,胡家旺身单势孤,双拳难敌李二夫妇的四手,最后被打得头破血流,脸上还被老板娘抓出了几道血痕。
胡家旺一气之下,就告到了临安府。张俊当时也审理了此案,但是李二夫妻拒不承认,又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也就定不了案,只好将李二放回,而胡家旺则天天到临安府吵闹,整天寻死觅活。口口声声地说道:“要是再不交还自己的银子。就在临安府前上吊自杀!张俊也怕出人命,于是,也就顺水推舟,推给了包正。
此案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难就难在它的平淡无奇上,包正对这一类的案子往往很是头疼,因为它没有太多的线索可查小说网。也就减小了破案的可能性。但是该死的张俊既然将这个案子列入了必须侦破的几个案子当中,包正也只好试试了。
于是包正正要传唤原告被告,忽然堂口一阵喧闹之声传来,衙役带着一个年近四十地人走上了大堂,对上面的包正说道:“大人!这个胡家旺又来索要银子。请大人定夺。”
包正不由打量了一下此人,只见他身上衣衫褴褛,脑袋上鬓发蓬松,如同路边的乞丐一般,模样着实可怜。于是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他讨回银子。而且连利息都要带回来!
于是对胡家旺说道:“本官正要审理此案,你且站起,我们一起都李家老店一看究竟!”那胡家旺听了。连连叩头不已。
于是,包正就带了几个差役,和小黑、一支梅等人,一起去了李家老店。那张俊本来不愿折腾,但为了监督之职,所以也就一起随着去了,不过,他可是坐着轿子去的。而包正这个临时代理府尹。当然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不多时,来到了李家老店,包正一看,店面不大,铺面显得十分古朴。确实是一家老店。进到了里面,光线比较暗淡。包正点头道:“恩,确实是一家黑店”
这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公鸭嗓子:“这是谁呀,竟敢说我们这是黑店,小心我到临安府告你!”
旁边的赵鼎笑呵呵地说道:“不用麻烦你去了,现在老爷就来了!”
这时,从里间屋走出一个男子,四十上下的年纪,长得瘦小枯干,一双鼠目,来回乱转。16k-小-说-网他听了赵鼎的话,不由一愣,然后看到了后面陆续进来地差役,以及最后进来的张俊,立刻就满脸堆笑:“恕罪,恕罪,原来真是大人到了!”
张俊哼了一声,对他说道:“现在是包大人来了,要审那个丢银子的案子,你可要好好配合呀!”
李二疑惑地看了看前面的包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还是对包正笑脸相迎:“包大人,这个胡家旺纯粹是血口喷人,非诬赖我偷了他地银子。您想我一个开店的,要是拿了客人的钱财,以后谁还来住店啊,那不是自断财路吗!”
这时,胡家旺忍不住冲了上来,抓住李二的衣襟,口中叫道:“你这个黑心的家伙,银子只有你们夫妇俩知道,不是你们偷地,还能是谁?”
那李二也不反抗,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包正说:“大人,您看,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这种人说的话,可千万不要相信!”
就在这时,从里间屋走出一个妖冶地女人,已经是徐娘半老,却还擦了厚厚的胭脂,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裙,一扭一扭地走到了包正面前,然后咧开了大嘴,卖弄风情的一笑,脸上的白粉就掉下一些渣来。只听她勒细了嗓子,对包正说道:“大人吆,你好年轻呀,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官,以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啊。您哪,可不要听那个胡家旺胡说,他是想在我们这里讹诈一些钱财。就他那个穷酸样,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子?你说是吧,我的好大人!”一边说,一边还不停地往包正身上靠来,而且还向包正一连抛了几个媚眼。
包正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于是咳嗽了一声,口中说道:“本官不会听信任何一方地一面之词。李二,你带我去看一看胡家旺当日住过的房间。”
那李二听了,就挣脱出来,在前面带路。胡家旺也气呼呼地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他当日住过的客房。
包正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里一共有两张床,窗子是正方形的木格窗,从里面可以插上。屋门上可以穿进门闩,也算是比较严实。
胡家旺指着东墙的那张床铺说:“大人,我那日就住在这张床上,对面地那张床是空着的。进屋地时候,老板热情地帮我拿东西,他就问我你这褡裢如此沉重,带了不少银子啊?。我当时也没有防备,就随口说出了数量。肯定是这厮见财起意,半夜趁我熟睡,偷走了银子!”
包正观察完了屋子,又问胡家旺道:“当日你睡觉的时候,可曾将门窗锁好?”
胡家旺说道:“大人,小的也知道出门在外要事事小心,所以门窗都关好了。”
包正道:“那好,你们都先留在屋内,等我出去之后,你们将门关好,落上门闩,看我能否进来。”
于是,包正就带着一支梅出了屋子,胡家旺在里面关上了门。包正一看,门上有一道一指多宽的门缝,足可伸进器具。于是就向一支梅要了一把匕首,轻轻伸进门缝,拨弄起门闩来。几下之后,门闩就被无声地挑起,包正笑吟吟地走进了屋中。这个过程,并无太大的声音。
包正于是说道:“贼人肯定就是拨开了门闩,然后进到了屋中,取走了胡家旺的褡裢。店主李二有最大的嫌疑,马上带回临安府审问!”
立刻就冲上来两名差役,将李二双臂反剪着,押出了客店。包正等人也都随着出来,而那个老板娘则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你们无凭无据,就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啦,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们!”
包正也不与这个泼妇一般见识,押着李二,回到了临安府。到了大堂之上,包正将惊堂木一拍,怒喝道:“大胆李二,你还不从实招来!如若再不招供,本官就大刑伺候!”两旁的差役听了,也大吼起来:“威武”声势甚是骇人。
谁知,那李二听了,却是面不改色心照样跳,口中说道:“大人,无凭无据,您就要动刑,我实在是冤枉。”
那张俊听了,也连忙说道:“包大人,公堂之上,不可滥用私刑。否则屈打成招,岂不冤枉了好人!”
包正一看,不由心中恼怒:“想不到这厮竟然是个惯犯,看来是吓唬不住了,只有用巧计来赚他了!”
于是对李二说道:“李二,不用你不招,本官自幼习得一门仙术,最能分辨真伪。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且把左手心伸过来!”
李二听了,就依言伸出了左手,手心向上,然后满不在乎地看着包正。包正就从桌案上取过了一只毛笔,蘸饱了墨,然后在李二的手心上写了一个“银”字。
写完字之后,包正对李二说道:“一会,我就叫差役领着你到后院,你就将手心摊开朝上,叫太阳晒着,如果你没偷胡家旺的银子,那么手里的这个字就不会被晒掉;如果这个字被晒掉了,就证明你偷了银子。你可敢一试?”
李二看看手里的这个“银”字,不由心中暗笑:“这个大人肯定是被气糊涂了,这字是用墨写上去的,只要我不洗手,如何能掉?我就不信,太阳光就能把字晒掉!”于是就满怀信心地说道:“大人,我心里没鬼,当然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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