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竹荫覆盖的回廊间,敖厉拎着几包葯材,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白兰草、虎骨、蜂蜡、犀角、茯苓、土参再以赤练碧瞳为引,这个方子应该能让我身子的比较容易适应碧魄”
如果让王郎听到敖厉此时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在惊骇于敖厉的天才后,必须会心惊于敖厉的大胆。
在敖厉的方子中,各种葯物相生相克,一种微乎其微的葯性毒素是这个方子的根本,而赤练碧瞳又将这种毒素分解的极其微弱。即便如此,这个对普通人无害的葯方,对于敖厉也充满了致命危险。
“六哥”回廊拐角处,疾步而行的竹晴儿,差点撞到喃喃自语中的敖厉,只是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出如此意外?
竹晴儿看着敖厉手中的葯包,眉宇中透出了一丝难掩的关切“六哥,你身体又不舒服了?”
敖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身体无碍“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竹晴儿看着敖厉有些苍白的脸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话锋一转“天哥哥听说萧逸要来,拼命练功伤了筋骨,我正要去找王郎大夫。”
“萧家少主?”敖厉皱了皱眉头,抬起手中的葯包,向竹晴儿道“不用去找王郎了,我抓的葯有多。”
竹晴儿点了点头,带着敖厉沿回廊,向敖家最大的演武厅走去。
萧家?益州敖、白、萧三大家族的关系都比较紧张,他们怎么会突然来?“晴儿,他们来做什么?”
竹晴儿脚下一慢,凑近敖厉的耳边,低声道“六哥,我偷听七夫人说,他们来是求葯的,他们想要紫玉参。”
“紫玉参?”敖厉虽然表情如常,但心中却是一跳“紫玉参在秘库中只有三枚,那可是敖家的宝贝,求葯?不知他们能用什么武器交换。”
由七根石柱支起的演武厅中,敖天正坐在地上,一拳拳砸着地面,地面的花岗岩上印出了一个个浅浅的拳印。
“天哥哥,六哥来了。”
“啊,六哥你怎么来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敖厉面前的敖天,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自然,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当着竹晴儿的面,让敖厉看到他的狼狈。
敖厉抬手按着敖天的肩膀“坐下,先看看你的腿。”
看了看敖天小腿皮下,隐隐出现的青痕,敖厉打开身边的葯包,抓了几种新鲜的草葯放在手中拧出汁液,涂在敖天腿上“做九次内息运转。”
敖天感到小腿内的灼热感被阵阵清凉压制,心下不敢怠慢,沉入定中以自己的心法运转起全身的内力。
半个时辰后,敖天从地面跳起,活动了下已经恢复的腿部“六哥,你配的葯还真灵。”
竹晴儿也在旁边惊讶道“六哥,你比王郎还厉害,年前我伤了筋骨,恢复了一整天呢。”
敖厉心中苦笑,大概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在研究筋骨、肌肉,以及各种有针对性的葯物,当然会比王郎厉害,但如果碰到其他伤痛,自己怕就不如王郎了。
“七弟,以你的功力不该轻易伤到筋骨才是”
敖天没等敖厉说完,开口向竹晴儿道“晴儿,你先回去,我和六哥聊会。”敖天不知道是要保护敖厉,还是为了别的,他不想让人知道,敖厉对武学的认知。
“好吧”竹晴儿走到演武厅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后,向敖天道“天哥哥,七夫人让你晚上去她哪吃饭,家主也会去的,夫人让你注意点。”
敖天敏感的发现,敖厉眼神似乎微微一暗,不耐烦的向竹晴儿挥了挥手“行啦,我知道了。”
“六哥,晴儿她”
敖厉笑着打断敖天的话“没关系。如果你腿没事了就继续,我看看。”
敖天点了点头,身形一动腾于演武厅中心。
挪移间劲力四溢,指掌在空气中的极速,破出带出了一丝丝凌厉的呼啸。强悍的内力令演武厅内气流翻腾,十数米外,敖厉的衣襟在劲风中“噗噗”作响。
片刻后,敖天回到敖厉身边,诉苦道“六哥,我一直无法突破到下一品境界,我去问过父亲,他竟然说帮不了我。”
“七弟,你的‘裂竹手’已经极为纯熟,不必再炼了,‘劲竹心法’也早已达到下一品的程度。”
敖天皱了皱眉头“六哥,我肯定没有破入下一品境界,否则不可能败给萧逸。”
微微一顿,敖天冷哼道“如果剑魄不是敖家隐秘,这次我一定能赢。”
敖厉笑了笑,也不解释程度和境界的区别,他拉着敖天来到演武厅门口,指着回廊边一颗颗翠竹“不管是‘裂竹手’、还是‘劲竹心法’都来源于竹,讲究的该是个‘韧’字。你招式中不留余地,内力运用过于刚猛,这都违背了竹的根本,当然会伤到筋骨。”
“韧?”敖天皱了皱眉头,以他自信、猛进的性格,做事很难留下余地,所以他清楚韧是什么,但很难将它看透。
“七弟,你现在该做的不是练功,而该去赏竹、观竹,去理解竹意。”
敖天盯着远处的翠竹看了半天,手臂在空中破出几次,其间确实留了几分余力,透出了一丝韧的味道,但敖天心中却对此不以为然“六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练会。”
敖厉心中微微一叹“那我先回去了。”
七弟明明知道,却不想懂。也许父亲是对的,谁也无法代替别人去悟。
走在回廊上的敖厉,看着在微风中弯曲的一根根翠竹,心下苦笑,也许竹意本就不适合他,既然不适合就该放弃。
这些话敖厉仅仅能想,却不能说。因为‘裂竹手’‘劲竹心法’是敖家家主必修的上一品武学,祖宗的规矩无可更改。
翠竹中隐隐约约的回廊,将敖家内院连成了一个整体。沿着回廊前行的敖厉,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院中,透过竹林,飘零在院中的金色花瓣,为院落带来了丝丝清香。
敖厉静立在院中,脑中思索着适应与坚持的关系。
天空缓缓暗了下来,敖厉对着星空甩了甩头,似乎要把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也许该在坚持中适应,也许一切都是基于书本的空想,敖厉自嘲的笑了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似乎在嘲笑自己竟会去指点一个下二品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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